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义呀,不知道。那件事儿不久后我就随郑院长来扬州创建江都棋院,京城那边的消息不怎么清楚了,有人说他和江怜儿隐姓埋名隐居乡里,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神仙生活,有人说两个人在私奔路上出了意外,英年早逝,还有人说两个人被谭,江两家派出的人抓了回去,软禁在各自家里,永远不许出门。总之,各种各样的传闻很多,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恐怕除了谭,江两家的人外,没有谁会知道,但谭江两家对内都下过封口令,任何子弟不得对外谈论此事,如有违犯,将受家法处罚,所以,就算到了现在,两个人的情况还是个迷.....,唉,可惜呀,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儿,以谭义的才华肯定早就进入翰林院了,就算因为资历不足以担当编修一职,但有整个谭家为靠山,想要成为副编修恐怕是没有谁挡得住的。”管老师叹道——无论从扬州到京城还是到长安都有千里之遥,来回一趟往往要花两三个月的时间,六百里加急又或者飞鸽传书之类的方式又不是民间能够随便使用,所以许多信息还是靠游人客商口耳相传,但这样的消息传播方式传播的范围越广,出现谬误的情况就越多,所谓以讹传讹,传到最后可能连当事人都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儿了,更何况谭义和江怜儿的私奔于谭江两家都是难堪的丑闻,谁也不会自揭疮疤,再次成为世人的笑柄,所以连提都不会提,更不会去正儿八经澄清谣言。
“啊,怎么能这么无情?怎么说也是自家人,既然已经在一起来,干嘛非得要拆散他们俩呢?”听说谭义和江怜儿两个可能早已过世,谭晓天觉得十分的婉惜,虽然从没有听说过谭义的名字,也没有打过谭义的棋谱,更没有见过谭义本人,但想到那是和自已一样自小就有神童之称的围棋天才,所谓惺惺相惜,不自觉的就有一种亲近感,把那个人当成了自已。
“就是,谭江两家都是围棋世家,谭义和江怜儿在一起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没有谁高攀谁的问题,他们两家本来就是排名第一第二的围棋世家,成为儿女亲家之后等于是强强联合,棋界还有谁能动摇他们的地位?要我说两家的老头子都是傻瓜,不知道利用这个机会化敌为友,非要斗个你死我活,我爷爷说过,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天底下的钱是赠不完的,与其记着过去的仇恨争来斗去,还不如放眼未来,一起合伙赚钱呢。”林子聪则是另有想法,不过他显然是很同情谭义和江怜儿的遭遇。
“呵,谁说不是呢。不过话说回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没处在那个位置,就很难以理解那个位置人的想法。打个比方,一名士兵只要想着完成上级指派的任务并在战场上保存自已的性命活下来就够了,而一名统帅关心的则是整个战争的胜负,士兵的性命在赢得战争这个大前提下就要放在次要的位置上了。士兵的想法有错吗?没错,统帅的想法有错吗?也没有。为了得到某些东西就必需付出某些东西为代价,但就算是付出了也未必能够得到想要的,那就叫风险。你们两个都还是小孩子,有些事儿不是那么容易讲清楚的。”管老师笑着说道,他现在也是闲的没事儿干了,和两个小孩子在屋顶聊的还挺投机。
“什么呀,你要说天天小我没意见,可我明年就十岁了,不小啦。”林子聪不乐意了——越是小孩子越想自已快点儿长大,十岁在许多小孩子眼里是个坎儿,虽然在成年人眼里觉得这样的想法很幼稚。
“明年我也九岁了,不小了!”谭晓天也跟着叫了起来,八岁和九岁大的孩子在外表上没那么容易分辨的出,而且这两年在江都棋院吃的好,住的也好,营养跟得上,所以谭晓天的个子长的很快,现在几乎跟林子聪一样高了,只是横向发展达不到好朋的程度,所以被林子聪视为小孩子,他当然不会服气了。
“那还是比我小一岁呀。”林子聪坚持道,这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在谭晓天面前显摆的事情,而且这种事情还是谭晓天所没有办法反驳的。
“......,”谭晓天没话了,差一岁就是差一岁,就算长到地老天荒,在这个问题上他也翻不了身。
“呵呵,你们俩呀,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岁或者两岁,差很多吗?”见两个小孩子拌嘴,管老师笑着当起了仲裁者。
“......,很多事情不是想当然就行的,林子聪,就比如你家吧,按你的说法,你爷爷是不喜欢冤冤相报,奉行合作共赢的实用主义者,是个最典型不过的商人,但在扬州这个地方范围内,他会有和鑫济票号合作做生意的打算吗?”管老师问道。
“呃.....,肯定不会。想让爷爷跟周礼良合作,除非太阳打西边升起来。”林子聪先是一愣,随后很快而且非常坚决的把头摇了摇——汇通票号和鑫济票号做的都是融资借贷的生意,生意场上的斗争虽不见血,其惨烈程度比生死战场却也差不到哪儿去,若说以扬州商人的名义去其他地方拓展生意或许还有合作的可能,但在扬州本地,不要说合作做生意,不互相拆台就已经很不错了,
“呵呵,所以了,就连你爷爷那样年过花甲,看透世间世事的长者在处理和自已有密切相关的事情上也无法做到完全遵守自已所信奉的原则,更何况谭子强和江永年两个呢?对那样的世家而言,最重视的是家族的名誉和地位,与商人的思维方式完全不同,所以人家是世家大族的家主,而你们则还是两个小孩子,不管你们俩愿不愿意。”管老师笑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