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青衣妇人抖手扔了帕子,心胆俱裂之下竟然软倒在地,缩着身子尖声叫道“有狼,来人哪,有狼!……”
这种情形,谢姜遮无可避,来不及侧身,便顺势仰身向后倒,同时左臂使劲板住车门儿……腥膻的气息扑面而来,谢姜甚至察觉到,饿狼流着涎液的滑腻舌尖儿,在脸颊上一舔。■★中★文?网.ww. ★
不知道是距离死亡太近,还是被腥味熏的矒,谢姜有刹那间的恍惚。恍惚中便听到九公子破了嗓子似的大呼:“谢娘子……快趴下,趴下啊!”
趴下?谢姜来不及想这话是什么意思,脸向后仰,腰身向后弯,“咚”的一声摔在车内。头顶刚刚抵住毯子,便听到“咻咻”两声箭响,又饿狼一声凄厉的长嚎。
“围上!”眼见谢姜倒向车内,九公子张弓搭箭“咻!咻!”一连两箭射出。箭势如风,“咻”的一声贯穿了狼眼,另一箭紧接而至,直插入狼腹。
眼看饿狼连声惨嚎,扭头往树林子里窜,九公子松了口气。眸光扫了眼马车。没有人出声,更没有人从车里出来。九公子忽然神色一冷,将铁弓扔给远山道:“拿着”
扔了弓箭,九公子大步向马车走去。
一向云淡风清的九公子忽然失了镇静,铁棘、冯关两个贴身随侍都变了脸色。?八▲一★中▲文网 ?两人不敢阻拦九公子,便看了远山,眼神儿向九公子斜斜一瞟。
铁棘冯关两人,给远山递了个“拦住主子”的眼神儿。
“公子,狼还没有死。”远山急走几步拦住九公子,劝道“公子射了两箭也就够了,这种牲畜凶残无比。还是等仆等几个去杀了它,公子再去看……两位娘子罢。”
凝眸看了看马车,九公子玉白色的脸颊隐隐有些青,想也不想便推开远山,冷声道“宰了那头牲畜,剁成肉酱扔到林子里。”
平日不管怎么说话。九公子的腔调里,总有两分漫不经心。而此时的腔调,不仅冷肃异常,更像是有些……气极败坏。
马车的车窗开在两侧。车门儿在右边。王馥扒着左边的窗子呕吐,因此谢姜划破了手掌,车前头又窜过来饿狼的情形,小姑娘丝毫没有看见。
“叫个什么?敢拿这种东西给我用”听见青衣妇人几乎失了人腔儿的叫喊,王馥头也不回。恨恨道“等会儿九叔回来,非责罚你这个目无主子的奴婢不可。”
说一句呕一口,王馥趴在窗户上吐了半天,压根儿不知道谢姜在狼嘴里,又生死来去了一趟。★★■中文?网 ■嘟囔够了,小姑娘转过身,眼珠子向着车门处一瞟,不由得结结巴巴道“九……九叔,阿姜怎么脸上都是血。你,你……”
不怪王馥惊讶。实在是车门处的情形有些诡异。九公子单膝跪在毯子上,托起谢姜,喃喃道:“还是……没有来的及么?”
九公子的声音,低沉嘶哑……微微有些颤……
仿似没有听到王馥说话的声音,又好似听到了顾不得理会。九公子抬了手,想要抚去谢姜脸上的血迹,只是碰到脸颊却缩了回来。默然半晌,九公子的眸光从谢姜脸颊至脖颈,再到肩膀、腰身,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低声自语道:“还好……没有伤着……”
刚才的情形太过惊险刺激,谢姜后仰的时候用力过猛,磕住了头,这时候正昏昏沉沉。半晌没有缓过来神儿。
闻到了冷冽的松柏味儿,谢姜转了转眼珠儿,抬头看了九公子,刚要开口,眸光闪动间看到两点莹光,在这人身后一闪。
动作好似总比思想快上一步。谢姜没有半点迟疑,左手扳住车门用力一关,嘴里叱道:“进来!”
车厢里王馥一声尖叫:“啊!尖嘴……”话也只说了半句。
谢姜神色突变,九公子便已有了警觉。谢姜惊叱出声的同时,便抱着她向前一扑,瞬间便扑进了车内。两个人头顶上,绒枕、碳炉“踢哩咣啷”飞了过来“……丑东西!”王馥哪管碳炉烧不烧手,抓了东西便往外扔,嘴里尖叱道“快滚!砸死你!”
车门“咚”的一闷声,远山拍了车门道:“公子,你没有事罢?”
“我无事”说了这一句,顿了一瞬,九公子扬声又问“不是围起来了么?”
远山道“这东西凶残了得,被铁棘戳了七八刀,肠子都流出来了还是不死。仆几个以为它要逃走,谁知道它竟然回过头来扑咬公子。”
铁棘接话道:“现今已剁碎了扔进树林,这时候想必已被群狼抢食了罢。”
九公子缓了脸色,垂眸看了谢姜,柔声道:“莫怕,那个牲畜已经死了”嘴里说着,松了紧揽她腰背的手臂。
刚才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人抱在怀里,谢姜知道九公子旨在救人,当下也不乔情,侧身往毯子上坐了,略一低头,细声道:“多谢九公子。”
谢姜的声音,细软之中,隐隐有几分弱弱的味道。
九公子没有说话,眸光在她血迹斑斑的脸颊上凝了凝,手抬了半截儿,终究是没有抚下去,转眸看了王馥叮嘱道:“照顾好谢娘子,她……”她字之后,拖了个长腔儿。再然后,便是幽幽的一声长叹。
看这人欲言又止,一脸似怜惜似恼怒,又似不知如何说起的复杂表情……谢姜有点矒。王馥张了张小嘴,有些傻。
马车里静了一静。
默然片刻,九公子转眸看了谢姜,柔声道:“不要怕,阿至会陪你。”说了这些,眸光在谢姜手上一扫,皱眉道:“手上有伤么,怎么不吭声?嗯?”
瞟了眼周围,谢姜细声道:“车里太乱,再说,也来不及包扎。”
不说门边儿毯子上,尽是粘呼呼的米粥油渍,单单刚才王馥砸饿狼红了眼,不光扔了绒枕、碳炉,连装糕点的抽屉,拨碳的小铁铲,都翻出来扔了一片。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刚才谢姜划破了手掌,虎皮毯子上,东一块、西一块尽是暗红的血迹。
马车里一股腥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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