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央听到苏幕遮的承诺,这才再度放了心,她的神情越发如水温柔,“幕遮,我爱你,哪怕你现在爱我不够多,我也愿意陪着你,等你爱我,这期间,无论你给予的回应有多少,我都不后悔的!”
她说了不后悔,也承诺过,但是她没有说过,除了苏幕遮愿意给予的,其他的,她会放弃。
闻言,苏幕遮抿了抿唇。
秦央也不再多言,有时候话说的太多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犹如高手过招,点到即止就可。
此刻的秦央,犹如乖巧的波斯猫般窝在苏幕遮的怀里,任由他的手,一遍遍地拂过她的长发。
片刻的安静舒畅让秦央不自觉放松下来,她微微阖眼,享受这刻的美好气氛。
闭上眼的那刻,秦央并未注意,抱着她的苏幕遮,俊颜上呈现出与她截然相反的神情。
与此同时。
路边的车位上,停靠了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黑色轿车,较为特殊的是,自从车子停在这里后,就没一个人下过车。
车内身穿着浅橘色热裤,内衬白色蝙蝠衫的女人,一直侧头望着车窗外,仿佛在等待什么。
这个姿势她保持了很久,久到脖颈都有种僵硬的感觉,可是她依旧不肯转头放松。
坐在副驾驶上的阎烈望着嘉禾,不由蹙眉,出言劝慰,“嘉禾姐,你放松休息下,程总不会这么快出来的。”
嘉禾听到阎烈的话,顿时苦笑起来,“阿烈,你真不会安慰人。”
她现在最期待的就是程珈澜快点出来。
孤男寡女单独在一起实在太危险了,更何况还是曾经有过亲昵关系的男女,虽然程珈澜忘记了,可是嘉禾却没法否认,薄荷对程珈澜的影响,还残存在无法抹除的潜意识里。
“抱歉——”
阎烈被嘉禾提了个醒,才发现自己刚才说了怎样蠢话。
尤其是瞧着嘉禾的小脸上露出黯然的神情时,更是满心自责,他简直无法原谅,因为自己的愚蠢,伤到了嘉禾姐,即使是他无意的,也是不可原谅的。
“行了,没什么好道歉的。”
正在两人交谈间,宝石蓝的兰博基尼便从地下车库开出来。
视力颇好的嘉禾看清车牌号后,低声的呢喃中充斥了安心,“他终于出来了。”
阎烈显然也认出了那辆兰博基尼是属于程珈澜的。
听着传入耳畔属于嘉禾的喟叹,他对于插在程珈澜与嘉禾之间的薄荷,越发不满意了。
尤其令人难以释怀的却是,程珈澜一大早从帝景豪庭离开,没去刚刚恢复正常运转的卓越集团,而是来了薄荷这儿。
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阎烈的额头冒出一丝涔涔汗意,他甚至不敢深究,而嘉禾姐听说这个消息后,紧跟着就是长久的沉默,然后在他的提议下,来到了这儿,守株待兔。
阎烈侧目凝视着嘉禾的侧颜,顿觉心里酸涩了些,他忍不住回忆当年起九年前,在法国的那一个月里,她与程珈澜如胶似漆的身影,那般亲密的程度,怕是只有连体婴儿能与之堪比。
再跟现在对比……
那真是天差地远!
难怪心智坚强如嘉禾姐,最近的情绪起伏如此之大。
难道真的是再深刻的感情,都抵不过时间的魔力?
嘉禾并不知阎烈此时心中感慨万千,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兰博基尼离开的方向,一直等到那道宝石蓝色再也看不到,才敛回了视线,“我们走吧。”
“不上去了?”
阎烈的语气略带惊讶。
他还以为今儿嘉禾姐过来是找薄荷摊牌的,却怎么都没想到,只是在小区外面的路边看看,如此简单。
“上去。”嘉禾冷淡一笑,“不过时间未到。”
现在她需要的那股子东风还未来,所以还需暂时等待。
阎烈听了这话便不再多说,他相信嘉禾姐自有打算,于是直接发动了车子离开。
薄荷最近的状态勉强还好,程珈澜离开的那天帮她录了声纹,也告诉了她密码,允许她随意进出,但是最终,她却没有离开。
薄荷并不想搬回去跟父母居住,因为她一点也不想瞧见父母为她担忧的样子。
除了楚珏这儿忙着泡美男的货色,和已经住在她家的靳妙妙之外,她并没有太多过于熟悉的朋友。
当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程珈澜在离开之前,曾放话威胁过她,如果她敢跑,一定会让她知道,这是一件多么愚蠢的决定!
程珈澜的手段有多么狠?
又有多么变、态?
薄荷领教的次数多了,已经体会够了,她对挑战程珈澜这事儿,不抱有任何奢望。
在这么多的理由下,薄荷只得安心住了下来。
翌日,许久没消息的楚珏,给薄荷打来了电话,等薄荷说完了最近发生的事儿后,楚珏评判道:“借口!”
她语气微沉,“薄荷,我都不知道啊,你居然是属鸵鸟的。”
闻言,薄荷苦笑,“楚珏,你可以不这么一针见血吗!”
真是忒不可爱了呀,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请叫我犀利女王。”
薄荷翻了个白眼,“一边儿去,再乱说小心掌嘴伺候啊。”
薄荷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其实心里对程珈澜一直舍不下的,无论那天她决心从帝景豪庭离开时,带着多大的愤怒,又下了多少决心,嚷嚷着要对程珈澜永远不见,到了这会,心里还是残存着难以言喻的希望。
毕竟……程珈澜强行把她留下了,不是吗?
楚珏对于薄荷的乐观想法,表示了强烈的嗤之以鼻,须臾后便掀开了这个话题,没再继续说下去。
毕竟程珈澜是薄荷的,人生也是她的,该如何选择,还是交于她自己定夺的好。
她除了祝福,支持,鼓励,打气,很多时候,还是免开尊口的好。
不得不说,楚珏这货虽然二缺了点,好男色了点,但从根本上来讲,还是个十分贴心的女孩。
这也是薄荷在经历了俞侬侬的背叛后,还能跟楚珏成为好闺蜜,景致最后也默认她追求的原因。
薄荷跟楚珏再扯淡了几句,说了说火爆的新闻,谈谈她和景致之间的最新进展,最后一直到手机没电,才将电话挂断。
须臾后,薄荷瘫软在牀,就连起身给手机充电都有些懒,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总觉得异常疲倦,像是怎么也睡不够似的,这不才想着,就觉得眼皮已经沉重到睁不开了?
反正没事儿呢,睡觉不但是最好的消遣,还可以美容养颜。
最重要的是——一个人在这偌大的空间里,也不会感觉到寂寞。
薄荷的新住处跟帝景豪庭的规模是没法比的,但也有将近三百多平米,只住一个人,真的显得过于空旷。
想着想着,薄荷便一阵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程珈澜也感觉自己有一阵的迷糊。
他明明记得医生在帮他做脑部检查,鉴于大脑是人体最精密的地儿,本身又失忆了,所以程珈澜并未拒绝医院提出安排的脑部复查。
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检查流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醒来的时候,竟然躺在了牀上,吸入鼻端的苏打水味道,清楚的告诉他,他现在所在的位置,还是医院。
一直守在一旁的嘉禾,瞧着原本平躺着的程珈澜忽然坐起来,连忙迎上前,惊喜道:“澜,你醒了!”
程珈澜闻声立刻回首,那一秒,他眼中未敛起的冷冽之色,让早有准备的嘉禾吓了一跳。
在那瞬间,嘉禾恍惚有种整个人都被看穿的感觉,等她想起仔细观察时,程珈澜已经收敛了视线。
“怎么了?”
嘉禾听着程珈澜的问话,颇为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怒意不减道:“我还想问你呢!不是早就叮嘱过你吗,要多注意身体,不要太拼命,结果呢?你总不听!明明身子还没有完全好,就强撑着去工作,这次倒是好啊,竟然在检查的时候晕过去了。”
闻言,程珈澜蹙起眉,“晕过去?”
他怎么可能突然晕过去。
“嗯。”
嘉禾颔首,望向程珈澜的视线深处,渗着一缕探究,“你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哪不舒服?”
程珈澜抿唇,仿佛在认真的感受,他是不是真的有不舒服的地方,等嘉禾再次开口询问时,才摇了摇头,“没事儿,一切正常。”
“那就好。”嘉禾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我放心了。”
虽说有了在医院检查时,不知不觉昏过去的事儿,但程珈澜离开医院后,并未如医生和嘉禾所说那般多休息,身子是本钱这话不错,但他才是最了解这份本钱的人。
恰巧此时C市的分部出了问题,程珈澜从医院出来后,直接改道去了机场,当天飞去了C市。
他的离开很是匆忙,知道他离开A市的人并不多,一直昏昏沉沉,睡得不知今夕何年的薄荷,更是不知道了。
她不是睡够了才醒来的,而是被饿醒的。
如果她不投喂下五脏六腑的馋虫,那绝壁是要学孙大圣大闹天宫的,不起来能咋办?
好在,她很有先见之明的打电话,让人把双门的大冰箱里塞满了各种方便食用的食物。
她只需要起来,然后将食物放入微波炉叮两分钟,就可以直接享用。
薄荷勉强地撑起因为睡得太多,而浑浑噩噩的大脑,从牀上爬起来,准备洗把脸,可是她不过才走出卧室的大门,就听到了滴的一声轻响。
她认得,那是每次房门的密码锁打开时发出的动静。
薄荷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挂在墙壁上的复古钟表,此时是下午一点半。
正是用午餐的时候,莫非程珈澜来蹭饭了?
想着,就见房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人却不是程珈澜。
薄荷瞧见来人,眼皮一跳,顿时沉了脸,满脸冷意,“谁让你进来的?”
无怪薄荷的态度恶劣,而是来人实在太讨厌了,正是对她心存不满的阎烈。
阎烈懒得介意薄荷的态度,反正薄荷于他不过是个路人甲。
最起码路人甲不会让他反感至深,“跟我走!”
他直接这么说。
“不!”
薄荷也直接拒绝。
从小到大,母亲就告诉她了,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最近沸沸扬扬的一条又一条,关于少女遇害的新闻也告诉她了,珍爱生命,远离路人。
阎烈虽然不是路人,但在薄荷心里,却比路人来的更令人厌恶。
“你可以选择拒绝。”阎烈冷笑,“但我也有让你乖乖配合的办法。”
闻言,薄荷乐了,她的微笑里透着凛冽的冷意,眼神更是略带凶戾,“阎烈,你下次在程珈澜面前说这番话可好?还是你敢让程珈澜立刻打电话给我呢!”
听到薄荷提及程珈澜的名字,阎烈的眼神终于浮现出一丝波动,竟是隐约的发虚。
他严肃的神情变得极其不自然,心里更是有点莫名的滋味儿,他当然不敢跟程珈澜提及此事,因为他是私自行动的。
一直注意着阎烈表情的薄荷,心里了然。
她抿着唇不准备跟阎烈废话,继续填饱肚子的大业,毕竟她是真的饿了,什么人也不能阻止她喂饱自己。
薄荷觉得,她既然把话跟阎烈挑明了,他就不敢怎么着了,除非他把她杀掉,再想办法让程珈澜失忆一次,将这阵子她刷的存在忘却。
若不然,让她再次见到程珈澜……
她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回来的,否则薄荷这名字当真就倒着写吧!
退一步说,就是她不动手,骄傲如程珈澜也未必能容许阎烈,这般挑战他的尊威。
要知道薄荷可是又被程珈澜扒拉到身边的,虽然薄荷本人对这事儿十分恼火。
但这并不妨碍程珈澜的认定。
综上所述,薄荷怎么都想不到,阎烈还会对她下手。
然而,阎烈却是在薄荷经过他身边走向厨房时,动了手!
他挥起手刃,直接劈在薄荷的脖颈上!
依照他的身手,和他对力道的拿捏,自然是手到擒来,毫无防备的薄荷,吭都不吭,直接倒下了。
阎烈扶住了薄荷瘫软的身子,望着她还带着刚睡醒的绯色白嫩脸颊时,心中有了一瞬间的犹豫。
但是当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天的画面时,他收起了最后一滴鳄鱼的眼泪。
那天,他开着车从薄荷所在的小区离开,回去的途中到底没忍住,“嘉禾姐,接下来怎么办?你打算如何?薄荷恐怕不会轻易离开……”
“谁说让她离开的?”嘉禾听到阎烈的话,惊讶地挑眉,“我没打算赶她走。”
因为那是徒劳的。
“这样不行!”
阎烈顿时失声,不赶走薄荷,那就是让她留在程总身边咯,那代表什么?
他坚决不相信一向骄傲如女王的嘉禾姐,会接受这样不可思议的委屈。
“呵。”嘉禾颔首笑道:“我要让她帮我生孩子呢。”
滋啦!
阎烈听了嘉禾突兀的话语,顿时一脚踩住了刹车。
正在正常行驶的黑色轿车直接戛然而止,因为太突然,又是上班的高峰期,后面紧跟的车子来不及刹车,直接追了尾。
紧接着路口混乱犹如菜市场,被无视的咒骂和汽车刺耳的喇叭声,顿时响作一团。
没一会儿,交警赶来了。
因为责任方是阎烈,再加上他愿意赔偿,经过调解后,这一场小车祸就算完事儿了。
被撞到变形的车子,被阎烈找来的人开走了。
他去了一家早餐店找嘉禾,在等待事情解决的过程中,嘉禾来这边休息了。
“阿烈!”
坐在角落的嘉禾瞧着推门而入的阎烈,直接冲他招手,“我刚尝了一份小馄饨,滋味不错,也帮你点了份,快点吃,刚送来的还热着呢。”
阎烈没吃早餐,经过这番折腾也饿了,加上馄饨的味道确实不错,他很快就消灭了一整份。
他这么给面子,嘉禾瞧着就心情好,于是笑着随口道,“以后我们可以常来。”
阎烈没有附和嘉禾的客气话,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高汤后,他放下碗,又折了张纸巾抿了抿唇角,沉默半晌才问道:“嘉禾姐,刚才那话不是开玩笑的?”
嘉禾本想直接叫人结账的,听了阎烈的问话后,便将手放了下来,“没开玩笑,我认真的。”
“可是——”
薄荷是女人,嘉禾姐也是女人,薄荷怎么能给她生孩子?
“阿烈,你懂我……”
女人当然不能给女人生孩子啦,她要的却是……
“我要让薄荷给程珈澜生个孩子!”
“嘉禾姐!”
阎烈简直不敢置信,让薄荷给程总生孩子,这怎么行,嘉禾姐这不是委曲求全吗?
“阿烈——”
“嘉禾姐,这事儿不能胡闹!”阎烈说罢,起身,“如果你吃饱了,我们走吧。”
“阿烈!”还不等阎烈转身,他的手臂就被一双软玉般无骨的手抓住了,“我一定要这么做,哪怕你不帮我,哪怕我因此激怒他……”
“嘉禾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阎烈叹息。
阎烈说出这句话后,并未得到嘉禾的回应,他下意识地转头,却在视线触碰到嘉禾的小脸时,顿住了。
嘉禾的眼眶里浮现出湿润,然后他就听到她轻声解释道:“阿烈你忘了吗,我当初……我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这话犹如巨锤,敲得阎烈心头不断震荡,他怎么会忘记呢?
嘉禾并非一开始就不能生育的,她在九年前为了救被困的程珈澜,被子弹一击射穿腹部,因为未能及时取出子弹,从而伤了子宫,就再不能怀孕了。
而程珈澜之所以被困,也是为了救当时能力不够,却偏偏心高气傲的他。
所以说来,还是他欠了嘉禾的,导致她没法做母亲了。
阎烈望着嘉禾伤心的模样,顿时心里异常自责,当即将她拥入怀里,道歉,“嘉禾姐,对不起,都是我当年不懂事。”
嘉禾挣了挣,没挣开,便摇头道:“没事儿,我也是自愿的。”
“嘉禾姐——”
“阿烈。”嘉禾加重了语气,沉声道:“当时能以那么小的伤害,换来大家的全身而退,已经是件很幸运很不可思议的事儿了,所以我从来不曾抱怨,也没怨恨过,后来他更是为我找了很多知名的医生,虽然希望不大,但我也要努力下的,可是——”
她语气微微一顿,泛着绯色的眼眶顿时涌出热泪,“我不能害他没有孩子,你知道的,程家需要继承人,他对孩子有多么喜欢,我必须要万无一失……”
“可是找薄荷,这事儿瞒不了程总的。”
阎烈说出这句话时,已经代表着妥协了,但怀孕生孩子不是其他的事儿,必须慎重。
那需要十月怀胎,而且日渐变大的肚子根本无法隐瞒,他不相信程总会十个月不去见薄荷。
题外话:
=。=要虐了,泥萌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