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亲手书写“安平侯府”四个大字,连同为一品安平夫人立牌楼的恩赐和金银珠宝等物,次日午后就有大太监率人亲自送到了秦家。???
老太君得了消息时正在吃一盅杏仁牛乳,听闻消息,欢喜的白瓷盅子都端不住,将牛乳泼出一半来。
“快快,设香案,叫上全家女眷都紧忙去前头接旨!”回头又吩咐秦嬷嬷伺候她大妆起来。
秦府欢腾雀跃的气氛从后宅一直蔓延到前院。
大太监是惯会见风使舵的,客气的传旨颁赏,见孙氏与秦宜宁并未在家,就多心询问了一句。
“秦老封君,今日怎未见安平夫人和贵府上四小姐?”
老太君一愣,堆笑道:“劳公公垂问,安平夫人身子不适,需得静养,正巧我那四孙女在外头有产业,说是那一处清静怡人最合适养神,便伺候着她母亲去了。公公前来颁赏,因匆忙,老身尚未来得及接他们回来。”
大太监虽聪慧,看出老太君的尴尬,却也不敢开罪秦槐远,也就不敢多问老太君。
“既如此,还请秦老封君命人给咱家带个路,这牌楼可吩咐人做起来,但一些皇上和皇后的赏赐,是吩咐咱家当面交给安平夫人和四小姐的。”
老太君连忙应是,询问的去看秦槐远。
秦槐远就笑着吩咐了大爷秦宇和二爷秦寒去为大太监带路,二人自是欣然应下。
待二人临出门前,老太君还不忘吩咐了秦嬷嬷:“你快去追上宇哥儿和寒哥儿去,就说我的话,让他们带了路也别急着回来,将他们大伯母和堂妹一并也带回来要紧。”
秦嬷嬷闻言便觉此事必然成不了,劝解的话在口边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到底是没有用自身去冒犯老太君,听吩咐追出去了。
秦寒和秦宇得了吩咐都觉得为难的很,着实不愿意夹在老太君和秦宜宁之间难做人,秦宇能压得住脾气,尚还可以控制情绪,秦寒却是个爱打抱不平的爆碳脾性,听闻老太君的吩咐就开始心生不屑,只不过碍于要送传旨的大太监去,面上还不能表露出分毫不悦。
就这般一路坚持到了归林楼,顺利的赐了赏。
秦宜宁丝毫不意外能在此处见到传旨颁赏的大太监,叩谢圣恩后,便客气的一路送大太监离开,到了无人之处,笑着看了一眼冰糖。
冰糖立即笑吟吟的上前,将一叠银票双手奉上,“我们姑娘请公公吃茶。”
大太监一见那叠银票便眉开眼笑,连连行礼称谢,加之秦宜宁对他的态度一直十分有礼,大太监心里熨帖不已,便已知道回去要怎么说话了。
待送走了人,秦宜宁便带了冰糖回到归林楼后院。
秦寒和秦宇正在屋里与孙氏说话。
“……老太君的意思是大伯母在外头住着到底不方便,不如咱们府里伺候的人多,照顾的也能妥帖一些。大伯母若喜欢清静,老太君也可以免了您晨昏定省,就只在兴宁园静心养病,也不许人来往打扰了您。”秦宇笑着道。
孙氏闻言便有些动摇。
她是秦槐远的妻子,如今秦槐远受封安平侯,她也成了一品的安平夫人,封诰比老太君还要高,这会子她是真的想回去。
一则近日来少不得有恭贺应酬等事,她不在家不好。二则也是想在老太君面前能抬起头来。她知道老太君对她不喜,如今她封诰压着她一头,老太君还能怎样?
只是孙氏并未立即决定,而是犹豫的看了一眼秦宜宁。
不知何时起,她已遇事就想去问秦宜宁的意见,对女儿甚为依赖。许是定国公夫人和秦槐远都多次这样嘱咐她,叫她形成了习惯吧。
秦宇和秦寒见孙氏看向秦宜宁,就明白这里能做决定的人是谁了。
两位堂兄与秦宜宁接触的都不多。
秦宇对秦宜宁的所有印象都是从大奶奶姚氏那听来的。
秦寒略好些,除了闲聊时听妻子讲一些内宅之事外,还有当初一路护着秦宜宁回京时教导她府里规矩的情分在。
就在秦宇还在犹豫如何开口时,秦寒却道:“宜姐儿,你想回去吗?”
秦宜宁对秦寒一直是感激的,回京路上,是秦寒私下里对她讲了府里的事,教导她规矩不让她出丑,才能让她在初回秦府时能过请安那一关,并且尽快适应了环境。
是以秦宜宁对秦寒更为亲近一些,说起话来也收敛了锋芒,笑着道:“两位堂兄被安排了这个差事来,也是够为难了。”
秦寒与秦宇都是明白人,一听就知她不打算回去。
秦宇有些不悦,“四妹妹这是打算与大伯母在外头常住了?恕为兄的多言,四妹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总是这般强势,抛头露面的可不好。”
不等秦宜宁开口,秦寒就不以为然道:“现在说四妹妹是女儿家了,当初和谈怎么还将四妹妹给句话。”
“你!”秦宇瞪着秦寒。
秦寒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秦宜宁禁不住笑了起来:“大堂兄、二堂兄都不要生气。此番的事原本与两位堂兄都是不相干的。当日我是怎么离开了家,二位也是知道的,若是这般就回去,我母亲太过委屈。”
秦宇禁不住蹙眉道:“你的意思,还要谈什么条件才能回府?”
“并非如此,我也不想两位堂兄为难。二位回去就与祖母说,我母亲身子不好,入宫之后连番受惊,如今需要的是安静休养,兴宁园虽安静,到底不如我在外头的产业安静。待到我母亲好转,做孙女的自然会带着母亲回去了。”
秦寒闻言,心里就一阵暗爽,大咧咧的笑着拍了下秦宜宁的肩头:“好样的。”
秦宇气的翻了个白眼。秦寒素来就是这样尖刺儿脾气,他已经习以为常。只想不到如今一个小女子也能这般不怕事大的折腾,居然还有人给叫好!
虽然老太君的做法的确不光明,但女子难道不该讲究三从四德吗?
也难怪二弟妹都被秦寒宠的没个边儿了,甚至连针线都不碰。
“罢了。”秦宇站起身,掸了掸袍子,给孙氏行礼:“大伯母既然如此决定,我二人也该告辞回去给老太君回话了。”
孙氏便有些忐忑起来,只是终究没有逆秦宜宁的意思。
待到秦宜宁送了两位堂兄离开,孙氏立即就拉着秦宜宁道:“宜姐儿,咱们在这里住着不是为难你父亲么。你与娘说,当日到底生何事,为何你这般阻挠,就是不让我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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