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名叫做阳山的部落依旧一片灯火珊阑,而在阳山部落靠近阳山边缘的区域内,却是一片寂静幽暗和阳山部相比,如同两个世界。
在这片寂静幽暗的区域内,有一座简陋的木屋,木屋外,名为吴刚的年轻男子语气坚决,斩钉截铁的说着什么,“....我吴刚若是还有一点良心在,就绝不会见死不救......”。
“....我和阿爹已经给你添了太多的麻烦了......”木屋内,名叫月儿的少女将一个浑身脏乱,昏迷不醒的少年放在椅子上,让他趴在桌上,而这样的原因,只是因为少女不想将自己的被褥弄脏而已。
“.....我不怕麻烦,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语气平静,带着丝丝执着,吴刚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而屋内的少女脸上划过一丝晶莹泪水,口中喃喃道;“我只当你是哥哥......从来都是,你又是何苦呢!你让我将来怎么报答你......”。
这个月色下,在那人声鼎沸,灯火阑珊之外,简陋的木屋内,衣着朴素的少女,白暂细腻的脸庞划过点点泪痕,在他旁边,浑身脏乱的昏迷少年静静的趴伏在桌子上,这一幕,仿佛被定格.....
咳咳....咳咳...咳....
当陆风醒来时,迷茫中只有不断咳嗽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隐隐约约还有少女清脆如玉的说话声和有节奏的拍打声,他有些茫然,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这一切“……阿爹,你说他怎么还不醒,药师大人不是已经给他检查过了吗?说过他这两天就会苏醒的!这都第三天了”。
“……咳咳,咳咳……,你这丫头,今天都问我三次了,从没见你这么关心过别人,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唉!真是女大不中留”这声音虚弱中透着一丝调笑,听声音倒是与这清脆的女声极为亲近。
“阿爹……,你说什么呢?我只是特别好奇而已,要知道阳山虽然不是很危险,但毕竟远离部落范围之内,而且他又是独自一人昏迷在那,他可能是其他部落之人,而能来往部落与部落之间的人,极有可能是道台境强者,到时候……”。
不等一脸兴奋之色的少女说完,就被一声暴喝打断,“住嘴,别说了,你这丫头口无遮拦,道台境强者岂是我们这些小人物可以随便议论的,要是传到部落长老的耳中,怪罪下来,后果可不是我们能承担的起的”。
“……”。
听到这里,陆风心中苦笑一声,只觉得精神异常疲惫,稍微清醒点的意识又开始变得模糊,最终昏迷过去。
当陆风的意识再次清醒一点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体上受得伤恢复了一些,虽然不多,但毕竟减轻了法力的负担,陆风估算,照这样下去,也许只需要半个月,自己就能勉强走动,不用再躺在床上了。
眉头微皱,刚想调动神识,脑海中蓦然传出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细针不断扎刺一般,陆风心中一凉,咬牙忍受着刺痛调动一缕神识往识海中的道台探去,只见识海中央原本缓缓旋转的三层道台此时也化作了一层,充满龟裂,而道台上的元神更是黯淡无光,萎靡不振,仿佛下一秒就会散去。
怎么会这样?陆风的眉头几乎都要拧在一起了,这伤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几乎接近油尽灯枯,濒临死亡了,如果他不能尽快想到解决办法,最好的下场就是兵解,保存一缕魂魄,进入轮回,只是他会这样做吗?
“唉……,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伸开手掌,在他的掌心,赫然是一枚散发着淡淡魂力波动的珠子,姑且称之为魂珠,这魂珠是他在渡人祸劫时灭杀三头域外天魔自动凝聚而成的,他当时只顾着逃命,也没有仔细查看,现在他元神伤的这么重,才想起这个东西。
就在他欲要运转夺灵经汲取魂珠中的魂力时,原本闭着的房门蓦然被推开,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端着一个木盆进来,看那架势,似乎要给陆风洗脸。
眨巴眨巴眼睛,陆风并未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而少女也恍似未觉,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期间看都未看陆风一眼。
陆风初觉有趣,但没过一会,就略感无聊,眼阖微闭,开始静心调息起来,等到高挑少女做好准备工作后,走到陆风床前,原本眼神微阖的陆风眼睛蓦然睁开,直直的盯着少女,吓了少女一跳。
毛巾‘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少女楞个两秒钟,接着就惊呼一声,向外跑去,边跑还边喊:”阿爹,阿爹,他醒了,他醒了……”。
不一会,由远及近的传来阵阵咳嗽声,随着声音的接近,一个身穿麻衣,脸色苍白虚弱的中年男人踏进房间,在他身边正是刚才急忙跑出去的高挑少女。
“小兄弟,你醒来了,感觉怎么样?”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露出一丝和善的笑容。
“......是你救了我”,沉默一会,陆风轻声开口,演戏嘛!自然要做足,不然万一露出马脚,到时候做造成的麻烦可不仅仅只是自己,说不定还会连累这父女二人,他讨厌麻烦,更讨厌一些本不应该出现的麻烦。
中年男人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指了指身旁的高挑少女,开口道;“这是我女儿,叫月儿,是她把你带回来的.....”。
陆风对这个叫月儿的少女轻声道谢,看着少女一脸无措与害羞的样子,陆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而此时的中年男子才仿佛想起什么,连忙道;“还未请教小兄弟姓名,对了,本人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嫦,单名一个山字”。
“....我叫陆风”。
“不知陆风小兄弟来自哪个部落?怎么会昏倒在阳山中?”中年男子找了个相对舒服的位置坐下,询问道。
此时,正是清晨太阳刚出之际,柔和的晨曦透过树叶,洒下点点斑驳,穿过敞开的木窗,落入陆风的身边,如同阳光在他身边盘旋拱卫,微风乍起,吹过他一丝长发,似平添了几分落寞哀伤。
轻轻摇摇头,“我没有部落,只是一个游走在山川间的散修罢了”在他心中,部落只有一个,但它已经死去,永远也找不回来,所以他认为自己是没有部落的。
有时候,一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话语在有心人眼中也会变得不寻常,仿佛在不停的暗示什么。
中年男人看陆风的眼神顿时变了,‘游走在山川间的散修’,在这时代,妖兽横行,野兽凶兽遍地,山川,河流,大泽之间无一不存在或凶狠,或残忍,或血腥的凶野之兽。
而能游走在山川之间,远离部落,独自修行的人,无一不是佼佼之辈,最差也是道台境之修。
这个叫陆风的少年既然敢说出这种话,那么就可以确定,此人如果不是道台境,那么就肯定是一些大部落的中独自外出历练的天骄,而能得到部落长老的允许独自外出的天骄,无一不是战力无双,智慧超群的存在。
比如说,那个正在部落中做客,受族长和二长老款待的那个从云天大部来的叫月无影的少年,而且听说云天大部还曾是轩辕大部的分支之一,只是现在脱离了。
心思转动间不过刹那,嫦山脸色不变,仍旧一脸和善的笑容,“在陆小兄弟昏迷的那几天,我请了部落中的药师大人,为你检查身体,药师大人说你受了极重的伤势,需要静心修养,我这里屋舍简陋,如果陆小兄弟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暂时住下吧,我让月儿暂时照顾你”。
陆风点点头,这并不是说他需要人照顾,而是他需要了解一些东西,从他踏入洪荒到现在都没有了解过洪荒中的一些常识,恐怕就连刚才的交谈中都不经意间露出一丝马脚,不过此人倒也聪明,从不问他是因何而伤,如若不然,陆风也指不定会不会来一次杀人灭口的勾当。
“……咳咳……咳……咳咳”,就在此时,嫦山又是一阵急速的咳嗽,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甚至可以说是雪白,神色也变得疲惫不堪,陆风虽然身受重伤,但境界眼力依旧存在,他一眼就看出此人虽然努力做出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但实际上已经是强弩之末,命不久矣!
“唉,让陆小兄弟见笑了,我身负隐疾,经常如此。陆小兄弟才刚刚醒来,精神必定不佳,就好好休息一番,如果有事,就摇一摇床头的铃铛即可”。说完,少女扶着嫦山离开房间,临走时不忘带上房门。
屋内,陆风沉默的看着二人离开,他心中有一种难以表达的复杂感,分明是他们救了自己,但却对自己如此敬畏,那叫嫦山的中年男人虽然语言中有颇多试探,但多是处于警惕自卫之意,试探也皆是浅尝戈止,不敢逾越一步,更不敢提出丝毫要求,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身受重伤的少年,而是一个反手可灭他们二人的强者。
“一个等级森严的世界……”最终,陆风做出了这个总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敬畏强者,依附强者,并且无条件的奉献自己的一切,只是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