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之前的希莉亚,无论是这些藏匿在夹缝中的存在,还是关于活纹的真相,她都会毫不保留的告知托特,但对于现在的西莉亚来说,就不那么事事入微了,保你不死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这种小事情根本不值得上心。
至于船上这边,被伍兹这么突然打扰,斯塔纳也彻底忘掉了告知托特希莉亚离开的消息,当然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毕竟托特已经发现了那个默默离开的红色身影。
希莉亚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的原因托特也大致能猜到一二,在裁决女神与魔法女神漫长的战争中,还从未有谁挑对方的虚弱时候下手,甚至魔法女神的第一次重生就是在裁决女神的保护下进行的,现在这情况看来,至少在安娜彻底成为魔法女神之前,会被身为死敌的裁决女神完好保护起来。
而她避开托特两人去寻找安娜的动机也更加明了,除了他们是诸神的重点监视对象外,无论是托特还是斯塔纳,只要是知晓神明真相的正常人类,都不会放任一名神邸依托传奇法师而复苏。
说起来神灵的阵营是一个很让人无法理喻的存在,明明是休戚与共的群体,却永远在相互征伐、各自为战;但是互相对立的神邸,在涉及到某些完全可以独立应对的问题时,又出人预料的抱成一团。
至少在船上的几人看来,纯粹的神灵就是这样难以用常理去推断的意识体,除了肖恩。不久前才踏入这一圈子的肖恩,还没有意识到选择成为海神的代行者,将会是一件多么令人崩溃的事情。
当然,这不妨碍现在他以海神代言人的身份与众人对话,看着依托海神屏障而对祂的事迹一番歌颂的肖恩,了解到黑船实体的伍兹突然说到:“如果我将信仰赠予你的神,能不能让这东西全速前进?”
这东西指的是什么,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不过其他人都在有意识的忽略这话题,毕竟对于被海神祝福的黑船来说,比上一代人类战船还要慢上一截的航速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随着伍兹的话一出口,场面不由得有些尴尬起来,托特悄悄瞄了一眼斯塔纳,这个问题出自他授意的可能性小不了,恰巧斯塔纳也是这样想的,于是两个人的眼神就这么对上了,不过他们都有将脸皮当城墙来用的自觉,也不怕肖恩和伍兹发现,光明正大的打起了哑语。
好在船上的厚脸皮还远不止他们,肖恩直接无视了两人赤裸裸的羞辱,不急不慢的说到:“从没有人可以影响祂们的决定,关于这一点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哦?”给托特一个讥讽眼神的斯塔纳放弃了无意义的讨论,说到:“心灵术士的信仰的确值不了几个钱,那么《海神集》原本,加上两篇《特锐德人间游记》呢?”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伍兹的问题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借口,至少现在他们不用先行提出交易请求,从而在之后可能的交易中付出更大的代价。在注意到黑船突然变低的航速后,两人就隐约有了些猜测,海神肯定在他们身上发现了什么,而那,正是她需要的,同时,她还需要一个合适的开口机会。
从中转港搜刮的藏品里,大多都是些魔法素材,这类材料还不值得海洋之主上心,能让海神冒着得罪盟约发起者的风险,也要拿到手的东西,也只有还算有些研究价值的人鱼石碑刻纹,以及那本无法阅读的《海神集》了。
先不说那些石碑上的内容,《海神集》里记载了海神的一切事迹,这种一半故事一半历史的存在,是现在唯一能够无视监视降临,传播神灵事迹的东西。
当然提到神灵事迹和《海神集》,就不得不说一说混乱之神,那个为了传播混乱的疯子,用最癫狂的知识写下了《万法簿》,整本书充斥着互相矛盾却各自正确的知识理论,每一个阅读者都将彻底陷入疯狂。
只不过那家伙成为了事件簿的第一个受害者,直到勉强逃过他混乱侵蚀的信徒,搜集到他的事迹,将之编纂成《奥古斯通的故事书》,对着混乱之神奥古斯通朗诵,才让他从混乱之中恢复过来。
在这之后,几乎每一名神邸都写下了自己的事迹,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道至关重要的保险,对于其他智慧生命来说,就无异于至死都无法逃脱的囚笼——在神灵强大的侵蚀下,所有试图阅读这些东西的生物,会被在阅读过程中强制转化成那名神的信徒。
托特他们迟迟不肯归还《海神集》原本,就是在担心这东西的危险性,至于一条战线上的盟友要从自己这里拿走些东西,他们是没什么其他想法的,至少在斯塔纳的世界观里,想要让人干活就要拿出报酬,只不过巫师们所给的酬劳往往是劳动者的生命,要么老老实实干活,要么老老实实去死。
《海神集》必须被封存在法师协会图书馆里,这是他们给这本书定下的命运,现在斯塔纳突然变卦,还是去交换无比充裕的航行时间,着实让托特有些费解。
对于托特的疑问,斯塔纳只给给了他一个相信我的眼神,对着肖恩愈发难看的脸色说到:“既然你我都知道岛上有什么,那么用这东西交换比之前还要快十倍的航行速度怎么样?”
“看来现在就我们不清楚了。”托特注意到肖恩的脸色,瞬间猜到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对他说到:“既然你这辈子也没什么机会重新踏足大陆了,我就代你的导师送你一句毕业寄语吧,你以为的神灵代行者,与他们所说的含义是不同的。”
“……”肖恩呜咽着想说什么,身体却不受他控制的走向动力核心,随着他一步步越走越远,托特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他,这是,被强行控制了?”伍兹转头问向斯塔纳,有些戚戚然。
回答他的是托特:“控制?不,这叫‘履行神谕’,所谓代行者,不过是神灵不方面自己出面时的傀儡而已。”
“海神代行者,终生不可踏入大陆,白天为海神巡查海域,夜晚,则为海神运送亡魂。”斯塔纳紧接着警告到:“虽然心灵术士拥有转化信仰的特殊方法,但是一旦成为代行者,如果他们想,你所有的职业力量都会被洗掉,记住,无论什么时候,远离他们是最好的对策。”
“哼,运气双子神的傀儡,也有这种论调吗?”中性的女声幽幽响起,不屑说道:“两倍速度,再快的话包括我在内,所有人将会连存在痕迹也一点儿不剩。”
“这样的话我们将不会保证,海神的传奇故事能够在人类的领地流传。”斯塔纳无视了海神的前半句,毫不犹豫地说到,显然是预谋已久。
这时候托特也明白了,他们要去的那座岛上肯定发生了意外,而这,绝对逃不过海神的眼睛,托特甚至怀疑伍兹的出现,只是为了把这个消息带给他们,至于他是如何出现在自己的监控范围里的,有掌控海洋的家伙存在,还要去怀疑谁呢?
海神知道,从伍兹那里得知到底原由的斯塔纳也明白,库洛洛岛上发生那种事情后,用《海神集》交换赶路时间是必然的选择,当然,包括托特在内都再清楚不过的是,当海神拿回《海神集》后,人类国度里所有关于海神的故事,将被永远禁止。
希望海神能够接受,否则的话,他们只能效仿祖先,让海神再次“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