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常言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能够瞒一时却不能瞒一世,早晚还是会被人发觉的。”袁朗点了点头后说道——在兴隆县时人地两生,两个年轻人私下里谈情说爱,游玩嬉笑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回到京城以后,认识两个人的人比兴隆县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再怎么样的小心谨慎也难保不出现差错,恋情曝光只是早晚的问题,到最后终究还是得正面面对。
“是的,从兴隆县回去不久,一次去郊外野游不巧碰到张家兄妹也去游玩,虽然那一次小姐也易容化妆成男子,但张家小姐与小姐是手帕交,见过她化妆成男子的模样,所以很容易就认了出来。好在两个人感情很好,小姐再三叮嘱,总算是让张家小姐答应不把事情传出去,不过老师您也知道,想让一个女孩子保守住别人的密秘不对任何人说是一件多么难的事儿,时间久了,小姐和谭公子暗中交往的传闻还是在小圈子里传出,知道事情早晚会被两边的家人听到,小姐和谭公子商量后决定还是主动向父母坦白,争取家人的谅解和支持,两家的世仇说到底其实也不过是为争夺棋界的虚名,并非是真的不共戴天,不能化解,两个人的婚事说不定就能成为化解两家几代人恩怨的一个契机。”
“.......,只不过两个人想的虽好,现实却是残酷的,当双方的父母得知两个人的事情后都非常愤怒,严斥他们无法无天,不知廉耻,伤风败俗,竟然敢背着父母家长私定终身,两个人想要结为连理除非江水倒流,日从西出,小姐的父亲更是将小姐禁足,没有他的话,不允许小姐离开江府半步,只是两家父母都认为这是有伤门风的丑闻,所以都没有把事情向家族中的长辈报告,同时严令家中上下谁也不许许谈论这件事,违着家法处罚,好歹算是把事情压下去了。”
“......,果然如此,唉,名门望族也有名门望族的负担责任,反不如普通市井人家能够变通。不过话虽如此,两个人在向父母讲出实情前应该也考虑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吧?‘叹了口气,袁朗问道——家家都有一本儿难念的经,如果谭江两家不是历经百年的棋坛世家,一举一动都被世人所注视,在面对两家儿女之间婚姻时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感情之外的考量,说到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世间还有哪对男女更符何谭义与江怜儿之间的情况呢?
“是呀,两个人早有计划,而这个计划连我都瞒着。”秋菊叹道。
“连你这样的心腹都瞒着?......莫非两个人是要学那司马相如与卓文君,打算私奔?”不愧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老秀才,听秋菊一说,马上就联想到能重要到连贴身服侍自已的丫环都不可以告诉的事情,当即问了出来。
“袁老师您会算命呀,怎么算的这么准?!”秋菊也不由得不佩服袁朗的脑筋,猜得是一点儿都没错。
“呵呵,没什么,按常理推测而已。他们成功了吗?”袁朗笑笑问道。
“唉,成功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谭公子到江家很少有人使用的侧门外把小姐悄悄接走,随后乘坐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到城门附近租好的院子休息,待到第二天早晨城门打开后的第一时间出城,之后昼夜兼程离开京城,而江家发现小姐私奔时已是天大亮,那时两个人早已离开京城十好几里,江家虽然立刻派人出城追赶,但终究没有追上。”秋菊答道。
“嗯,有心算无心,以谭公子头脑的精细,精心想出的计划能够成功是再正常不过了,那么之后呢,两家的人怕是不会善罢干休吧?”袁朗问道。
“谁都不是呢。那之后,江家的几位老爷都气坏了,江老爷子亲自带人闯到谭家兴师问罪,要谭家给个交代,可谭家的人也不是善茬,反过来指责是江家施展美人计,用一个女子把谭家年轻一代最优秀的子弟勾引走,行为是卑鄙之极,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种事情哪里说的清楚,于是事情闹到了皇帝那里,请万岁爷给评理,结果皇帝做出决定,让双方以争棋解决事端。后来的事儿袁老师您大概也听说过,争棋的结果是江家人赢了,依照约定,谭家离开京城,十年内谭家人不得再入京城。”秋菊讲道。
“......,原来是这样呀......”,袁朗恍然大悟道——当年京城两大围棋世家家主间的巅峰之战世人皆知,不知惹得多少棋迷心中激动,向往不以,街谈巷议,只恨自已不能亲身站在旁边观看两位当今大周朝最强的两位顶尖高手的搏命对决。那时袁朗人虽不在京城,对这件事儿也是有所耳闻,只不过一来信息到他耳时不知已经是传到第几波,二来此次争棋的由头实属家丑,两家族人谁也不愿把内幕公开,所以以讹传讹,他听到的与事实不知道差出多远。
“是呀,江家在此次事件中占到了上风,不仅逼得谭家离开京城,而且江老太爷还因此成为翰林院编修,天下一品的称号,掌管大周围棋的第一人,风光一时无两,但事件的起因终究不是那么光彩,所以上位以后对这件事讳莫如深,不许他人议论,而摄于江家在棋界的势力,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去触这种霉头,凭白得罪江家,所以事情的真相便被慢慢淡化,渐渐的被人忘记。”秋菊接着说道——相比于谭江两家家主的巅峰之战和天下一品的名头,两家小儿女的恋情不过是小的不能再小的花絮,除了当事人以外,又有多少人会在乎呢?对大数人而言,那只不过是无数八卦消息中的一个,真也好,假也好,新鲜劲儿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