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邬梨两人与乔道清密议,邬府后院,画戟闪烁,被一位体态轻盈的少女拿在手里,舞出一团锦簇来,一旁观看的养母倪氏喝彩不迭。
看着耍完了,过来拿香帕仔细的给她擦去脸上的细汗,端详一番,笑道:“我儿耍的好,人又出挑,整个河北,就没有一位男儿配得上你,这般颜色,当嫁世间伟男子。”
美少女名叫琼英,虽是邬梨养女,却因倪氏不能生育,两口子对她的疼爱胜过亲生,五年前,有个姓韩的逃难军官在此当了一年教师,传她武艺,又教给她打石绝技,艺成后,名动河北,人送她美号:“琼矢镞“。
从此提亲的络绎不绝,却都被邬梨以女儿年纪太小为由,一一回绝。
琼英听的母亲又提姻缘,笑道:“世间伟男子,母亲可是说的山东柳神仙,那不是你的梦中情郎吗?”
见被说破,倪氏老脸一红,叱道:“你这妮子,越来越没分寸了,哪有这样埋汰你娘的,这话要是让你爹听见,还不得闹将起来,以后休提。”
琼英眨眨眼道:“是娘自己没事就拿那画本看个没完,还整天念叨人家,好了,女儿不说了,替你保密。”
倪氏先是一笑,接着叹道:“只是存在于心中的臆想罢了,说出去也没什么丢人的,那辽国公主,看了画本,不是也想着跟太尉春宵一度,所以只是闺中女子打发无聊的乐趣而已。”
“可惜现在大王起事,与朝廷成了仇家,若不然,娘还真想将你说媒给太尉,听说最近,青州慕容才女,也嫁与了太尉做如夫人,真真让人羡慕。”说罢,坐在石凳上发呆。
眼见养母看小说看成了花痴,琼英无可奈何,兵器架上放好了画戟,坐在石凳上想着自己的心事:老家仆叶清已经拖妻安氏告诉自己了,那田虎正是当年打劫杀害自己亲生父母的仇人,初闻时,泪如雨下、心如刀割。
于是这两年苦练武功,一日不歇,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寻机报杀父之仇,成功时,一死又何妨,至于姻缘,想都不曾想。
那画本自己当然也偷偷看了,内容让人面红耳赤,除去这个,里面的太尉传奇故事倒是让人神往,是的,这位养母心中的偶像,自己很快就要见到了,因为人家,已经带兵打过来了,田虎那厮的末日,也该到了。想到这里,少女撇嘴一笑。
母女各怀心思,就见养父邬梨走了进来,俩人急忙行礼,邬梨笑道:“无妨,今日来跟你们讲几句贴己话。”拉着坐到一起。
先问琼英道:“英儿,我虽不是你生父,你凭良心讲,这些年对你怎样?”
琼英忙道:“不是生父胜似生父,若无父亲当年搭救,琼英早就是地下的亡魂。”
邬梨捻须道:“田虎是杀你父母的仇人,你该是早知道了罢?”
“嗯”琼英沉默了一会,点点头,一张俏脸变得阴沉起来。
“那你想不想报仇!”
琼英一惊,瞪着眼看向养父,见没有恶意,断然说道:“想!”
“好!那为父就帮你将他千刀万剐如何。”
倪氏大惊:“老爷这是怎么了?你妹妹还在宫中呢!”
“无事,我早有安排,好叫你们得知,田虎谋反,陛下已经派骠骑大将军率十万天军前来平叛,如今连下两郡,田虎就要完了!”
倪氏妇道人家,问:“骠骑大将军是哪个?”
“这你都不知道,当然是山东神霄军柳太尉啊。”
“啊”倪氏听见偶像到来,顿时惊呼出声,面带红霞,却接着担心起来:“那我们如何逃生?”
“放心吧,我与泾原乔道长有旧,他现在已经是柳太尉大弟子,官拜神霄军道正军师,现今就在府中,邀我入伙,我已是答应了。”
倪氏大喜:“老爷做事就是周详,如此说来,太尉相公不久就要来到了?”
邬梨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整天就知道看那些画本,知道你想睡人家,可惜人家太尉又看不上你,你女儿还差不多,好好过日子,不要老是想三想四的。”一竿子俩枣,母女俩一起脸红。
正色对琼英说道:“你有一桩姻缘,成了,田虎就可以绑到京城被千刀万剐,你大仇的报,父亲跟着沾光,享受富贵荣华,总之,我们一家都指望你了,我儿可愿委屈自己一下?”
琼英想都没想,说道:“只要能报的大仇,嫁给阎罗又何妨!”
邬梨见说,眯着眼笑道:“我儿哪里话,却是一幢好姻缘,为父与乔道长接洽,已经做主将你嫁给太尉做一房小星了,恭喜我儿了。”
娘俩听了,五雷轰顶,倪氏脱口而出:“可要奴家去太尉府照顾英儿?”
邬梨看破她的心思,白了她一眼:“你日后随我去京城享福,英儿还是叶清夫妇照顾。”
婚姻全凭父母做主,这点已经无法改变,琼矢镞心肝砰砰乱跳,想到刚才还跟养母玩笑,转瞬见自己就成了那人的小星,可见造化弄人,只是,不知养母心里会怎么想,于是,脸更红了。
琼英不知道的是,自己这回完全被养父给坑了,本来没有的事,田虎加上两个嫔妃送给皇上已经足够了,邬梨完全是为了巴结太尉,好找个靠山,才将女儿做为礼物送了出去,反正又不是老婆亲生的,就算是那又如何,自己的富贵最重要。
于是就带着琼英拜见了老乔,老乔大喜:“如此颜色方配的我家师父,却是一幢美姻缘。”叫二人依计行事,自己要赶回去跟相公汇报。
乔道清事情办成,急回盖州,找到柳箐将情况说明,又马不停蹄的出发到晋宁,去招降曾和自己一起修道的守将马灵。
神霄军盖州整顿休养完毕后,已经膨胀至三万余人,安排留守人马后,大军出昭德州,进击襄垣,要直捣田虎老窝威胜。
行至襄垣县界,有北将叶清,盛本率军拦住,双方排开阵型,盛本当先出马,神霄军阵营走出大将史文恭,直抢盛本。
两军呐喊,盛本挺纵马迎住,二将鏖战十数合之上,被史文恭一戟戳翻,叶清见了,不来抵抗,领军逃窜,奔至襄垣城南二十里外,遇着邬梨国舅同琼英郡主率领的援军,两军会合。
“盛本已死,田虎安插在我军的眼线没了。”见到主帅,叶清禀告道。
邬梨点点头,对琼英说道:“我儿,两军阵前拿出些本事来,也让你夫君看了欢喜,以后入府,就没人小窥你了。”
琼矢镞红了面皮答应,随父出城列阵,静候神霄军到来,不多时,追兵杀到,见有了准备,也摆开架势,琼英见到,披挂上马,领军迎敌。
但见:踏宝镫鞋翘尖红,提画戟手舒嫩玉。柳腰端跨,叠胜带紫色飘摇;玉体轻盈,挑绣袍红霞笼罩,脸推三月桃花,眉扫初春柳叶,锦袋暗藏打将石,年方二八女将军。
这等如花似玉的美貌娇娘,一下就把神霄军中女将比下去了,军中大将,都在没心没肺的替人家喝彩,狗太尉柳箐,更是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就在马上感叹道:“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河北琼矢镞,如此俏佳人,历史上成婚半年带着遗腹子守寡终老,何其悲惨,有人竟然还说这是美姻缘,如此,我就给你拆了截胡,与卿人生百年,倒是看看那一幢更美满!”
女人军的头领就在身旁,听了一起撇嘴,太尉厚颜无耻,没事人似的对三位女将说道:“诸位谁去陪她耍耍,切记不要伤了她啊,那啥,都是自家人。”
江恋水嘴巴撇到了后脑勺:“这男人就没有什么好东西,朝三暮四,但凡见到美貌娇娘,总要想办法弄到手!”
其他两位对她佩服的翘起大拇指,扈三娘笑道:“我先去会会这位相公未来的小妾去。”骤马出阵。
琼英拍马捻戟来战。二将斗到十数余合,琼矢镞回马便走,三娘拍马赶上,被琼英柳腰扭转,觑定个亲切,只一石子飞来,正打中右手腕,扈三娘负痛,早撇下一把刀来,拨马便回本阵。
“这个小浪蹄子本事稀松,也就是石子厉害,一不小心还让她伤了,晦气!”三娘气急败坏。
陈丽卿笑道:“我去替姐姐出气,枪杆抽她几下,让咱家相公心疼会。”娇笑着出马迎战。
果然,梨花枪使出,虽然比不得师姐杨真儿,却也能抖出七只枪头来,琼英敌不过,被她用枪杆调戏了几下,心中大怒,左手带住画戟,右手拈石子,一手双石子,朝陈丽卿头、胸打来。
陈丽卿挑开打望胸前那颗,另一枚已到眼前,来不及躲闪,头慌忙一低,石子打在防弹头盔上,彭的一声碎成几块,心里一惊,遂拨马回阵,眼睛看向江恋水,意思该你上了。
江恋水耸耸肩:“这可怎么打,我软鞭有剧毒,还带倒刺,那个小娘挨上一下,十步内气绝身亡,还是算了吧。”
陈丽卿笑道:“大姐去耍耍呗,不行我将枪借你使用一回。”
“算了,那个我用不惯,身上所带都是致命杀器,随便一个她都承受不住,真有个好歹,如何跟相公交待。”江恋水摇摇头,不想出马。
好男不和女斗,主将们都在一边看热闹不出手,江恋水又不敢出场,眼见双方尬在那里,柳箐对跟在身边的韩英说道;“去吧,会会你师妹。”
韩英领命,那一把朴刀出阵,一样的玲珑身材,双方将士,一齐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