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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蛮山的鼓(1 / 1)

风琳在万象崖上的表现,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就连风末看到自己孙女站在不远处跟自己使劲招手时候,也张着嘴说不出话。

“老风,你这孙女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当得知这次考核竟是风琳与蓐青并列第一时候,刑录便有些不甘地对风末问道。

风末苦笑道:“这丫头,前不久瞒着我偷偷跑下山去一趟,居然有幸得到了飞廉元神。”

“飞廉元神?”

祝三一声轻呼,几位长老都面面相觑。

一直坐着没有起身的蓐沙点头淡笑道:“风琳是个有福缘的孩子,虽然私下蛮山违了规矩,但既然连盘古大神都赐给了她这样珍贵的礼物,风末你也就不要罚她啦。多少年了,你风部终于出了个这样的人,该好好奖励奖励她才是。刑录,你记得知会九霄一声,让他平时多照顾风琳,飞廉元神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珍宝,希望风琳能善加利用。”

“是,沙老。”

刑录点头应允。

风末反倒略有担心道:“这丫头还小,顽皮得紧,我怕如果加入雷帮……”

“哈哈,老风你不用担心,我会让祝岚多看着她一点。当年祝岚加入雷帮也就这么大,孩子嘛,总要出去见识见识才能有所作为,当年我可也是在雷帮中摸滚打爬了好几年。”

祝三在一旁笑着劝道。

“风末啊,我知道你就这么个孙女,但风琳这样的孩子,正是我们蛮山最好的孩子,其他人也要向她学习,我记得她去年就来万象崖参加比试了。再小的鸟儿都有长大的一天,它们渴望外面的世界,不能永远活在巢穴之中,等到它羽翼丰满的一天,就是冲破云霄的时刻。”

蓐沙的话里似乎包含着别样的含义,风末沉默不语,但最后他看到风琳脸上兴奋雀跃的表情,便对着刑录点了点头。

等到万象崖上所有人都散尽,回到家中的风琳第一件事就是找荒生,她要好好感谢他,如果没有荒生的帮助,光凭她一己之力可是很难加入雷帮。

一路上,遇到的所有风部的人都向风琳道贺,数百年来,还是第一次有风部的人加入雷帮,这对于整个风部来说都是一件不小的喜事,就连原本忧心忡忡的风末也在无数的夸赞和感慨声中露出了自豪的笑脸。

当风琳见到荒生那一刻,就拉着他唧唧喳喳说了整整半个时辰后才算将自己溢于言表的兴奋喜悦之情发泄完毕。

等到风琳大口喝着水安静下来,荒生才说了第一句话。

“风琳,我明天一早可能就要离开了。”

风琳水刚喝到一半就“噗”地喷出来溅了荒生一脸。

“哎咳咳……啊!咳咳咳……荒……咳咳,荒生哥哥,你……咳咳。”

荒生拍了拍她的后背,笑道:“我问了别人关于逐猎大赛的事,怕是无法参加了。今天晚上就有人对我产生了怀疑,我怕明天如果再出现,肯定会被人认出来我并非风部的人。而且,你们开天璧上的风之印记也已经完全,我在这里逗留太久,回去还有些事要处理。”

听到这里,风琳眼圈没来由的就红了,她极为不舍地小声道:“荒生哥哥,你真的要走了吗?”

荒生点点头,摸着她只到自己胸口的脑袋安慰道:“好啦,你现在可是雷帮的人了。以后还怕见不到我么?你到时候要找我,就去大荒客栈就行,那里的人都认识我。”

“啊!对哦,我差点忘啦!嘻嘻,我现在已经是雷帮的人了,随时可以下山,爷爷也管不到我哩!荒生哥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去找你玩的!”

风琳想到这里,顿时破涕为笑。

于是,这一整夜两人都没有睡觉,就这么坐在院子里说说笑笑到了天亮。

天刚亮,荒生就告辞了,风末带着风琳一直将他送到山脚看着他的背影完全消失才回去。

归离原上,荒生正一个人往星梦泽的方向走去,这时候他耳边传来一阵隆隆的鼓声。这鼓声似是极远又像是很近,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大地都在随着鼓点不断震颤。

他知道九黎部族的逐猎大赛就要开始了,这鼓声就是信号。

在归离原的北面,横亘着一片古老大山,往北翻过这座山就是通天河,再往北便是星梦泽。这片大山将整个归离原都划分了开来,使得其在大荒之中保留着神秘的面纱。荒生在昨天才知道,原来这片大山叫做当拉山,从西往东足足有上千里之长,成一个半圆形将归离原的北面与东面包裹了起来。如果在归离原上一直往东走,翻过当拉山,就是真正的黄河了,而再往东不远其实就是惊夜城。

据说蛮山上地部族人敲响的鼓声可以吸引到当拉山上的荒兽,荒生很好奇那是怎样的一张大鼓才能发出这般震天动地的鼓声,竟然还能惊动数百里开外的荒兽。那么大一片山脉,里面该有多少荒兽,若是全部被鼓声吸引,不知这片归离原上又会是怎样一副万兽奔腾的雄伟景象。

虽然跃跃欲试,但荒生却不敢继续逗留,深深看了眼身后已经快要消失的孤立大山后,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蛮山山脚下,数千名九黎族人严正以待,他们手里都拿着磨的锋利的武器和盾牌。逐猎大赛是整个部族的庆典,各族所有精壮子弟都会参加,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成千上万的荒兽自当拉山上狂涌而下,然后如潮水一般在平坦的归离原上卷动。九黎部族自有惊兽与捕兽之法,他们有办法引导和分散兽潮,然后相互配合捕杀那些落单的荒兽。

每个参加逐猎大赛的人至少需要猎杀一只荒兽才能回去,这是献给诸位大神的礼物,当然,大神们只会享用其中极少极少的一部分,绝大部分荒兽都会作为部族的收获。

在盘古大神眼里,天下万千生灵都是自己的子民,包括那些未开化的凶猛荒兽。但子民与子民之间,存在合理的弱肉强食乃是天命,盘古大神并不会因此而生气。九黎部族是个知道感恩天地的部族,这样大规模的逐猎大赛每年也只有一次,猎杀到的荒兽能让部族一年享用便足够了。

在盛宴开始之前,一个红发女子离开了自己的部族,来到了另一个部族,她找了好久,发现并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一张俏脸顿时沉了下来。

这时候,她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便走上前去问道:“风离呢?”

“风离?”

风琳一脸诧异地看着面色不善的祝岚。

见风琳听到这个名字后整一副茫然不知所措模样,祝岚的脸色更难看了,她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就是昨天和你一起上万象崖的那个人。”

风琳这下明白风离是谁了,眼珠子一转便笑道:“他走哩。”

“去哪了?”

“唔,苍钜城。”

“哼!”

蛮山之顶,立着十二面一人多高的奇异大鼓,每张大鼓的骨架都是由巨木整个镂空制成,鼓面蒙着乌黑发亮的兽皮,光看兽皮的磨旧程度便知这些大鼓都有着古老的历史。

此刻,每一张大鼓前都站着一名赤膊大汉,左右手各持一根粗长的白色兽骨如雨点般在鼓面上敲击,这些都是地部的人,他们身前的大鼓名为地鼓,乃是由万年沉龙木与千年黑蟒皮制成,奏出的音律能驱百兽。

这时,各部族的长老也先后来到开天璧前,他们需要在这里等着自己部族的子民带着猎物回来,然后进行隆重的祭神大典。

风末也来了,每当开天节祭典,他都会从心底感谢盘古大神赐给他们眼前的一切。当他走到开天璧前,还未来得及与其他几位长老打招呼,整个人便愣住了。

这一楞足足愣了小半天功夫,没有人发现风末的异状,当几大长老彼此说笑的时候,却听到“噗通”一声,他们惊愕发现向来稳重冷静的风部长老居然对着开天璧重重跪了下去。

当风末匍匐颤抖的身子再次直起时,所有人都看到他脸上已是老泪纵横。

“盘古大神……盘古大神庇佑我风部……风后大神,风后大神他没有遗弃我们,他……他回来了……”

风末喃喃自语,接着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他努力控制着自己身体不再因为激动而颤抖,然后盘膝坐定,双手结印胸前。

一道白光自开天璧上亮起,紧接着又一道红光亮起,当八道光华全部从开天璧上亮起之后,所有人都惊呆了。

其他七个部族的印记包裹着风部印记缓缓流转,在场除了大长老蓐沙之外,没有人还能镇定的住。

“这……这莫非是……”

句陀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

“风之印记!”

邢录与祝三几乎同时出声惊呼。

就连那十二个敲打地鼓的人都无法再平静,听得耳边鼓声渐乱,蓐沙沉稳而又苍老的声音及时响起:“地部儿郎们,莫要乱,用你们的鼓声迎接风的归来。盘古大神没有遗弃我们,风真的归来了。”

鼓声又恢复了正常,听起来却比方才更为沉重和热烈。天部长老玄颜依然骑在鸟背上,她乃无垢身,自打她出生起,她的双脚便没有再落过地。

玄颜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开天璧上整齐的八道光芒,她和所有人一样,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了其他各部族的印记。她转头看了眼蓐沙,对方苍老斑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他早就料到这一切会发生一般。

“风末,开天节后,亲自挑选五百名风部子弟入住藏风林,督促他们勤加修行。邢录,招九霄与祝炎回来。玄颜,去天池看风之去向。后真,此次开天祭典由你主持。”

嘱咐完之后,蓐沙转身往山下走去,当那不轻不重的拄拐声传入每个人耳朵,他们才纷纷惊醒过来。

“沙老,你要去哪?”

祝三不解问道。

“百葬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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