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子明的被抓,让楼局长对主审这起案件的安天伟心有芥蒂,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令安天伟有所不解的是,他根本就沒有和这个清源市公安局的楼副局长打过照面,更不要说有过什么交集,可看楼局长的样子,对他的事倒像是十分知情,这其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曲折,值得深思。
既然清源市公安局副局长出了面,安天伟想拿的正明公司三月份的流水账,肯定不能如愿。
“楼局长,我只是想拿正明公司的流水账,想不到会劳驾你亲自跑这里來。”
“正明公司。你知道正明公司是怎样的一家公司,这家公司是我们市里的重点保护单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在沒有经过市里和我们市局的同意之前,谁也不能动正明公司。”楼局长气势依旧逼人。
“依楼局长的意思,正明公司既使是涉了案,也不能动,”
“正明公司涉不涉案,犯不犯法,你说了不算。”
这意思很明显,正明公司犯法与否,得他楼局长说了算。
南瓜球一般的楼局长边气势夺人,边背负着双手在饶玲玲的办公室里踱着方步,每说一句话时,他的眼睛便瞪一下,似乎通过瞪眼这个动作,能让他的官威更上一层楼似的。
“好吧。”安天伟起身站了起來,“既然楼局长将话都挑的这么明,我想我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也是自讨沒趣。不过,楼局长,不管正明公司是怎样的一家公司,只要他涉了案,我定会一查到底,谁也不能阻挡。所以,严总,希望你是干净的。”
“我干净不干净,轮不到你來教训。小子,还是把你自己的事情管好吧。”严东方的气势较之前也更加嚣张了一些。
楼局长能亲临饶玲玲的办公室,这事让严东方很有些意外。他确实给清源市公安局里的朋友打了电话,他那朋友正是刑侦队的石副队长。是不是石副队长请楼副局长亲自过來坐镇的,他也不能确定。
而更让他意外的是楼局长对安天伟的熟悉。
他一直都以为安天伟是思晓晓家里搞装潢之类的民工,哪曾想却是个什么专案组的队长。楼局长初來,便一口道破了安天伟的身份,似乎对这个民工一样的队长注意很久似的,这中间到底有着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让他起了不小的兴致。
“各位,好自为之。”安天伟丢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去。
楼局长向跟來的二杠二的那位警官打了个眼色,那人会意,便也转身跟着安天伟的后面下了楼,一直目送着安天伟打了个的上了车,这才回到了楼上。
“走了,”楼局长问。
“走了。”
“确定走了,”
“我亲眼看他打了个的,等的开的沒影了我才上來的。”
楼局长将肥短的手掌在自己的肚子上打着圈的摸着,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你们三个,一个人到楼下盯着,两个过楼梯口。沒有我的同意,谁也不要放进來。”楼局长吩咐着随來的三位警官。
三人应声而去,楼局长这才一改他的威严之状,眯着眼坐到了沙发上。
“局座,你怎么亲自來了呢,怎么沒有看到石副队长,”严东方也笑脸相迎。
“我不來,今天的场子你能收拾的了,我告诉你们,这个安天伟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个特种兵。”
“又是一个特种兵。思晓晓也是特种兵,不照样给整的猫不是狗不是,特种兵也就那几下子。”
“哎,你不懂。”楼局长摇着他的肥手,“他这个特种兵和思晓晓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如果今天我不來,我看凭石大千那怂包,八成挡不住安天伟。严总,我可是着心着力的为着正明公司。”
“知道,我当然知道。局座对我们正明公司的关心,我哪能不放在心里呢,”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了起來。
饶玲玲和肖红妆也跟着笑了。其中肖红妆笑的畅快,同时眼底似乎还有着一份不易觉察的轻蔑。
“我表弟的案子,正是这个安天伟在办。他在省省厅可是个红人。听说省省厅的高厅长对他青眼有加,着力扶持。所以,严总,你还是早做打算为好,不要轻易给人落着把柄。今天安天伟是沒有查到什么,我可以唬一唬他,如果真给他拿着了什么证据,我就是想帮你也不帮不上。”
“一个省厅的厅长,不就跟我姐夫平级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严东方不屑的说道。
楼局长翻了一下眼睛,心中暗道如果这混球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迟早得给他害死。
“这事,我看你还是跟付总说一声的比较好。”
一听到楼局长提到付家荣,严东方顿时萎下去不少。他是黄巡视员的小舅子沒错,一般人他沒放在眼里也沒错,但说也奇怪,他却很怕付家荣,沒有理由的怕,只要付家荣在场的时候,他乖的就跟孙子似的。
楼局长这个时候提付家荣,也就是给严东方敲敲警钟,让他提高一点警惕。纨绔子弟吃点喝点玩点都不算什么,但是遇事时,一定要懂进退。
“还有,”楼局长转而向肖红妆道:“肖行长,关于那笔一亿两千万的款子,你们这儿有沒有什么办法能抹掉,”
肖红妆思忖了半天才为难的说道:“现在行里的数据和省分行都直通着,在我们这里肯定操作不了。”
“那是一个祸根。我当初让你们正明公司要小心一点,要多做几笔散着汇进來,你们偏偏不听。”楼局长很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肖红妆嘴上不说心里却暗骂了好几下:“屁,你什么时候说了要打散了汇,当初拍着胸脯说沒事的那混蛋不就是你吗,”
“我看我们也别在自己吓自己了。一个外地來的小警察,能把我们怎么样,”严东方道。
“严总,我也觉得小心为上。楼局长的顾忌不无道理,你看这件事能不能找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肖红妆道。
见肖红妆开了口,严东方便有些犹豫了起來。
肖红妆的话,在他这儿还是有着一定份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