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神境下
虽然这个誓言极为狠毒，但她当时却一点也不觉得。
因为当那个尘封了许多年的秘辛被她知晓，那个时候她的内心对小无极宫所有人都充满了憎恨。
比起师父所受的苦，你这点痛苦算得了什么？
心念至此，水梦涵更是将黄金瞳孔锁定了楚天箫，死死锁住，似要将之刻入脑髓。
只需要再过很短的一刹那，楚天箫便会被三皇神意击溃。
水梦涵如此估计着，心想这样……你就不会受太多的苦楚了吧……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只是在这短短一刹那，变数出现了。
楚天箫有许多次都身遇重大危险，若非某个东西，他早就死了。
这东西，就叫‘灭神意’。
不知是讽刺还是什么，明明是用于灭世的东西，却一而再再而三扮演了拯救者的角色。
这是不是在说，灭世的恶魔和救世的英雄，其实不过只是一念之间？
总之，这一次灭神意是真的感觉到了威胁。
三皇神意刚刚冲来的时候，那股灭神意就在以一种极为兴奋又极为愤怒的矛盾情绪中有所苏醒。
那是它死敌的味道……盘古化分三皇，三皇神意自是承续了盘古的气息。
这股气息极为圣洁，对它本身有着极大的伤害。
毕竟它还没有晋入最终的成熟形态，如若被两个或者三个三皇后裔用高强度的三皇神意净化，或许它真的会就此消失。
然而可惜的是，眼下只是一个三皇后裔，并且这个三皇后裔并没有达到三皇神意的巅峰。
所以它虽然感到了威胁，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创伤，但这却更加促发了它的凶性。
它如今的意识被这三皇神意刺激，竟然开始有所恢复，下意识地它开始自保。
一股股冰冷幽暗的气息自楚天箫的识海中翻滚，开始寻找那片灵根。
很快它便锁定了那株将要再度变形的灵根，旋即那股气息一溜烟地冲入灵根。
灵根开始泛起幽光，和正常的进化不同，这一次的光芒并无任何神圣反而透出一股幽暗的气息。
灭神意找到了上一次在这里留下的烙印。
很快，这道烙印就被划上了新的一笔。
灵根开始在幽暗之光中变形，速度很快。
三年之积累，楚天箫的阅历已无问题，但他便是缺少一个能将这些阅历转换成刺激的契机。
如今就是这个契机。
灭神意是天下最为高等的生命，它之存活岁月甚至已不可用简单的时间法则去计量，它之阅历更是无比丰富。
灵境的升品，最难的一步就在于融合阅历，化为刺激。
而对于灭神意而言，这就是随手的一件小事。
小得不能再小的那种。
幽冷气息开始促生灵根，完成最后的变形。
灵识之海瞬间翻滚沸腾。
无数道雷电被幽光引来，劈在这灵根之上。
这就是刺激，非常强烈的刺激。
这一刺激并不仅仅是为了让楚天箫这个宿主迅速晋升，更是为了刺激他的求生*。
灭神意最基本的意识里完完整整清清楚楚地知晓楚天箫这个宿主对他的重要性。
宿主死，灭神意也会死。
所以这几道雷电并没有一点客气的意思，滋味十足！
楚天箫立刻就痛苦地嚎叫一声，然而雷电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五雷轰顶！所有三年的阅历都轻而易举地被灭神意转换成足够的刺激。
它喜欢雷电，所以这刺激就成了雷电的形态。
灵根猛然变形！
楚天箫再度暴喝一声，竟在一瞬之间，将三皇神意尽数驱逐出体内。
刷！
三皇神意被破，水梦涵始料不及遭到强烈反噬，踉跄两步便从半空跌落。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楚天箫，下方的小雅和翩跹也不敢相信。
楚天箫此刻的状况很不好，浑身泛着一股浓郁的黑气。
然而灭神意毕竟是最为高等的生命，它知道此刻还不是取得控制权的时机，遂在大功告成之后瞬间就将气息尽数回收。
楚天箫身上的黑气不见了，张开双目，也无一丝异常。
然而他感觉到的天地再度发生了变化。
灵境上品，长生未至，不老已成。
此刻的楚天箫，已能和天地元气进行最为简单的沟通对话，在身法和灵力感知上再度跨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挥动六道剑，便觉自己的体内那股磅礴剑意涌入六道剑中，再从六道剑上宣泄而出！
轰隆！
瞬间无数道亭台楼榭在这一击下倒塌。
这就是灵境上品？
术法的威力，灵力的持久，身法的快捷。
灵境的提升不但可以提升术法灵力身法，修习至上品之后更是可以不老。
下意识地握紧了六道剑，楚天箫满意地朝天一阵嚎叫。
下方的水梦涵看着他，眉间闪过一丝很复杂的情绪，看不出喜悲。
方才她分明看到了一股黑气，也断定这股黑气是楚天箫能破开三皇神意的关键。
然而……这股黑气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会感到……恐惧？
思忖不明，水梦涵不再多想，闭目调养起气息。
三皇之体非同寻常，她很快就再度睁开眼，绸缎一挥再度跃上半空。
“竟在战斗中提升了一品……”水梦涵仔细打量楚天箫，感觉到后者的气息的变化。
与先前用战魂曲提升实力的那种气息不同，这股气息没有多少战意，却是气息悠远。
这是正宗的灵境上品。
只是……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水梦涵摇摇头，心想此战还未结束，怎能在这时候多想？
楚天箫看着她，淡淡说道：“你还要打？”
“此战，不死不休。”
楚天箫咬紧牙关，说道：“好！”
六道剑蓄势待发，水梦涵感觉到这一次的剑势虽无上一次那般战意凶猛，却更加稳定纯熟。
当下她不敢怠慢，舞起袖子便使出柔云袖意一挡来势，随后借力一拖。
楚天箫自然不会任由她将六道剑取走，然而这一拖看似简单，却其实是师母当年的绝学柔云袖意中很是精妙的一招。
师母通学医典，知晓六界生灵各体魄的各种筋络和关节。这一式就是专门针对肘关节而设，楚天箫再如何强势，现在也是无法摆脱。
师母算计毫无漏洞，楚天箫根本无法抓住六道剑，只能眼睁睁看着六道剑被袖子卷起，然后被抛向天空。
几乎在一瞬之间，两人同时跳起去抢半空还在上升的六道剑。
此时此刻，两人的距离十分近。若让楚天箫拿到六道剑，他在一瞬之间就可以击中水梦涵，对方根本避无可避。
然而若是水梦涵拿到此剑，她只需要顺着袖子往下一扔，楚天箫手无神兵必败无疑。
看似非常简单的一次抢夺战，却完全可以决定这一场战役的胜负。
谁会先到？
看上去水梦涵更为接近，然而楚天箫突然凌空蹬了七步，迅速再升。
这是苏羽飞教给他的一个小窍门，这三年来却也是他第一次用到。
局势陡然变化。
然而下一刻局势再变！水梦涵再度发挥神境之威，周身散发出君临天下的气势。
楚天箫无法在这种气势之下毫不在意，只有一瞥而去，然而只是这一瞥，水梦涵的玉手已经几近握住剑柄。
局势看起来不会再变化。
水梦涵握住了剑柄——然而只是一瞬之间。
并不是因为某些狗血桥段中被拉住了腿，而是因为六道剑在下一刻就被人从她手里抽走。
能够从水梦涵手里夺剑，楚天箫恐怕也不能做到。
所以这个人不是楚天箫。
他身着灰白色道服，背上包裹着一柄长剑，纵在包裹之中亦闪闪发出金光。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