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悟,天地之间,诸夏各处,无处不可悟。”
木山子再次摇头。
但凡天道笼罩之所,尽皆为天道至理,如此,有何不可参悟。
“有何差异?”
在秦国之内的诸多郡县,晓梦自觉现在所观,一般无二,玄清师兄之意,乃是让自己遍观尘世凡俗,印证祖师之道。
进而印证己身,磨砺道心,到修为臻至化神绝颠之时,当可顺水渠成的妙悟玄关,如同其身侧的那位白芊红一般。
其人传承鬼谷纵横,所谋便是诸夏,于诸般情感、欲.望掌控随心,是故,其人修为破入化神圆满,一举功成入玄关。
甚至于鬼谷纵横的每一代弟子都是一样,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踏足玄关并非难事,那便是师兄对自己的期待。
目下,自己修为按部就班之下,在十八岁之前,破入化神巅峰不难,更进一步,当为悟虚而返的超凡脱俗水准。
木山子所语,秦国法治郡县,万象一体,于悟道略难。
难道山东诸国就容易些?
“晓梦师妹以为,天地万物,谁最几近于道?”
木山子闻此,略有沉吟,晓梦师妹能够在这般年岁破入化神,一身资质和悟性不必多说,自己现在尽管比其高出些许。
终究道理有限,所超越的也就是人宗精妙、
“祖师之言,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故无为而承继天道之心。处众人之所恶,故乾坤交感,阴阳无极,是所谓故几于道。”
对于《道德》二经,数年来,自己参悟最深的便是此经文。
玄清师兄归宗以后,自己在其身边接受教导,更是一篇篇的为自己论述各种精妙,比起经阁那些道家先贤留言,更多了一丝别样精要。
令晓梦受益良多。
“上善之善,莫过于水也。”
“秦国之内,诸般道理汇聚之水,如同涓涓细流,虽也可妙悟天道至理,终究难了一些,而山东诸国之水,则奔腾似浩荡江河。”
“细细体悟,则万般道理扑面而来,其内,百家纵横,学说林立,同道家所传一一印证,师妹当可更快参悟出祖师精要。”
木山子看得很是清楚,百多年来,秦国之所以鲜少出顶级的修炼者,以及顶级的学说高人,于秦国法治不无关系。
法治之下,对于其它道理、学说的压制力很强。
使得每一种学说、每一种道理不能够以自然的姿态传播开来,纵为修行者感悟,非真正的大毅力之人、大聪慧之人,都要花费极多的力气。
相对,山东诸国就少了这种麻烦,百家横行,道理遍布,学说林立,晓梦师妹年岁弱,心性未定,果然入山东,则可更快印证道理。
在那里,花费一年之功,足堪秦国数年之功。
“目下之山东诸国,韩国、赵国已亡,燕国之内,兵戈之事起,乱象横生,魏国之内,亦是如此,齐国稷下学宫更是如同虚设,楚国本就非百家汇聚所在。”
师兄之意,让自己呆在秦国所属的郡县修行,其心意晓梦自然明悟,乃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只是,果然有更合的修炼所在,如何不去?
然……细细理顺一番,山东诸国不复往昔。
雪姬在一侧静听,并未多言,诸夏间,晓梦的身份足堪尊贵,百家之人纵然知晓又能如何?况且自己二人身上都有大人留下的手段。
丝毫无惧。
“哈哈,非也。”
“秦国纵然将山东诸国一一攻灭,却无法将诸国内的一切短时间内抹除,起码十年之内,无法做到的。”
木山子闻此,不由的再次朗朗一笑。
诸国之地秦国可轻易纳之,不外,诸国之风华却非那般容易。
若然有心之然可以抓住最后的悟道之机,当可有绝大收获。
否则,待秦国真正将法治通行所有之地。
那么,诸夏之内,于百家来说,无异于末法之地!
何为末法之地?
非不可修行之所,而是非真正的顶尖资质、悟性、才学……不可参悟,那些身具普通资质之人,将会受到极大限制。
“雪姬,你跟随在玄清师兄身边甚久,诸夏风华,水韵道场,以何为重?”
尽管面前的这个木山子修为不算高,历经刚才的一番谈论,晓梦也能够隐约探出,对方的修为超出自己不算多。
固然是因为人宗事物侵扰的缘故,同己身机缘也有不小的关系。
可其人还是有一定见解的,无怪乎历代道家先贤,无论修为有多高,无论才学有多么浑厚,都要前往齐国临淄稷下学宫论道百家,以求更进一步。
非为论道之人足可与自己并列。
而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果然得到自己所缺少了,补足自己所需要的,那么,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心有所感,秀首微动,看向身侧的雪姬。
“百年来,论百家之风华,三晋之魏国堪为繁盛,其次为齐国。”
脆音再起,雪姬闻此,看向晓梦。
魏国坐镇中原之地,自然秉承一丝别样的韵味,非为国运,而是山水俱佳催生的风华典雅之气,再加上百年前魏国国势昌隆,自然引得八方云动。
除却魏国,便是齐国,稷下学宫固然如同虚设,可近年来韩国、赵国先后沦亡,其内之风华精要大都挪移至齐国这处安稳之地。
“如此,我们就先前往经阁一观吧。”
这些种种……玄清师兄并未对自己多言,说不得还真像木山子所说,对自己有极大信心,可以在秦国之内,通悟玄法。
不过,现在有更好的选择,如何不去试试。
师兄自身也曾说过,找准合适之路,当可事半功倍。
雪姬为之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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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念见过秦王!”
距离燕国使者刺秦事件,已经过去月余。
咸阳宫,兴乐宫厅殿之内,伏念再次见到了秦王嬴政,着仁礼之袍服,束发而冠,腰环玉带,踏步高靴,眉目肃然。
一举一动,都合乎礼仪,未敢有任何残缺,行至殿中,左右并无外人,不过数位儒家在秦国的臣子罢了。
拱手一言,礼仪而落。
“近三年前,寡人请伏念先生入秦,为诸子授业,明悟百家之学,连日来,寡人考较诸子,甚为满意。”
“伏念,你为大功也。”
秦王政一身常服,从条案后起身走出,踱步上首,观下方厅殿内的儒家伏念,神色平静,外人窥不出些许异样。
但言语中的夸赞之意,还是颇为明显。
“大王膝下诸子聪慧,敏捷非常人,伏念不过稍许点拨,精进如此,乃秦王族风如此,伏念岂敢贪功。”
伏念再次拱手一礼而应。
月来,咸阳宫侧的教导之所不在开启,意蕴已经很是明显,扶苏公子已然前往中央学宫,来年当前往护国学宫。
其余诸子则分散宫中,或是有中央学宫的其余人教导,或是在宫中玩耍,今日相召,怕是也是自己在秦国见秦王嬴政的最后一面了。
“哈哈哈,是否为你之功,寡人岂不有数。”
“李斯,传寡人令,儒家掌门伏念入宫数年,教导诸子有功,着有司给予封赏。”
“另赐下寡人所写——儒道宗师四字,宣示小圣贤庄上下。”
秦王政朗声大笑,儒家之道,素来中庸,未敢至极,也未敢贪后,伏念先生果然如此,承其时,又是一语落下。
给予相应的赐封。
“喏!”
在侧的李斯闻此,面上笑意而显,踏步出列,一礼落下。
何为宗师!
乃术业之道可为诸夏师表之人。
而儒道宗师,意蕴不言自明,更得大王赐封,堪为诸夏儒道之人之典范。
于小圣贤庄乃至于伏念来说,都是莫大荣誉。
当然,伏念先生是否接受?
李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