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珈澜的姿态始终高高在上,神色里充斥着让人产生距离感的冷漠,再度刺激了薄荷,她佯装着没有恢复视力的样子,不管不顾张口,无赖的咬住了保安的手臂,又飞起一脚,使劲踹上了另一个保安的关键位置。
“嗷嗷嗷嗷——”
某处传来的剧痛让保安瞬间放弃对薄荷的桎梏,那突然响起的凄惨叫声,无端的让人心底一凉。
谁能想到娇小的丫头爆发出的力道这么大?
更多的保安试图上前阻拦,因为有了之前两名伤员的例子,他们看向薄荷的眼神里充满防备。
程珈澜冷眼观察了会,终于大发慈悲的开口,“放她过来。”
他的认同就是命令,保安们立刻让路。
“程珈澜。”薄荷的双颊因为运动和愤怒,已然憋得通红,她发了疯似的冲到了程珈澜的面前,在所有人明里暗里的注视下,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巴掌狠狠地抽在程珈澜的脸上,并附上了一声点评,“你这个畜生!”
啪——!
清脆悦耳的巴掌声格外清晰,近乎响彻大厅!
众人吃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有木有!
他们小心翼翼的去看程珈澜,只见他们英明神武的程总,俊脸因为那股子力道,留了个红艳艳的巴掌印!
苏珊清晰的瞧着,程珈澜脸上迅速浮现起鲜红巴掌印,还有一缕鲜血,悄无声息的从他的唇角溢出。
“哎呀!程总,您流血了。”
苏珊心疼极了,狠狠瞪了薄荷一眼,连忙送上洁白如新的手帕。
程珈澜对于眼前的手帕视若无物,推开了苏珊的手,他缓缓地转过脸,看向薄荷满是愤恨的小脸,“出什么事儿了?”
说罢,他伸出舌尖舔掉唇角的鲜血,口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让那双深邃狭长如宝石般的眸子,迅速地覆上了一层寒露,杀气,瞬间凛然而出!
薄荷这才意识到,她太冲动了,她当着外人就下了程珈澜的面子,以程珈澜的小心眼程度,还不知道会怎么收拾她呢。
但她一点也不后悔,她才甩了他一耳光,她——恨不得生生嚼了他!
薄荷苍白着一张笑脸,紧咬了咬牙关,拼着最后一丝勇气,冷笑道:“程珈澜,我们交易结束了。你这么纠缠还有意思吗?”
整个大厅里只剩下薄荷愤怒的质问——
“呵,就算我折了你的面子,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别对我妈妈出手,如果她有什么意外,我一定不放过你!”
程珈澜从薄荷支离破碎的话语中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望着愤怒到几乎崩溃的薄荷,程珈澜起伏的胸膛里,亦油走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可怕气息,他眯了眯眼,冰冷的视线直直地射入薄荷的杏眸里,仿佛在探究她的心思。
杏眸里的晦暗不变,却多了一层雾蒙蒙的委屈,薄荷毫不退让地直视着他,让他有种她已经恢复了视觉的错觉,他的姑娘明明是怕他的,可她知道动了手就再无退路,只能拼着命用这股子气势,来与他抗衡。
程珈澜微微上前,坚硬的胸膛抵住了薄荷的,他俯首,视线锁定了那双火燎燎的杏眸。
思虑在脑海里转了一圈,薄荷莫名的感到危险,她下意识地移了移视线,佯装着盲人的毫无焦距,又悄悄后退了一步……
这是这一步,让程珈澜发现了端倪,不等她的身子离开原地,他已然用手臂紧紧地箍住了她的腰肢,一手狠狠地挑起她的下巴,逼着她的视线与他齐平——
覆着层冰霜寒露的俊颜缓缓俯下,他高蜓的鼻梁触到了她的鼻尖!
不可自抑的,她杏眸微转,灵动再现。
负距离的接触,足够让程珈澜看清薄荷杏眸里的惧怕,他倏尔勾唇,冷笑出声,“很好!”
这个良心被狗吃了的小骗子!
“呐,跟你这个人渣比起来,我简直太好了。”薄荷又傲又娇地冷哼,火气再度被程珈澜逼上心头,“说实话,我还没打过瘾,才甩了你一个耳光,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
程珈澜微微眯眼,狭长的眸中闪过深邃阴冷,他盯着薄荷那充满愤怒的杏眸,眼神微动,眸光一寸寸扫过了薄荷的全身上下,最后还是停留在她汗涔涔的额头上,那散乱的发丝无声无息的说明了一切。
她很焦急,很害怕。
良久,他才阴着脸敛回视线,意味深长道:“是啊,比起我这个人渣,你真的太好了,可是人渣有着你想象不到的权势,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
——拒绝我的感情邀请很容易,可若是你想重新得到认可,我就不会那么轻易答应了。
一瞬间,薄荷想到了程珈澜所说的这句话,她被他轻蔑又高深莫测的话语气乐了。
“呵,我今天总算是受教了,原来A市赫赫有名的程二少,就是这副德行,真——不要脸!”
不要脸?她不是喜欢得紧么!
薄荷并不知程珈澜阴暗的心思,这句挑衅话语被她说的威武霸气,可这一抹霸气出现在她纷嫩的小脸上,却怎么看怎么怪异。
“噗哈哈哈——”
一旁目睹了全部经过的顾特助,忍不住背过身大笑起来,他自然感受到了程珈澜杀人似的凛然眸光,却还是对着薄荷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程少看上的女人,真够味儿!
听着顾特助毫不客气的笑声,程珈澜俊颜越发阴郁,周身的气场受到影响,更阴冷凛冽。那种外放的威压气势,逼得大厅里的温度也跟着下降了好些。
“薄荷,你很好。”程珈澜深深地睨了薄荷一眼,说罢,忽然攥住了她被划破还未愈合的手腕,拖着她就往总裁专属电梯那去。
那十个夜晚中,最后两晚上的画面倏尔跃进了薄荷的脑海里,对程珈澜的下作程度认知颇深的她,像疯了般的挣扎,她拼命扭动着自己的手腕,想要挣开他用尽全身力量的桎梏!
“你放开,我自己走。”锁着她手腕的像钢筋铁骨铸成的钳子,弄的她生疼,皮肉伤口疼,骨子里也疼。
程珈澜阴着脸不言不语,眸子里流露出的光泽异常晦暗,他回头瞥了瞥挣扎不休的薄荷,扯开唇角,露出一抹冰冷、阴森,嗜血,如同地狱恶魔般的微笑,那森白的牙齿在电梯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蚀骨冷意,“你又激怒我了。”
薄荷被那一抹笑容吓得不轻,等她再度回过神,身子已经被程珈澜抵在了电梯壁上,“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有话好好说?明明是她不想好好说!
程珈澜轻声嗤笑,不管薄荷如何尖叫,挣扎,都不肯放过她,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
偌大又明亮的空间里,只剩下薄荷和程珈澜,男人味十足的压迫感越发强烈,薄荷的身子紧紧地贴合着电梯壁,紧绷如直线,那熠熠又流光溢彩的杏眸,满是戒备,仿佛将程珈澜当做了洪水猛兽!
她一边防备着,一边暗暗地去摸控制电梯升降的按键,胡乱一气地按下了每个楼层的数字。
然而不管她怎么努力,这个总裁专属的电梯都始终保持上升状态。
薄荷额头流淌出涔涔冷汗,她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程珈澜别是要带她去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吧。
静默之中,程珈澜微微阖眼,不理做着徒劳之功的薄荷——
这个电梯,缺少他的指纹和密码其中之一,都做不了任何控制。
不等薄荷想出任何办法,电梯门已经自动开启了。
66层所有程珈澜的直系员工,都看见了他们英明神武的总裁,拖着个披头散发,还不断挣扎的女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虎落平阳被犬欺,眼看着来到了程珈澜的地盘,薄荷的挣扎比之前更剧烈,甚至全身都在颤栗,“我不要去……你这个……下作的神经病!”
嘶!
闻声的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为薄荷的胆大包天点了32个赞。
这番吵闹,自然瞒不过等在程珈澜办公室的顾禾宴。
程珈澜没时间打理顾禾宴,只对他微微点头,便回头冷漠的警告薄荷,“你再骂,我就在这儿上你!”
他眼底流淌出说到做到的势在必得,惊得薄荷瞪大了杏眸,后续的挑衅卡在喉咙里再不敢溢出来一丝一毫,她相信程珈澜,一定会实践他的诺言!
这时,乘坐其他电梯赶来的苏珊,只看到程珈澜拉着薄荷进了总裁办公室,房门被砰然关闭!
“呀,这个女人是谁?敢挑衅我们的程总,居然还活得好好的,真是不可思议!”
秘书部的某个文秘凑上前跟苏珊八卦。
“我不知道!”苏珊烦躁的抿了抿唇,她是亲眼见证了薄荷挑衅程珈澜的,她也觉得特别不可思议,什么时候,程总脾气好到任人打骂都不还手的了?
她思虑着,脑海中倏尔浮现出第一次见到薄荷时,程珈澜因她的妆扮不悦的情景。
又因为她被隋臣欺辱,以前所未有的强势,抵住了来自家族的压力,收拾了隋家。
还有那次,程珈澜因为薄荷,让汇报工作的她离开。
这一桩桩不可思议,让苏珊忍不住想,到底是喜怒不定的程珈澜脾气变好了,还是只面对薄荷的时候脾气好?
房门才关闭,程珈澜就将薄荷甩到了地上,实木地板磕疼了薄荷的手臂,她好似炸了毛的猫咪,捂着手臂委屈不已,“程珈澜,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程珈澜面无表情的睨着薄荷,深邃的眸中流露着点点冷冽,冰冷的笑意凝结在他的唇边儿,“当然是做你。”
“你——”薄荷的脸颊,瞬间沾染上一抹绯色,“pervert!”
“你说我是pervert?”程珈澜步履沉稳的逼近薄荷,身上的银灰色竖条纹西装,被他脱下来随手扔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捕捉着薄荷杏眸的委屈恐惧,他浅浅的笑,“我要是不做点什么落实了你的评价,还真太对不起你!”
薄荷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无措尖叫着,连滚带爬的向后退去,“你别过来。”
程珈澜打定了注意好好教训薄荷这个小骗子,故而直接走过去,箍住了薄荷挥动的手,拎着她的衣领,直接把她拽到了卫生间内的洗手池前,他用蛮力掰正了薄荷的小脸,让她避无可避的与镜子里的女人对视。
“看你这幅鬼样子,你哪来的自信我会碰你?”
旋即,他又喜怒无常的否定了自己的话,“不,应该说除了我,还有哪个男人会碰你?”
镜子里披头散发,满脸汗涔又脏兮兮的女人,真的是她吗?
薄荷停止尖叫与挣扎,喘着气,视线虚虚地移开,蓦地撞上了程珈澜暗含晦涩的眸子。
程珈澜嫌弃地松开了薄荷,扯下一旁干净的毛巾,扔在了她的脸上,“洗干净出来,就你这样的请我上,我都提不起兴趣。”
他的目光轻蔑又嫌弃,满满的厌恶毫不掩饰的被她捕捉到。头脑发热之下,薄荷扬了扬唇角,再度挑衅,“你确定不是你不行?”
话落的那瞬,程珈澜的眸光幽深似海。
薄荷察觉到莫名的危险,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瞧她说的什么傻话,真是作死哟!
猎人盯住了猎物。
洗手间的气氛瞬间冷峻的只剩彼此呼吸。
薄荷被那道眸光盯得头皮发麻,此时此刻的程珈澜就像丛林里发现了猎物的豹子,玩味儿的磨刀霍霍向她来,而她这个猎物不但不懂躲避,竟还愚蠢的去挑衅豹子!
悔,悔死了!
“虽然我对你没兴趣,但我不介意身体力行。”
“啊,不,不用!”薄荷吓得拿着毛巾挡在身前,一脸惊恐的望着程珈澜,唯恐他当真身体力行。
程珈澜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他怕他再不走,会忍不住动手,掐死这个小混蛋!
他、他走了……他怎么就走了?
程珈澜的干脆出乎了薄荷的意料,见他当真再不回头,她连忙上前把房门锁住,这才松了一口气。
踌躇半晌,薄荷也格外嫌弃这样的自己,她看了看这装饰豪华的卫生间,决定洗个澡。
因为心里存了事儿,薄荷洗的很快,完事儿后又穿上了原先的衣服,尽管沾染了些许尘埃和汗水,也只得忍耐。
“你说你锁定了杀死隋臣的凶手,但却得不到证据?”
“没错,这个人还是先前几桩抛尸案的凶手,但我很好奇,他为什么没有对薄荷下手,所以我想借薄荷用一下,来调查这件事。”
“不借。”
薄荷走出来的时候,程珈澜正坐在宽大的黑色皮椅上翻阅文件,她见过几次的顾禾宴则坐在程珈澜的对面。
两个人似乎在商谈什么,表情显得那般凝重。
听到开门的声响,顾禾宴下意识抬眼望去,看到薄荷微怔,不知刚才那番谈话被听去了多少。
“继续说。”
顾禾宴敛回视线,抿了抿唇角,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珈澜,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只能保证,保证她的安全。”
两个人都无视了薄荷的意见,没有征求她的同意,一番讨价还价后,终于达成共识。
薄荷听得懵懂,觉得自己就像个外人,一点儿也融不进程珈澜的世界,他只要如此无视她,她的心里就格外别扭,可她再不敢在此时去挑战他的耐性。
杏眸一转,薄荷迈着细碎的小步,直接坐在了程珈澜办公室里那张雪白的沙发上,本想来一把别样的报复,可蹭着这即舒适又软绵绵的沙发,她一晚上都没休息好的困意就浮现上来。
一大早赶往银行、医院、卓越集团,又跟程珈澜折腾了大半天,这一连串的琐碎事,几乎耗尽薄荷的体力。
身子被格外舒适的沙发包裹着,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松了,神经不受控制之下,如潮水般涌来的疲倦,很快就将她的意识淹没,只不过短短几分钟,她就陷入了沉睡。
程珈澜注意到沉睡中的薄荷那张纯真娇憨的小脸,心里也跟着松快了些,然而一转眼,就看到她披散在沙发上还在滴水的头发……
这次没有任何嫌弃,他微微蹙眉,心下充斥着不自觉的担忧,她不知道这样睡着,很容易偏头疼?
“珈澜,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保证不会让她受伤,只当个诱饵……”
“行,我答应。”根本没注意顾禾宴说了什么,程珈澜忽然打断了他的劝说,“你先回去查案,等确定后联系我。”
顾禾宴又微微愣住,尔后点头答应,老实说自从隋臣死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除了吃饭上厕所,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调查这个案子上,为的就是洗清薄荷的嫌疑,今天他也是迫不得已来请程珈澜帮忙,早就做好了长篇大论试图说服对方,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轻松的就过关了。
临走前,顾禾宴脚步微顿,再次瞥了瞥沙发上无知纯真的薄荷,心底无端的溢上一抹叹息。
程珈澜走到沙发前,高高在上的睥睨着那张熟睡的小脸半晌,转身走进洗手间,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条白色的毛巾。
他认命地蹲下,用手托起薄荷的小脑袋,轻轻地帮她擦拭着湿漉漉的发丝,他的动作轻柔的像呵护稀世至宝,又像是唯恐惊醒她。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定会发现程珈澜眼底满满的都是能将人溺毙的温柔。
叩叩叩!
房门被敲响的声音,犹如午夜十二点响起的钟声,魔法瞬间被消除。
程珈澜察觉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儿后,手被烫到一般离开将薄荷的小脑袋甩开,半湿的毛巾也被他扔的远远的。
薄荷的脑袋在睡梦中被甩开,直接撞在了沙发的木质扶手上,那突如其来的滋味儿忒难受,尤其是她还沉浸在睡意中不想醒来的时候。
薄荷睁开眼茫然无措的小模样格外萌萌哒。
看到站在沙发前的程珈澜,薄荷立刻从沙发上坐起来,视线四下一转,就瞧见了沙发底下那块白色毛巾,这一看,她浑身的汗毛蹭蹭蹭地立起来了。
这个男人该不会要谋杀她吧?
薄荷那满是戒备的小眼神,让程珈澜俊美脸庞上浮现出的温柔彻底消失。他冷漠地瞭着她,尽力嘲讽,“这是你想出来,*男人的新招数?”
无视了薄荷的委屈,他哂笑着点评,“还凑合,就容易弄巧成拙。”
薄荷觉得自己被程珈澜气的肝疼,特么的这男人太会拉仇恨了。
她像被狠狠踩了尾巴的小野猫,干脆也不装眼瞎了,噌地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站起来,逼视着他,“你还是别多想,洗洗睡吧。”
如果可以,薄荷一辈子都不想看见程珈澜!
“洗洗睡?”程珈澜深邃狭长的眸子里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
“滚!”
他眼神一冷,转过身,送客意味十足,“慢走,不送。”
她是个惯于被顺着毛捋的主儿,他越是强势,她的逆反心理就越重,十足的孩子气,中二病。
“我偏不走了。”薄荷抱着双臂,重新坐在沙发上,一副打算长期抗争的神情,“你要是不收回那荒唐的命令,我……我、就住儿这!”
“看来你要陪睡?”
程珈澜的话差点吓尿薄荷,她敛起一时的嚣张,又跟孙子似的连连后退,“你敢,你要再碰我,我报警!告你侵犯良民!”
瞧她这张欠艹的小嘴儿哟,说的这是什么话!
“呵。”程珈澜伸出手,用力一推,薄荷就重新仰躺在沙发上,他整个人都跟着碾压过去,“你这么期待,我不给予点回报,实在太辜负你一片心意了。”
她的心意?
要说她的心意,那就是这一辈子都不要看见他!
“沉死了,你起来。”薄荷拼命推搡着程珈澜,想要摆脱这危险的姿势,然而她的挣扎真是喂了狗,一点用都没有,反倒被程珈澜碾压的更加不得动弹。
程珈澜俯首,炽热气息喷薄在她的耳垂边,蕴含着磁性的低沉声音透过耳膜,传进了她的脑海里,“我不这么做,你有什么借口报警,告我侵犯良民?”
薄荷回忆起程珈澜的可怕之处,崩溃了似的尖叫了一声,那十天的蜜战不休,让她对那档子事儿充满了排斥和恐惧,她挥了挥手臂,拍打着他的脸,“别碰我,你别碰我!!”
情绪激动到极致,薄荷不管不顾的再次抬手,一巴掌向程珈澜的脸庞挥去——
还未触及,就被程珈澜一把攥住!
“打我上瘾了?”那双黑曜石般深邃狭长的眸子里,折射出森冷又嗜血的光芒,“再有下次,我让你悔得恨不得去死!”
身子一抖,委屈蔓延,一股子寒气更是从骨头缝隙里流窜起来,她抿着唇角不知说什么,他已起身放开她。
程珈澜大步走到办公桌旁边,按下内线,淡漠吩咐,“把那份资料送过来。”
很快,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身着银白色套裙的苏珊走进了,第一眼就看到了程珈澜衬衣的蓝宝石衣扣被人扯掉了。
办公室里流淌的麝香气息,让她无法忽视。
瞳孔一缩,苏珊顿觉心脏被尖细的针拨弄了似的,尖锐的刺痛让她用尽全身力气,才能佯装出与往日一般的平静,她恭敬地走到程珈澜面前,将那沉甸甸的牛皮纸袋放在桌子上。
“程总,这是您要的资料。”
“给她。”
接过文件,薄荷看也不看的扔在旁边,直视着程珈澜问,“这什么?”
“你今天来发疯的原因。”
“果然我没猜错,是你做的。”
激动过后的薄荷完全冷静下来,她觉得今天的自己太失态了,拱手将主动权让给了程珈澜,她应该掌控道德的至高点,前来询问清楚,可不知怎么的,竟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他的冷漠无视,像一把利刃,唰的一下子刺穿了她的心脏。
这个牛皮纸袋里的资料,就是她今天来的原因,他亲自将结果送到了她的手里,他不是神,根本无法预知一切……
所以,打死薄荷,她都不相信,程珈澜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程珈澜,你真卑鄙,你这样会害死我妈妈,害死她,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宁愿她撒泼发疯,也不愿她心如死灰。
程珈澜神色一沉,望着情绪不对劲的薄荷,淡淡道:“如果你再这么口无遮拦,就立刻给我滚!我没时间应付你这个疯女人!”
薄荷瞪着程珈澜,却因为害怕真的被赶出去,再不敢说什么。
充当壁花的秘书苏珊趁机说,“程总,股东会议即将开始。”
“嗯。”程珈澜拽了拽衣领,拿起西装外套,准备立刻。
“别走——”薄荷望着程珈澜冷漠的背影,连忙上前,伸出手臂拦住他,“你别走。"
下意识地,娇软的声音里带了些祈求,透过溢满委屈的杏眸,直直地被他捕捉了去。
她恐怕还不自知,他对她的影响有多么大!
程珈澜轻挑眉梢,望着面带恐惧却依旧胆大地拦在他身前的薄荷,慈悲的问:“原因呐?”
只要她服个软儿,他可以不计前嫌,一如既往的待她。
可惜……
“求你收回命令,不要让那些人为难我和我妈妈。”
这句话并不是程珈澜想要的,但他想要什么呢,他不知道。
“乖女孩,看完那些资料,你再来找我叫嚣。”
话落,程珈澜直接拨开薄荷的手臂,向外走去,即使身后的薄荷再怎么不甘地呼唤,都没有换来他脚步的一丝停顿。
薄荷气闷又无力的重新坐回沙发,小手攥成了拳头,用力捶打着沙发,他就这么走了……
但她不信,他还能不回来!
她怎么就那么怕他呢?薄荷纳闷的在心里问自己,甚至发誓,下一次绝对不被程珈澜吓住,定要他给个交代!
这时候,那个被她扔在一旁的牛皮纸袋重新映入薄荷的眼帘,想到程珈澜临走之前的话,她带着点疑惑,带着点恐惧,打开了纸袋,抽出了里面的文件。
这份资料并不算长,可当薄荷看完,已然震惊的无法言语。
因为这份资料里清晰的记载了一切——
从下命令把她妈妈赶出医院之人的所有资料、原因,他们之间的谈话,以及交易支票的影印……
一条条详细无比的时间内容,足以证明这份资料并非伪造!
牛皮纸袋里的录音笔引起了薄荷的注意,她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犹豫半晌,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响起的竟是中心医院院长语气恭敬的跟对方保证一定把事情办妥的录音!
薄荷死活没想到,她母亲之所以会被赶出医院,竟源于近期红透娱乐圈的清纯玉女钟嘉霓。
钟嘉霓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这份资料里也写得格外清晰——
钟嘉霓打算趁着年轻漂亮,状态最好名气又大的时候,一举嫁入豪门,而死去的隋臣,曾是她选中的对象。
可偏偏因为隋臣欺辱了薄荷,触怒了程珈澜内心的底限,原本在A市也算大富之家的隋家,就此垮掉了。
隋家破产垮台,导致了钟嘉霓的美梦破灭。
钟嘉霓满心不甘,最后凭借着肤白貌美,又搭上了一名有妇之夫,这个男人叫谭极东,在A市也算个颇为了不得的人物,至少薄荷曾经很多次在电视上看到过他,前段时间她还听说,对方快要升任A市三把手了。
事情就此明朗。
薄荷一脸苍白的瘫坐在沙发上,懊恼的埋头在膝间,原来这事儿,真的跟程珈澜没有任何关系。
她错怪他了——他或许卑鄙下作,可到底有些原则。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
“薄荷?你怎么还不走!”
开完会回来的程珈澜看到还坐在沙发上的薄荷,不由轻挑眉梢,他以为她看完文件就会离开。
“对不起。”薄荷抬起头,杏眸湿漉漉的,犹豫着问:“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程珈澜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掏出了一根香烟,点燃。蒸腾的烟雾将他俊美的脸庞笼罩在内,亦掩去他所有的复杂情绪。
“我想,自然会有。”
这语气理所当然,就像圣经里的耶和华说,要有光,这个世界上就有了光一样。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
你既然能查到这般详细的资料,凭借着你手里的权势阻止事情发生,很难吗?
薄荷想质问,但却觉得自己太贪心了,她是他的什么人,凭什么这么要求他呢?
可,又止不住的委屈,她到底跟了他一段时日,就当是她卖力取悦他的回报,也不行吗?
程珈澜似乎早就料到了薄荷会质问他,可等了半天,她竟毫无反应。他弹了弹烟灰,将还剩下大半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内,透过消散的烟雾看向她,看她委屈到无声无息的流泪。
她的丝毫不示弱,才是最大的示弱,那娇软的模样,瞬间击中他内心的最深处。
他不喜欢这失控的感觉。
程珈澜扯了扯唇角,冷漠地说,“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不帮你,也一定明白,我凭什么帮你。”
“……”薄荷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程珈澜忽略了薄荷苍白的小脸,慢条斯理地拿过一份文件批阅。
坐在沙发上的薄荷听着纸张翻动的声音,顿觉程珈澜的彻底漠视让她难堪。
然而,不等薄荷开口,程珈澜突然扔下文件起身,这次他手里拿着车钥匙,看样子是离开后不打算回来了。
“你去哪儿?”
薄荷眨了眨眼,紧张地望着程珈澜,殊不知她纠结在一起的手指关节都泛起青白色。
程珈澜越过薄荷走到门前,回头勾起唇角笑了笑,“你没有权利过问啊,乖女孩。”
他的气息好似要在这办公室里散尽了。
这轻飘飘的话语如同猛地打来的巴掌,让薄荷尴尬到再无力阻止,他的这句话分明就是嘲笑她的多管闲事。
“我……”
“嘘。”程珈澜用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乖女孩,游戏开始了,来日方长,我们慢慢耗。”
他弯着唇角浅笑的模样魅惑极了,仿佛在对她说,你要坚强点,太早垮了可就没意思了!
“我不喜欢来日方长!”薄荷摇头,就算她能等到天荒地老,她的母亲却等不到,不稳定的病情何谈来日。
“这么急切?”程珈澜敛起笑意,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这就受不了了?那你去大街上献身吧,我相信有很多男人愿意帮你解决,你慢慢玩,我不奉陪。”
“别走,我求你不要走。”
薄荷怔怔地望着走到门口的程珈澜,当他的手放在金属制的门把上,她才堪堪反应过来,猛地扑上去抱住了他精壮有力的腰,“别走……”
她不能让他离开。
薄荷很清楚,只要程珈澜走了,她想再次见到他,就会变得无比艰难。
程珈澜深深地呼吸,方才俯首,凝视那双交叠在他腹部的小手,他边掰开她的手,边冷淡说:“放开!”
“我就不!”薄荷抱的更紧,撒泼耍赖玩过了,这会子又玩起了死缠烂打。
“薄小姐,你还要点脸的话,就放手,别逼急了程某,让保安把你请出去。”
“我错了,程珈澜,我错了……”薄荷娇软的声音里透着祈求,微微凝噎着道歉,“我不该不问青红皂白的打你,也不该口不择言,我错了,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论起撒娇痴缠,她的功力一点也没弱了,她用尽了万种风情,让他内心无法安宁。
从一开始,薄荷就清楚,程珈澜这般的男人,她惹不起,可是她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死性不改的惹了。
如今好啊,竟走到了这样的地步,这无疑应了程珈澜之前的那句话——
我玩了你,你还得跟我赔礼,道歉。
更何况,程珈澜并未落井下石,只不过如正常人那样,选择了冷眼旁观。
“我接受你的道歉,现在放手。”
“我还想求你……”她咬着唇瓣,忍着难堪尴尬,“求你让医院收回命令,不要赶我母亲出院。”
“还有吗?”
薄荷本能的不想放开,她有种极其准确的预感,只要这次放过他,他们真的就再无以后,可是这不是她想要的吗,为什么此时此刻,她会犹豫会挣扎会思虑?
但,她选择顺遂本能,想到了对她充满恨意的钟嘉霓,还有她这辈子都惹不起的谭极东。
这个过分的要求,过分到她没有脸说出口,直到程珈澜再度重复反问,她才咬着下唇,怯怯地小声地说:“钟嘉霓和谭极东。”
“你这笔买卖倒精明。”程珈澜淡漠的反问,“可我凭什么呢?”
薄荷的小脸瞬间煞白。
“凭什么帮你。”程珈澜直白说,“一,你不是我女朋友,也不是我女人,连419对象都不是,甚至你拒绝了我,让我心情很糟。二,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我耳光,让我颜面丢尽。”
他不顾瑟瑟发抖的她,又平静道:“我没用同等手段对你,已经仁至义尽。”
所以,她凭什么认为他会让医院收回命令,还要让谭极东收手?
前者容易,后者可是要欠下人情的,而程珈澜,一向不喜欢欠人情!
薄荷自动理解了程珈澜这番话中的暗示,当然,她不知道,一个小小的谭极东,他是不放在眼里的,他只是想埋汰她罢了。
“看来薄小姐该去医院看看神经科,你的记忆力太差,大概忘记了刚才说的让我洗洗睡吧。”
薄荷眼角溢出泪水,沾湿了程珈澜后背的衬衫,她不自觉收紧手指,纠结道:“我答应你。”
“嗯?”
“那份十年合约,我答应。”
反正她一无所有,反正她不要脸了,那就彻底不要脸,彻底的肮脏,都无所谓了,只要她在乎的母亲能够平安。
“答应了啊。”程珈澜啧啧叹息,轻轻用力,就挣开了薄荷的桎梏,“晚了。”
他转身,俯首直视她黯淡的眸子,恶意满满,“我对你没兴趣,所以乖女孩,你去找其他金主吧。”
心灰意冷,惫懒,绝望,这些都不足以形容薄荷此刻的心情。
她很想反驳他,求他不要这样!
可,说不出口,她到底把脸面看的更重一些,他都直白的要她滚了,她再不滚,岂不丢人现眼?
而程珈澜,会这么容易放过羞辱薄荷的机会?
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他一字一顿,“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想要就得到,不要就拒绝!这年头,*也得敬业!”
这番话斥的薄荷难堪到羞红了脸,如果不是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她恨不得再给程珈澜一巴掌,他凭什么羞辱她,她只不过想求家人平安,他不愿意帮她就算了,为何要羞辱她?
她、她就不要脸给他看!
毫不掩饰的怒火灼在晦暗的杏眸之中,被程珈澜看了个通透,她那苍白的小脸也因此染上了一抹嫣红,比刚才那副鬼样子好看的多。
他承认自己的挑衅非常幼稚,这会,她该摔门离开了吧?
毕竟年轻的女孩总一无所知的骄傲如骄阳。
薄荷没有离开,出乎了程珈澜的意料,她是生气的,但在现实的压迫下,她选择屈服。
她知道自己贱,那就一贱到底!
“我错了!”她的声音艰涩困难,却教他满心复杂,“是我不识好歹了。”
程珈澜低头,凝视着那双紧紧拽住他衣角的小手,看着她缓缓地弯下了身子,如同抛弃自尊颜面,抛弃了所有的底限。
“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薄荷轻轻抽噎,悲哀像海浪打翻了她,毫不留情的将她留在海浪之中,囚困不放。
“我只求你帮我,就这一次。”
“在你心里,肯定认为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只要适当的服个软哀求一声,就能所向披靡,再无敌手。”
程珈澜捏住薄荷的下巴,将她的悲伤无奈一点点收进眼底,良久才缓缓开口。
他不愿意听她不走心的回答,不等她出声,就扯了扯唇角,深邃狭长的眼眸里尽是满当当的讥笑,“你猜错了,薄荷,我说过的话不会变,我对你没兴趣了。”
“你说谎!”薄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憎恨情绪狠狠地压抑下去,她抬起头,凝视着脸部线条完美的程珈澜,轻蔑哂道:“你要是对我没兴趣,不如把我送给谭极东吧,我自信比钟嘉霓更能讨男人欢心,毕竟你的眼光总是不错的,你没兴趣……”
她怒极反笑,“我为什么还会站在这里?”
这一刻,程珈澜察觉到了薄荷的成长,为她这番以退为进的话,忍不住鼓掌,眼眸里甚至浮现出赞赏的光芒。
她真聪明!
的确不假,她的身子对他来说,有着难以言喻甚至致命的吸引力,否则如她所说,她此刻不该站在这里。
但,给她的教训够了吗?
他在心底默默摇头,见她沉默等待,便遗憾的反问:“我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她屏住呼吸等待,他不含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你失去那层膜,又被狠狠地玩了十天,早已经不复纯真,所以——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很值钱?”
他凑近毫无反应的她,焦灼气息尽数喷洒,将她笼罩的完完整整,有着说不出的亲昵。
“既然如此,你又凭什么让我收回刚才的话。”
程珈澜直白的话语,逼迫的薄荷难堪至极,她清楚自己毫无退路,唯有说服他买下她。
凝重到拨不开的悲哀让薄荷不禁笑出声,这种犯贱上赶着送上门的感觉真特么的糟糕,她明明说过绝对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说过再也不见!
结果,不过短短的几个小时,她就来到了他的身边,卑微祈求都无力。
避无可避,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已经做了最坏打算的薄荷慢慢地冷静下来。
“因为你想买我十年。”
“说服力还不够,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程珈澜漫不经心的,用带着薄茧的指腹,游移在薄荷的小脸上。
“这样呢。”
薄荷蓦然搂住了程珈澜的脖颈,他很高,约有一米八七左右,即使她再怎么努力踮起脚尖,也触碰不到他的唇,她不指望存心羞辱她的男人会配合,干脆用力拽住了他的衣领,强迫逼他俯首,但他不肯,吻最后落在了他的下巴上。
程珈澜垂下眼睑,静静地望着攀附在他身上的薄荷,她的吻犹如小鸡啄米,胡乱生涩的毫无章法!
他的目光沉静,一动不动的犹如雕像般任她亵渎。跟之前的蜜爱如火相比,他此刻的冷漠让薄荷倍感失落,她抬眼望进他的眼眸之中,却发现他的眼瞳比常人来的更加黝黑,深邃如渊的翻滚着异样的情绪,让她挪不开视线,又怕被吞的一丝不剩。
她想,这辈子,恐怕到死,她都记得他的眼眸。
恍惚间,程珈澜冷若寒冰的声音响起,“这就是你的说服?我真失望!”
那些个黝黑深邃的异样情绪尽数消失了。
而薄荷却不满意,他为刀俎,她为鱼肉,她都已经送到他嘴边了,他还挑剔,当真有点欺人太甚了!
薄荷难得静下来沉吟,最后怒极反笑,“我也失望,我都这样了,你还没反应,莫非……不举了?”
其实只要她佯装绝望离开,他就会丢盔弃甲,但偏偏,她不愿意这样算计他。
而他亦懂的适可而止,逼急了小兔子当真咬人呢。
“乖女孩,以后我会给你买点核桃,多补补脑子。”程珈澜危险的眯起眼调侃,他承认,也相信,没有任何男人会接受这样的挑衅,“看来,我只能再辛苦一下咯。”
这句暗示十足的话语,既让薄荷松了一口气,又让她重新紧张起来。
要不要跑?
这个念头才蹦出脑海,薄荷甚至来不及跑,就觉得腰间一紧,程珈澜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我定会让你记忆犹新。”
话落风起。
程珈澜强健的身躯犹如滔天的海浪,紧跟着就淹没了薄荷,那股子强大的力道让薄荷蹭蹭后退,直到犹如浮萍飘荡海面,后背抵着冰冷浮木,才得以喘息。
逃不能逃,退不能退。
薄荷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巨大的海浪没过,前倾的所有压力都朝着她袭来,她努力仰起头,下意识地抱紧了浮木,一双滚圆的杏眸里潜藏着对未来的畏惧。
“对,但还差点。”
薄荷已然听不到程珈澜说些什么,只知道那焦灼视线在她脸上打转儿,顷刻间她就被海浪逼得节节败退,润泽的打湿她的所有后,又想占据她的血液骨骼。
那种被海浪劈成两半儿的感觉,让薄荷瞪圆的杏眸染了层层的雾霭,她小嘴儿微张,溺水到几乎窒息,原先粉红色的小脸尽数沾染苍白,如洗。
“想到了吗?”
浮木紧紧地桎梏浮萍,仿佛在说,它们每次相拥的时候,浮萍都是青涩到无力,后来青涩渐褪,浮萍学会了抱住浮木,即使浮木想要离开,浮萍也会下意识地贪婪的祈求更多。
“不……闭嘴……”
程珈澜这次真的闭嘴了,可他不说话又能代表什么?
猝不及防,薄荷当真回想起来……
“够了……”
不,这哪里够。程珈澜默默地说,他无视了她的妥协。
浮萍撑不住了,死死地依赖着浮木,横冲直撞的海浪要弄死一切活物!
她浑身无一丝力气,整个人跌坐在地毯上,剧烈的喘着粗气。
程珈澜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份文件,扔到薄荷身上。
“签字。”
薄荷眨了眨眼,将视线集中在文件上,大致翻阅了下——
程珈澜给出的条件极其诱人,金钱珠宝名牌衣服房子车,样样不缺!
薄荷拿起万宝龙钢笔,抬起头直视程珈澜,“我要先听到医院撤销赶我母亲出院的决定。”
程珈澜不悦地眯着眼,“你在质疑我?”
眼看耳听为实,薄荷弯了弯杏眸,摇头解释:“不,我想更安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