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昱岭关军营里支起了七八口大锅,锅里的白米粥冒着热气上下翻腾,还有一锅炖的是肉汁,那馋煞人的香气飘的满营地都是。
吃干饭是不可能的,那个太奢侈,还有就是据老神仙说,他们这些人饿的太久,一次吃太多的肉会拉肚子,所以等粥好了以后,一人分的一碗,里头再浇一勺肉汁。
“真香啊!”一个小兵喝了一口浓粥,陶醉的眼睛都闭上了,“张大郎,抗东西的时候我看见有摔碎的箱子,那上面画的肥鸡也太馋人了,你说,咱们能分上一只吃不?”
另一个同伴将粥西里呼噜喝下大半碗,也不嫌烫,才抹抹嘴回答道:“能,女将军这两天就要嫁人了,到时候一桌上怎么也的摆上一两只好看,彼时看谁的手快了。”
小兵咧嘴笑了,又喝一口热粥,想着最近两天要好好练练手速,接着问道:“这道长什么来路,居然把咱们的女将军都娶做妻子了,不过这本事也是够大了了,人家能上天呢。”
同伴笑了,一脸不屑的说道:“还妻子,咱们的庞将军只是做了人家的小妾而已,就这,还是祖坟上冒青烟换来的呢。”
小兵惊得粥都顾不上喝,急忙问道:“当一个妾都能高兴成这样,这道长难道是大罗金仙下凡?”
“你猜对了,道长还就是金仙下凡,”叫做张大郎的环顾左右,神秘兮兮的问道:“知道他是谁吗。”
见那人摇头,小生说道:“都传开了,那人就是皇帝陛下御封的九天荡魔真君、骠骑大将军柳太尉!”
小兵吓得一哆嗦,差点将粥碗打翻,惊道:“那是朝廷的大官啊,咱家将军成了他的小妾,那不就是投敌了吗?”
大郎气得踹了那厮一脚:“不投敌你哪来的肉粥喝,方垕那厮卡着不给咱们粮食,连敌人都不如,告诉你吧,将军兄妹要跟着太尉走的,以后是苏王妃跟石大将军带咱们了。”
见那厮连问为什么,拍拍他的肩膀悄悄的说道:“你没听江湖上传说,那柳太尉是神仙,会玄女心经的,只要跟他睡觉,久了都会长生,所以连咱们的苏王妃也跟他好上了···”
将军府中摆下一桌酒宴,太尉赫然居中高坐,经过白天的事情,昱岭关的头领都知道了这是位真神仙,几个人对他膜拜的一塌糊涂。
石宝等陪着柳箐来的那一伙吃的是白米饭红烧肉,庞家兄妹跟俩副将在啃烧鸡,因为太尉不让他们吃肥肉,怕一下承受不住。
桌子上有酒,是存下的米酒,王寅跟太尉两个当饮料喝了几盏,王寅开口道:“庞仙姑何其有福,得了仙缘服侍柳神君,同修玄女心经,日后必得正果。”
庞大妹子不懂,问道:“玄女心经是什么?”
在场的除了苏卿悯,其他人酒饭喷了一桌子,都咳嗽着在那里笑。
庞秋霞眼神看向他哥。
庞万春丢了鸡骨头,黑着脸道:“王尚书,这是人家床榻上的事情,你把他说出来做什么。”
大妹子这才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脸跟着红了。
王寅厚着脸皮道:“女大当嫁,眼见这酒肉也有了,学生算着明天就是良辰吉日,不如我等就布置一番,请神君跟庞仙姑拜了天地如何?”这厮看来是一心要巴结新主子,讨他欢心。
庞万春点点头:“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尚书既然如此说,那明日请你证婚。”
王寅拱拱手:“然,如此学生就先恭喜庞仙姑跟柳神君皆为神仙道侣,得长生永好。”在座的一起道贺。
庞秋霞心里头砰砰直跳,既紧张又欢喜,却也大方的接受了这些人的祝贺。
晚上回到自己房间,大妹子倚在床头,魂游天外。
“话说你们兄妹,怎么还赖在我营里不走啊。”
“啊、你没说我们能走啊,你不是要招降··”
“你想多了,就你们现在这德行,我招你们你们肯定也不从,还的骂我是狗官什么的,我何苦呢,伤好了就走吧,那谁,给他们支取几两银子当盘缠。”
遥想着去年与那人相处的一点一滴,庞秋霞消瘦的俏脸上浮现出由衷的微笑。
“哎,那时候还怕那人会强行对自己非礼呢,还跟哥哥说要是敢乱来就杀掉他,没想到时过境迁,到今日,终究还是做了他的新娘。
郎君说的对,百世修来同船渡,千世修来共枕眠,或许从第一次见面时,这场缘分就被上天给定下来了罢。”
正在遐想,外头有人敲门,问一声,答话的是苏卿怜。
“卑职见过王妃娘娘。”开了门,庞秋霞先行个礼。
苏卿怜关了门,撇着嘴说道:“屁的王妃,都要共同伺候一个男人了,妹子还这么见外。”
大妹子噗嗤一笑:“那姐姐还不赶紧的去服侍他,跑到我的房间里来做什么。”
“那不成,就是心里头再想,今天也得让他歇着啊,要不然明天妹妹你还不得怪我。”王妃坏笑道。
“姐姐你真坏,其实人家还是有点怕。”
“知道的,要不我能过来给你上上课。”
“苏姐姐,玄女心经是什么?”
“就知道你会问的,来姐姐告诉你啊,附耳过来···”
到了第二天,昱岭关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大伙布置一番,等黄昏一到,柳箐跟庞秋霞在王尚书的主持下,正儿八经的拜堂成亲,场面很热闹,搞得跟娶正妻一般。
婚宴上有上好的葡萄酒,那是柳箐想起了城中村仓库还有不少库存,专门又穿回去推了几桶过来。
打算再这里留守的苏王妃跟石宝尝了一口之后,只在将军府酒席上留了一桶,其他的立刻私藏了起来,王寅也密下一桶,说是拿回去慢慢喝,至于士兵那里,则用米酒打发。
烧鸡有的是,庞万春大方的给将士们每桌摆了好几只,剩下的就是一盆的红烧肉,反正自己不久后就要跑路了不是,趁着妹妹结婚,让大伙吃点好的不心疼。
外面吃的正欢,庞秋霞的房间里则是门窗紧闭灯熄蜡灭,一对男女早早的纠缠在一起。
“还挺厉害呢,跟谁学的?”
翌日一早,太尉怀中揽着大妹子,兴致勃勃的问道。
“苏王妃教的。”庞秋霞一脸红霞的回答道。
新婚燕尔,小两口如胶似漆的厮混三五日,消息慢慢的就走漏了出去。
歙州城离着昱岭关并不远,方腊行宫里,一位四五十岁的老男人正一脸阴郁的听着手下人在汇报。
此人正是皇叔方垕,听那人说完,铁青着个脸道:“你都打听的真切?”
那人急忙回答道:“小人的一个兄弟就在那里当兵,上午跑回来的,现在就在我的营帐中待着呢。”
“将他带来!”
没一会反水的那个小兵被带了进来,方垕说道:“将你知道的,如实给老夫讲一遍!”
小兵不敢怠慢,将这几天关上发生的故事,不管是看到的还是听到的,竹筒倒豆子一般抖了个彻底。
“好你个小娘们,怪不得老夫三番五次的找人去提亲,你就是不答应,原来是早就找了相好的了,好了那人还是敌国的大官!嘿嘿,这下可有意思了。
还有苏王妃,你可是大王娇宠之人,竟然就不管不顾的背叛了他,这要是让大王给知道了,活煮都是轻的!”
皇叔阴沉的一笑:“不过还好,老夫也是怜香惜玉之人,如此,就将尔等一起收了吧,侍奉老夫,那也总比被人给杀了强。”
思考一番,命人喊来侍郎高玉商议对策。
高玉也颇会武功,又加上有些计谋,听方垕讲事情讲一遍,沉思一会开口道:“那厮们虽判了我们大王,却都武艺高强,依某看来,要拿的他们只可智取。”
方垕点头道:“高侍郎此言正合老夫之意,你有什么高见。”
侍郎谋划道:“那昱岭关山后有条羊肠小道,可直通关后,某可带五百人先去那里埋伏,皇叔带领大队人马落后去关前诈城。”
“彼时那厮们都聚在关前,某就在关后放起火来杀将进去,趁他们混乱之时,里应外合一举破关。”
皇叔大喜,连称妙计,俩人又商议高玉只待明天就带人先去埋伏,方垕则迟一天带五千人马正面突关,到了第二天,侍郎待着自己的兵马去了。
去是去了,高玉压根没到什么后山,而是直接走的大路来到昱岭关找到好友王寅反水了。
原来皇叔方垕为人心胸狭隘小鸡肚肠,本是穷汉,跟着方腊发迹之后,对自己的手下那根本就不当人看,稍不顺眼,打骂都是常态,伙食上那更叫一个吝啬了,守着一个粮仓,愣是不让军士们吃饱。
高玉本就吃够了他的气,又加上跟王寅要好,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就直接玩了个无间道。
将军府大厅里,苏王妃听他将此事娓娓道来,冷笑道:“好一个不知羞的老东西,本宫你都敢谋算,既然如此,那就让你尝尝乱箭穿心的滋味吧。”
庞万春也笑道:“那厮压了我们几个月的给养,这笔帐还没跟他算,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也好,那就新帐旧账一起算算吧!”
坏蛋王寅摇头晃脑道:“妙啊,除去此人,歙州城就再也没有什么可制肘我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