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天伟知道,他选择在追悼会的现场公布真相会带來怎样的后果,但是他依然要选择此时此地公布,不为别的,只为告慰两位战友的在天之灵。
被穆武清六人压着的这两个人,是亲生兄弟。在临川市也算是赫赫有名。大哥叫雷虎,弟弟叫雷豹,介于他们俩的名字这么好记,临川市便给雷氏兄弟起了个外号叫虎豹双缺。
这二人的脸很有特点,雷虎上嘴唇的左边豁了一块,有一颗牙齿总是会坦露于外;雷豹则恰恰相反,是下嘴唇的右边豁了一大块,同样露及牙齿。
二人的嘴唇如此形态,倒不是天生如此,而是在以前临川市群雄割据的时候争地盘被仇家砍伤。偏巧不巧的被砍伤的部位又是如此对称。虎豹双缺的绰号便由此而來。
这个绰号另外还有着一层意思。
二人在临川市干的主要营生是放高利贷,并且还兼帮人收债。因为二人能打,收债时用的方法又无所不用其极,遇着事情时又特别能赖,双缺也就包含着一层缺德的意思。
这兄弟二人对这个绰号不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荣。在临川市的名头也日响,最后被萧得利收归麾下。
营救萧得利确是这二人所为,另外还请了几个从外省流窜过來的惯犯一同作的案。
当日那辆零担式货车,是外省的几个人抢來的。事情办成之后,萧得利重赏了虎豹双缺,并着他们立即跑路。他们被安天伟抓获的地点,是与临川市有着千里之遥的海滨城市青岛。
当日天机营一帮人破门而入将他俩放倒时,他俩还像是在做梦一般,搞不懂这些条子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怎么找到他们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归案,他们已经被押解到了两位天机营战士的灵堂之前。
“我再重复一遍,我的两位战友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这两个的谋杀,”安天伟对着麦克风大声说道。
记者们已经乱成一团,纷纷的向着安天伟的面前挤,同时各大报业集团的记者的话筒也纷纷的伸到了安天伟的面前。
“请问你和这两位警察是什么关系。”
“请问你是怎么将这两个罪犯抓获的。”
“请问你來自于哪个城市。”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
场面混乱,周副省长和部委下派的宣传局副局长被记者们冷落,只有省自己的几位媒体记者,强忍着冲到安天伟面前的冲动,坚守岗位始终以两位领导为中心,但是他的注意力明显不在两位领导身上。
周副省长霍然起身,狠狠的瞪了一眼高厅长。
“这就是你的好部下,这就是你一力推举的人才,哼,”说完,周副省长拂袖而去。
宣传局副局长也跟着周副省长一同撤离了乱哄哄的追悼会现场。
高厅长回看了一下安天伟那边。众多记者已经将安天伟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哪里还能看到一点安天伟的影子。
再次叹了一口气,高厅长也默然离去。他不能像安天伟一样的直抒胸臆,但是他有选择沉默的权利。追究起來,最多也就担上一个御下不力的罪名。
他这个位子还不能丢,有很多的事情还需要他用这顶官帽去善后。
高厅长紧跟着周副省长之后,也一同撤了。
继高厅长之后方海涛赵局长和张副局长也悄然撤走,最后撤走的李美娜,还想劝一劝安天伟不要意气用事,可是现场的情形已经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追悼会现场乱哄哄的情形一直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安天伟将整件事的來龙去脉说的差不多之后,众多记者才像是吃饱了的饥汉,各自回去赶稿,都抢着第一时间要将这个重大消息付印铅字。
当人潮渐而的从追悼会现场退走之后,偌大的厅堂便显的极为安静,安天伟穆武清押着虎豹双缺留了下來。
安天伟向穆武清打了眼色。
穆武清和天机营同來的几位兄弟会意,便迅速的对灵堂进行了清场。清场完毕之后,将大门关了起來。
“跪下,”安天伟一脚踢在雷虎的后腿弯上。雷豹则不用安天伟踢,就自己跪了下去。
“磕头,”
安天伟此时的语气极冷,饶是虎豹双缺见过世面,也不自觉的打了几个寒噤。他们恭顺着的趴在两位天机营战士的遗像前,磕了三个响头。
“当着我两位战友的面,你们告诉我,你们受谁的主使,又是怎么知道我们押人的时间和路线的。”
虎豹双缺苦着脸,相互看了看。
“大哥,我们真的是瞎猫碰着死耗子给碰上的。”
“碰上的。是你弱智。或者你当我是弱智。”
“真的,大哥,不信我们兄弟可以起誓,如果我们不是碰上的,就让……”
“够了,”安天伟一声断喝。
虎豹双缺的誓言对他而言,连个屁都不算。他需要的不是起誓,而是更多的真相。
扫鬼行动组和虎豹双缺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凭虎豹双缺的德性,绝不可能是那种可以舍身救主的人。他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干了件这么大的事,如果沒有相应的利益所在,他们舍得玩命。
“雷虎,雷豹,你们是不是到现在还心存侥幸。难道你们不知道我现在有火,有很大的火。”
“知道啊,大哥,我们真不是故意的。制造车祸是我们俩干的,但是我们也沒有想过会你的两个兄弟撞死啊,再说,大哥,你穿着警服,却私设公堂,你这也是知法犯法,你不能这样啊。”雷虎道。
“你们错了,”安天伟转到二人的面前蹲下,脸对着脸,“我这不是私设公堂。”
“那是什么。”
“我这设的是私堂,懂不懂什么叫私堂。”
安天伟身上冒出來的冷气一波波的冲击着虎豹双缺的感官,他们又打了几个寒噤。
“组长,跟他们罗嗦什么,不老实交待,先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穆武清道。
虎豹双缺变了脸色,“你们这叫严刑逼供,我要见我的律师,”
“可以,”安天伟冷笑着说,“想见律师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