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你是柳姨!”
而被称为柳姨的妇人,打量了云湘滢好一会儿之后,有些迟疑的问:“夫人?不对!你是……滢姐儿?滢……姑娘是你吗?”
云湘滢的长相与其母极为相似,否则柳玉儿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而柳玉儿除却苍老了许多,并无多大变化。
“是,我是滢姐儿!”
说着,云湘滢挽起衣袖,露出左臂上一块形似红梅的胎记。
那是传承自母亲的胎记,绝无作假的可能。
柳玉儿一见,顿时激动的难以自抑,“姑娘啊……”
柳玉儿名为文阳侯的妾室,却与文阳侯并无夫妻之实,反而和云湘滢的母亲情同姐妹。
当年,文阳侯夫妇相继故去,云氏族老一力要将云湘滢赶到庵中,说是为长辈祈福,实际上就是要她去死!
没有人替云湘滢说话,只有柳玉儿不曾多言,却是收拾包袱,跟随去了映月庵。
祖父派人将云湘滢送走,柳玉儿则自愿留下掩人耳目。
整整十年,柳玉儿不曾离开映月庵半步,一直在这里清苦度日。
“柳姨,辛苦你了!”
“只要姑娘好好的,奴婢就不苦。”
“柳姨……”云湘滢有些无奈,柳姨紧守本分,一直自称奴婢,无论谁说都不肯听。
“对了,姑娘怎么会来映月庵?”柳玉儿忽然醒悟过来般,急切的问:“可是老太爷得知庵中有变?不对!”
不等云湘滢回答,柳玉儿自己就立即否定掉了,“不对
!老太爷的人没有来映月庵,消息还没有来得及送出去……”
“什么消息?庵中出了什么事?”
柳玉儿神态焦急,云湘滢直觉必然是发生了大事。
“铃铃不见了!就是一直假扮姑娘的那个女孩儿。”
云湘滢心里“咯噔”一下,急问:“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柳玉儿一番解释,云湘滢才明白过来。
原来,三个多月前,假冒云湘滢的铃铃姑娘,忽然就从映月庵消失了。
柳玉儿不敢声张,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依旧不见铃铃的踪影,她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柳玉儿心急如焚,想要把这件事告知老太爷,却苦于老太爷早有话留下,无论任何情况,都不可以送信到侯府中,只能等他的人来。
可是,柳玉儿足足等了三个月,也没有等到本该每隔两个月,就会来一次的人。
听完之后,云湘滢沉吟了一下,说道:“柳姨,你收拾一下,把需要的东西都带上,今天……”
看了一眼暗沉的天色,云湘滢转口说道:“明日我们就回侯府。”
“回府?可是当初老太爷说过……”
云湘滢用力握了柳玉儿的手一下,打断了她未竟的话语,说:“无论当年祖父做了何种安排,现在我们必须回去,祖父很可能出事了!”
祖父是何等睿智英武之人,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备受先帝信重,若非不得已,祖父的人不会不来映月庵,祖父更不会往暗香谷送信,让她回京。
一夜几无眠,柳玉儿将她所知的消息,尽数告知了云湘滢。
当云湘滢与柳玉儿,进了陵安城,行到文阳侯府门口之时,远远的就看见,侯府门口站了许多人,有丫鬟婆子,也有驻足围观的百姓。
云湘滢的耳边传来百姓的议论声。
“听闻文阳侯的嫡女,云姑娘要回来,这云侍郎的夫人,可是天天领着人等在侯府门口,都等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等到。”
“就是啊,云夫人作为云姑娘的二婶,能做到这一步,可见是当真盼着云姑娘回侯府呢!”
议论声不一而足,无不在夸赞云湘滢二叔二婶的忠厚仁义……完全没有料到她们回侯府的消息,会透露出去的柳玉儿,担忧的望了一眼云湘滢。
而云湘滢听着周遭的赞赏声,微微弯了唇角,淡笑如梅蕊初绽,心中却是升起丝丝嘲讽。
当年二叔二婶的冷漠历历在目,这十年间的漠不关心,更是让她寒心。
她找人将她为云家,诚心祈福十年整,菩萨说她功德圆满,福缘深厚,特准她回家尽孝一事宣扬出去,为的就是让云氏族老,碍于云家名声,迫于京城百姓的言论,不得不让她回家。
她本意是防着族老,但又何尝不是防着他们夫妇?
毕竟,现在的文阳侯府,差不多成了二叔的侍郎府了,不过只差一块,没有换掉的牌匾而已。
原以为是她想多了,只是看如今这阵仗,仿佛是她筹谋少了呢。
停住脚步,云湘滢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