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认清场上形势后,其实胜负已经注定,阿星终是没有杀死格尔巴,只是将双箭射伤对方两条大腿让其失去再战之力。
当阿星收箭看向格尔巴时,对方正以一脸诧异的眼神望着他,他想不明白阿星为何突然收手,他已经估好了牺牲的准备。
在草原,一旦生死决斗往往只有一人能活着回去,他看看阿星,回头看看巴尔图城主,见城主对他点点头说道:“既然胜负已分,格尔巴,还不感谢阿星兄弟不杀之恩!”
格尔巴一愣,像他这样的失败者应该遭人唾弃,可是,城主大人他……
“格尔巴谢阿星兄弟不杀之恩!”
格尔巴挣扎着起身,向阿星躬身说道。
阿星连连摆摆手,笑嘻嘻的问道:“嘻嘻,好说,那这一关,我们是赢了?”
格尔巴并未答话,而是巴尔图上前答道:“是的,这第一关,你们过了,侯爷手下有如此良将,真是让巴尔图羡慕。”
“城主客气了,不知第二关是……”李逍遥不敢托大,谦虚说道。
“单打过了,自然是群斗了!”
“群斗?”
“是的,群斗,侯爷既然有三千逍遥军,巴尔图也不占侯爷便宜,便从三万战士中挑出三千勇士战场厮杀!”
厮杀么?
李逍遥望着那列队整齐的三万大元铁骑,这些人身上皆散发出强大的阵阵杀气,他们每一个人身上所涌现出来的气息,没有经过战场血与火的考验是无法拥有的。
他们与之前所遇的大元部落不同,眼前这些人,他们是草原上的战士,是真正经历血与火,为大元帝国开疆劈土的长胜之军。
他看向狄青,看着身边的众将士,只见他们皆一脸无畏的看向对方。
他脸现担忧的向巴尔图说道:“城主,这众人厮杀与单打独斗不一样,战场上刀剑无眼,根本控制不住,恐怕……”
“侯爷如果担心部下,这场不比也罢,就当第二关闯关失败便可!”
见巴尔图如此戏弄公子,狄青哪能受得了,他抽着大刀仰天一挥:“纵横天下,唯我逍遥,战!”
随着狄青一声吼,三千逍遥军抽着挎刀大喊道:“战!战!战!”
狄青走到李逍遥身前,半跪道:“公子,下令吧!战死沙场是我们唯一的归宿,不管他们如何强大,越是强大,越能激发我们的斗志,他们才是真正制霸天下的大元铁骑吧,老狄早就想会上一会,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我会向你证明,我狄青带的兵不比任何人差。”
“公子,战战战!”
三千将士同时单膝请求道。
李逍遥双眼通红,他知道他刚才那番话已经深深伤了他们的心,战士最终的归宿是沙场,哪怕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他不应该阻拦他们,望着眼前满脸肯求的将士们,他重重地点点头,大手朝场中一挥,
“战!”
……
“阿星,你待会留意一下,事不可行,便放毒雾。”
“大哥,你……”
“兵不厌诈,死别人总比死自己人强!”
李逍遥见狄青率队进入场中,看着那倔强的高大背影,他第一次为自己的选择后悔,干嘛要处罚狄青,如果狄青不受伤,便是让他上阵又如何,看着那强撑的背影,他不得不做小人一回。
“全体下马,呈倒盾阵型,刀剑手在前,弓弩手在后。”
随着狄青的不断安排,将士们有条不稳的按着演练过的阵型站好位置。
“胡扬,你带五十名弟兄把所有马儿赶到一处,随时听我口令!”
“是,统领!”
胡扬迅速带着人把将士们身边的马匹都赶到众人身后,五十名弟兄围成一圏把马儿圏住。
在狄青行兵布阵的同时,巴尔图见逍遥军已然应战,他连忙向后一挥手,不久便陆陆续续从人群中走出三千勇士,他们都是真正的勇士,自去年与大夏交手以来,斩杀敌人无数,无一败绩,如果不是草原入冬异常寒冷,他们早已攻破贺兰城,又何苦在开春再战。
“杀!杀!杀!”
三千草原勇士,身背弓箭,高举弯刀,身上传出阵阵煞气,双眼射出恶狼一般的凶恶眼神,死死盯着逍遥军,这些才是真正威震天下的大元铁骑!
不同于逍遥军的全体下马,三军勇士全部骑在马背上,大元铁骑一身本领几乎都在马背上,一旦下了马便龙入浅水,任人宰割!
“城主大人,下令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三千勇士中,行在前方的一名汉子舔着嘴唇,如羔羊般看着对面的狄青等人,凶残的笑道。
“格图鲁,万事小心,对方既然敢应战肯定有他们的手段,大夏人讲究排兵布阵,别落入对方圈套。”巴尔图向格图鲁轻声说道。
这格图鲁不仅是巴彦浩特的守城将领,更是前线的先锋将军,此番他带队出战定能万无一失。
“嘿嘿,城主大人放心,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阵型都是徒劳的!”
格图鲁信心满满地策马上前,区区三千大夏士兵,真是太少了,还不够我一个人塞牙缝的,他慢慢抽着战刀指向狄青,这把战刀曾经斩杀过无数大夏将士,更是砍下过大夏一名高级将领的头颅,这是一把战功赫赫,令人闻风丧胆的战刀,皆因上面刻有一个勇士的名字,战神格图鲁。
只见他高举战刀,向身边的三千勇士大喊道:“草原上的勇士们,草原之神正在天上看着,让我们用一场胜利为草原之神献礼!杀!”
随着格图鲁一声杀喊,三千蒙古铁骑开始提速向逍遥军杀过去,格图鲁更是一马当先向前冲杀过去。
“弓弩手准备,副手报距离!”
“还有八里,七里,六里,五里……”
“区域型放箭!迅速装箭再射……”
在狄青的一声声令下,将士们分工明确,迅速装箭射击,短短一个呼吸间,弓弩手已经连续发出五箭,在第一支箭未落下的情况下,后面四箭先后发出。
万箭齐发的场面是令人震撼的,虽然仅仅只有二千人射箭,可他们造成的伤害不亚于万人齐射,加上秦弩的威力比普通弓箭大上许多。
狄青的区域性箭阵在三里到五里距离间完美覆盖,大元铁骑速度极快,疾风般闯入阵中,面对漫天的箭雨,只见格图鲁一个轻巧的下坠紧紧附身在马肚上,其他人迅速学着格图鲁钻入马肚。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有如此反应,再者,这是小九精心改良过的秦弩,不仅威力大,速度极快,绝非普通弓箭可比,闯入区域内的勇士不少人瞬间成为刺猬,有些侥幸躲过箭矢的勇士,人是避开了,马儿却没避开,一声声凄惨的马嘶叫声,一匹马倒下,随着它的倒上,它身后一条线的战马来不急躲闪纷纷撞上去,一时间草地上人仰马翻。
狄青虽心有准备,只是还是低估了秦弩的威力,见箭阵凑效,他连忙下令把面积拉开,命弓弩手在二里到五里处再次覆盖,再次射出万箭后,他下令收箭拔刀,准备白刃战。
这是一场惨烈的战争,或者说战争从来都是惨烈的。
万箭过来,三千大元铁骑显然没想到对方弓弩的威力是如此大,能把急驰的骏马射倒在草地,以往与大夏军队交锋不是没遇到过箭雨,只是一来他们距离远,等到箭雨落下时,先头部队已经冲过去,二来威力没那么大,哪怕马匹中箭,他们也能躲在马肚下冲过去。
格图鲁此时很想骂娘,这真的是大夏军队么?为什么他们射箭速度那么快,一轮又一轮,有完没完,躲过一轮箭雨后,刚刚抬头的他见又一轮箭雨袭来,接二连三天,骂娘的他已经不在抬头,看了身后的惨状,他怕速度一慢下来,他的爱马便会像身后的马匹一样成为刺猬。
作为先头锋的他不仅勇猛,骏马也是一等一的良马,虽然不能跟汗血宝马比,却也是草原上的良驹,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冲的如此快,除他以外,身后的马匹都是身上插着箭矢,有些马儿发着痛苦的厮叫,越跑越慢,最后不是成为刺猬就是被身后的马匹践踏。
终于,他感觉头上的箭声越来越少,他悄悄抬头看去,果然天下已经没有箭雨,哈哈哈,冲过来了么,该死的大夏人,你会为你的无知感到恐惧,准备接受草原勇士格图鲁的惩罚吧!
只是他狞笑尚在脸上,便发现不对劲,怎么身后马蹄声那么少,他回头望去,顿时傻眼了,三千铁骑,此时跟在他身后的不到百匹,而且大部分身上都插着箭矢,后方更远处一片狼藉,嘶叫声,惨叫声,呻吟声回荡在草原上,变成异样的交响曲。
“哦,不……”
刚刚转身回头的格图鲁突然感受到地面传来剧烈的震动,这种震动他很熟悉,那是万马奔腾的声音,他惊颤的向前方望着,离对方不到一里的距离,对方将领的毛孔都仿佛清晰可见,只是在将领身前,数千匹骏马竟一起向朝他狂奔冲过来。
这是他在这世上发出的最后一声,声音悲惨,格图鲁瞬间便淹没在奔腾的马群中……
“他那声不叫的好惨,就像窑子里不听话的女子,瞬间被数千匹马骑了,也算是痛并快乐着吧!”狄青微微感叹道!
“……”
李逍遥无语的看着狄青,为什么如此严肃的场合,他总能爆出惊天之言,老大,这是战场,你以为逛窑子啊!
这是一场出乎意料的对决,盛名之下必无虚名,李逍遥原是担心三千将士,想不到狄青这莽夫出人意料的布阵,让逍遥军兵不血刃便拿下了对方,不伤一人的情况下,一场完美地胜利落幕。
战神就是战神,能因地制宜,利用手中仅有的优势完美取胜,他娘的,真是窑子里也能逛出来战神。
“公子,幸不辱命!”
正当李逍遥在恍惚时,狄青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风骚的走过来说道。
“狄青,你他娘的,马都被你赶跑了,你让弟兄们走回去么!”
李逍遥是看不得狄青骚包的样子,张口就逮到话柄大骂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把草原上的兄弟弄的伤的伤死的死的,有没有考虑过他们亲人的感受,那些受伤的马也会痛的,扎一箭就算了,你把他们扎成刺猬,会没会考虑过刺猬的感受!”
李逍遥说这些话时是用吼的,带着内力,草原上双方的将士都能听听清清楚楚,众人皆目瞪口呆的望着李逍遥,这都打胜仗了,还不满意嘛,特别是巴尔图他们,心中万马奔腾,他很想说,逍遥侯,你这么吼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咯咯咯,琳琅姐姐,小二哥真是太皮了,这个时候还说这种话!”双儿张大着小嘴,放下紧张的心情,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捂着嘴娇笑道,那笑的真叫一个花枝招展。
“哼,那才是他的本色,他气人的时候,死人也能被他气活。”赵琳琅脸上挂着笑意,娇哼道。
双儿捂嘴笑道:“我看姐姐好像很享受小二哥这般啊!”
“……”
赵琳琅俏脸一红,有些窘迫道:“小妮子,打打是吧!”
惨叫仍在继续,也不知道阿星在马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在将格图鲁覆灭在马蹄下后,马群继续向前冲,那些跌落马下的大元人来不急躲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蹄在自己身上踏过,来不及发出惨呼,一群马已经呼啸而过,留下地上一片尸体,只有少量的人挣扎着逃离出马群冲击范围外。
“阿星真是罪孽不小啊!”狄青首先撇开关系道。
“狄大哥,刚才不是你下令放马冲击的嘛,怎么又关阿星事了。”
耿直的小九忍不住说道,刚才大家明明听的清楚狄大哥大喊放马冲击,怎么转眼便成阿星的罪孽了。
“小九啊,你有所不知,是我下令不假,但真正让马疯狂往前冲的可是阿星,要不是他动的手脚,我就是有心也无力啊。”
“嘿嘿,我也没下什么药,就是在马身上撒了些催情散,要是狄大哥也想体验一下万马奔腾的话,我可以成全狄大哥的!”
阿星还未走近便听见狄青在甩锅,那技术甩的相当专业,看起来像个惯犯,不像是第一次,奶奶的,什么脏活累活都我干了,邀起功来比谁都快,甩起锅来也是一等一的专业。
见阿星黑着脸冷笑过来,狄青立马大变活脸道:“这一仗之所以赢的如此轻松全赖小九与阿星,公子,我觉得这一战功劳应该记在他们二人身上,我就是一个打酱油的。”
“……”
望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狄青,众人也是无语了。
相比李逍遥这边的轻松,巴尔图这边整个人便不好了,三千精锐全军覆灭不说,所有战马更是损失惨重,能真正医好再战的马几乎没有,而对方的马群如发疯的野马般直冲过来,眼看便要杀到近前,要是再不出手拦截,怕是又要损伤不是士兵与马匹。
“所有人听令,杀些这些发疯的马群!”
巴尔图含眼忍痛道,这些都是草原上的骏马啊,草原儿女,天生与马为伴,对马匹的感情很深,视若亲人。
刚刚才承受失去亲人的惨痛,如今又要亲手绞杀自己的亲人,试问这个痛苦,谁人忍受,随着身后传出喊杀声,巴尔图双目含泪,不忍直视的转过身去。
草原人熟悉马的脾性,在简单的试探过来便已知令骏马发疯是因为马身上有催情的气息,如果这些马得不到发泄,一样会爆裂血管而死,如果让它们发泄,在这个时候去哪找相应的雌马过来。
“大人,没有办法,这些马都发情了,方圆数十里很难找到相应的雌马过来,要是一旦闯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巴尔图久久不语,半晌,他闭上眼睛轻吐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