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广告噱头,反正也集不齐的。”
林暖夕想起了当年漫不经心对筱宝说的那句话。
“谁说的呢?”
筱宝当时的回答如今看来当真是蓄谋已久的。
林暖夕低头看着手里的这本《安静的世界》,也觉得变得沉甸甸起来。
林暖夕将《安静的世界》紧紧抱在怀里走下飘窗,忽然看到自己的床上竟还有一个礼物盒子。林暖夕走近床边,看到盒子上有一封信,信封上娟秀地写着“给小夕”。
“是她的字迹?怎么会……她什么时候拿来的?”
林暖夕打开了礼盒,发现里面是一幅画。他慢慢展开了画,画里是苏雅韵和他,画里的他们,笑得很开心。
林暖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信看了起来。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我的小夕:
首先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你可以茁壮成长,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妈妈可能已经离开中国了。出国这件事情,妈妈也是反复思虑了很久才做的决定,妈妈……有自己的苦衷,也许这些苦衷在你看来都是妈妈的借口。妈妈没有奢望你可以原谅我,没有履行那时对你许下的承诺,是妈妈对不起你,真的很抱歉。妈妈知道,对于你的成长,我已经错过了很多很多。每次见你,发现你又长高了,更懂事了,或者是学会了新的东西,我的心里既高兴又失落。最后一次的见面竟也那样地不欢而散,妈妈真的觉得很抱歉。妈妈应该早点和你沟通我要出国的这件事情的,而不是在快要离开的时候那样突然的告诉你。
妈妈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可是,大人的世界是复杂的,希望有一天你也可以理解妈妈吧。
写这封信,妈妈只想告诉你,妈妈很爱你,我也舍不得你。妈妈会回来看你的,无论妈妈在哪里,心里都会牵挂着你。
——爱你的妈妈。”
林暖夕看完了信,胡乱地将信揉成了一团捏在手心,信纸皱得如同他的眉心。
“骗子!骗子!都是骗子!什么希望我健健康康,快快乐乐,什么爱我,舍不得我,都是骗人的——走吧!尽管走!”林暖夕说着愤怒地将手中的信撕成了碎片。
→半年后
和筱宝吵完架那天之后,林暖夕便再没有见过筱宝。不知是因为他那晚对筱宝说过的话,还是因为他实在没脸再去找筱宝。
林暖夕偶尔趁着天还未亮时出门,骑着单车到筱宝家附近,希望有机会能远远地看筱宝一眼,却每次在筱宝刚刚出门的时候灰溜溜地逃走了。
有些人,是否会在自己不被任何人需要的时候,觉得生活变得安静到了极点呢?觉得生命仿佛没有那么多的喜怒哀乐,时间也失去了意义呢?
林暖夕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半年,如同一朵蒲公英的种子,风一吹,就散了,随风飘向任何地方,无所牵绊,无所依靠。
中考即将来临,可如今又有什么意义呢?没有人期盼你变得优秀。曾经的曾经,那些重要的事情仿佛也都不重要了。
这一天周末,林暖夕好不容易躲过了陈伯和保镖们的监视,从家里逃了出来。他跑到别墅小区的后山上,靠在一棵松树下抽烟。这棵松树像极了华锦小区秋千旁的那棵,只可惜,现在住的别墅小区里面是没有秋千的。
林暖夕现在住的地方,说是个别墅小区,其实大到难以想象,大部分面积是根据地形做的很好的绿化,有小山坡,有亭子,还有湖泊等等,最重要的是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静华山庄。
阳光如洗,尤依沐一手牵着灰菊一手牵着右右出来散步,围着小山坡走了不久,不巧看到了正在吸烟的林暖夕。尤依沐停住了脚步,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和林暖夕讲话。因为从那晚过后,林暖夕便装作不认识他,不论在学校或者在小区看到他就绕道走。
犹豫再三,尤依沐还是忍不住走到了林暖夕跟前,小声喊道:“林暖夕……”
林暖夕没有动也没有作声,只是瞥了一眼尤依沐。
尤依沐柔声说道:“你……还是不要抽烟了吧,对身体不好,要是……筱……”
尤依沐话还没有说完,林暖夕便眉头一紧打断了他的话冷冷说道:“干你什么事?”
尤依沐似乎也觉得的确不管他的事,低下头没有作声,牵着灰菊和右右怏怏地走开了。
→两周后
一个周五,尤依沐像平常一样坐在来接他的车子后座上,可当他路过学校前的一条小巷时,忽地发现一群人正在殴打林暖夕。
尤依沐赶紧对司机喊道:“停车!停车!”
司机纳闷问道:“怎么了?少爷。”
尤依沐喊道:“快停车——”
司机看到尤依沐慌乱的模样,就连忙停下了车。车子一停下来,尤依沐就冲到车外,向车后那条巷子跑去。
三个外校的高年级学生正在打林暖夕,林暖夕也在奋力反抗。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况且林暖夕年纪也比他们小,此时已经被打得浑身是伤了。
尤依沐匆匆忙忙跑过去,大喊道:“住手——”
其中一个个子高的男生听到了喊声便停下了打人的动作朝着尤依沐那边看过去,戏谑说道:“哎呀,这是哪里来的小屁孩啊?”
另一个壮一点的男生也看到了尤依沐,便讥笑道:“天哥,你看这怕不是个女孩吧,脸这么白净,哈哈哈哈哈……”
尤依沐从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声音有点颤抖道:“你们快住手,不然我报警了。”
听到尤依沐说这个话,本在打着林暖夕的那个男生架着林暖夕的一个胳膊朝尤依沐走过来,挑衅说道:“你报呀,有胆子你报呀。”
尤依沐慌慌张张地从口袋掏出手机,可他刚一拿出来,就被那个高个子男生一巴掌重重地拍掉了。高个子男生挑衅地拍着尤依沐的脸,说道:“哈哈,不是说要报警吗?你报啊!哈哈哈哈哈——”
尤依沐看到林暖夕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嘴巴也出血了,害怕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此时,林暖夕对着尤依沐不耐烦地嘶哑喊出:“快走,别管我。”
尤依沐虽然很害怕,但是却喊道:“我不走,林暖夕,你没事吧。”
架着林暖夕的那个男生重重地拍着林暖夕的脸说道:“哎呀,想不到你的小帮手还挺有骨气的啊。”
长得壮的那个男生上下打量着尤依沐,轻佻地说道:“小弟弟,看你穿得不错,你要是能把你的钱包交出来,或许我们可以考虑放你一马,不过他嘛……”这个男生说着话便生气地看向林暖夕,“这小子刚刚顶撞了我们,我们还得好好修理修理他。”
尤依沐一口说道:“好,我可以把钱包给你们。”
个子高的男生一笑说道:“哼,乖,真识相。”
尤依沐把他的钱包拿了出来,然后故意打开给那三人看,说道:“你们看,我的钱包里有很多钱。”
后面那架着林暖夕的男生小声地对高个子的男生说道:“天哥,我看这小白脸挺多钱的,要不……我们放了这小子吧。”
高个子男生摸了摸自己的左脸说道:“哼,这小子刚刚揍我的那一拳到现在还是痛的呢,我可不能轻饶他。”
尤依沐大声问道:“喂——你们到底还想不想要这钱啊?”
尤依沐用力地把钱包里的钱向后方的空中甩去,然后趁那三人的注意力在散落的钱上时,快速地跑到林暖夕身边,卯足了劲给了那个架着林暖夕的男生一拳,拉着林暖夕就朝相反的方向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