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一听,立刻从床上下来,用手扒了两下头发,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开门出去。
林书慧见锦绣出来,一把拽住锦绣的手就往外面扯。
锦绣挣开:“你有什么事吗?”
林书慧急红了眼,尖着嗓子命令到:“我女儿要见你,快,你快跟我过去。”
锦绣虽然对林书慧的态度有些不舒服,可心里挂念着付晨曦,回头跟顾年华说到:“顾团长,我去看一下那小姑娘,可以吗?”
顾年华点点头:“当然可以,去吧,注意安全。”
锦绣点点头,对着林书慧说到:“走吧。”
林书慧又要去拽锦绣的手,被锦绣侧过身躲了开去,她不喜欢陌生人碰她。
顾年华听着门外快速远去的脚步声,摸着下巴想到,看来是时候想个办法让锦绣把他的称呼问题给改一下了。总这么顾团长顾团长的叫,他听着有些不舒服呢。
锦绣刚到了妇产科,就被等在门口的付长生请到了另一间病房门前。
这间病房比起之前那间要隐蔽一些,至少门外不会有来往的行人,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付晨曦的。毕竟这种事如果被人传了出来,小姑娘肯定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这个国家,在面对这种女性被侵害的事情上,有着很扭曲的观念。
很多人都不会去谴责那些施暴的歹徒,却会反过来嘲笑受害者。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他们那些看好戏的表情,和看不起受害者的轻谩话语,对受害者的打击是多么的深重。
甚至很多受害女性,她们在好不容易走出了歹徒给她们带来的痛苦之后,却倒在了社会的冷漠,和旁观者的嘲笑之下。
“锦绣姑娘,麻烦你帮帮我们吧,小曦醒来以后,谁也靠近不了。一直吵着要找姐姐,医生说她估计是在找你。”
锦绣点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付晨曦的身体被绑在了病床上,医生怕她再把伤口崩开,只得用了这种办法。尽管是这样,她依然拼命地挣扎着,两只手拼命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尖叫声。
付甜被吓得缩在墙角,姣好的脸蛋上有一条明显的抓痕。
之前顾晨曦醒来时,吵着要姐姐,家里人都以为是在叫付甜,林书慧一把将她推到付晨曦身边,没想到付晨曦扯着她的头发,拼命地说她不是姐姐。她疼得受不了,去掰付晨曦的手,没想了付晨曦竟然把她的脸给挠了。
付老夫人见锦绣进来,抹着眼泪说到:“小姑娘,拜托你了。”
锦绣也不说话,上前一把将拼命扯着头发的付晨曦抱住,不顾付晨曦的挣扎和捶打,轻柔地在她耳边说到:“小曦不怕,姐姐在这儿,姐姐保护你。”
付晨曦听到那道能让她安心的声音,渐渐地安静下来,慢慢地闭上眼睛。
付老夫人见锦绣的安慰起了作用,这才放下心来,擦了擦眼泪。
林书慧也松了口气,幸好这姑娘的办法有用。
付长生一直在门外看着屋里的情况,拳头握紧了松开,然后又握紧。
好一会儿,付晨曦再次陷入沉睡,锦绣轻轻地将手松开,准备将付晨曦放在床上,没想到付晨曦的手紧紧的抓住了锦绣脖子上的玉佩。
锦绣动作十分轻柔,用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把会晨曦拽着玉佩的手给松开,然后站起身,把玉佩塞回衣服里。
病房外,付长生看着锦绣的那块玉佩,如遭雷击。
锦绣对着付老夫人说到:“那个,老夫人……”
付老夫人和蔼地说到:“叫我付奶奶吧,我看你跟我大孙女也差不多大,叫我一声奶奶也使得。”
锦绣笑着点点头:“付奶奶,我还有事,就不久留了。小曦只是受惊过度,她若是激动了,就这样抱着她哄就是了。若还是不行,可以再去叫我,我会一直在医院的。”
付老夫人感激地点点头:“姑娘,真是太谢谢你了。”
锦绣摇摇头:“没事,能帮上忙就好,那我就先走了。”
从妇产科出来,锦绣直奔外科病房。
“小姑娘,等等。”身后有人叫她。
锦绣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是付长生。
“付先生,有事吗?”
付长生笑笑:“没事,就是想当面对你说声谢谢,若不是你,只怕小曦……”
“付先生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刚好遇到了。不过,我还是去得太晚,若是我能早点经过那里,也许小曦就不会……”
付长生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你正好路过,也许小曦连命都保不住。对了,还没问过你的全名和地址,你怎么说也是小曦的救命恩人,若是连这些都不知道,也太说不过去了。”
“我叫张锦绣,l市富平县槐树镇人。”锦绣如实相告。
付长生忍住剧烈的心跳,又笑着问到:“你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爸妈年纪多大?你长得像母亲还是像父亲?”
锦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付长生一眼,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付长生也察觉到自己的问题有些不妥,赶紧笑到:“我就是挺好奇你的父母,是如何教出你这样善良的姑娘的?”
锦绣笑笑:“付先生过奖了,我母亲在我八岁那年就去世了,至于父亲,在我还没有出世时就死了。”
付长生抱歉地说到:“不好意思,提到这个不该问的问题。”
锦绣摇摇头:“没关系,付先生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付长生点点头:“好,麻烦你了。锦绣,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来市政府找我,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大一个忙,以后只要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就是。”
锦绣笑着答应下来:“好。”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是需要付家帮忙的。
付长生看着锦绣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看来,是该找个人去富平县一趟了。
十八年了,自从那年他离开了富平县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踏进进富平县一次。
一是不想,二是不敢。
那里有一个他负了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