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秋潇湘急匆匆地赶到家的时候,发现江夜白正蹲在厨房里用手和弄着盆里一团白乎乎的东西,隔着好几步的距离,她也看得不是很清楚。
直到凑近一看,秋潇湘不禁惊呼道:
“臭小子,你在干嘛!”
正在兴奋地和着面团的江夜白哪里注意到自己身后来了个人,被母亲的惊呼声吓了一大跳,连忙起身,把手在自己身上的围裙上揩了揩,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秋潇湘。
江夜白眼巴巴地看着母亲,活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饿……”
“我知道你饿,我是问你在干嘛。”
秋潇湘见自己儿子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既心疼又好笑,美眸白了他一眼,嗔怪道。
“和面啊!”
“和面?”秋潇湘将信将疑,将那盆看上去浆糊一样黏糊糊的东西端起来,用手指试了试,才发现表面黏糊,里面梆硬,她用了不小的力气才戳进这团疙瘩里。
她指了指这团面疙瘩,没好气道:
“你管这叫面?硬的跟石头一样!”
“我加水……”
说罢江夜白欲要在盆中再加进一点水,从而中和过硬的面质,谁知秋潇湘没有把盆递给他,反而瞪了他一眼,道:
“去去去!”
“回头你加水加多了又成稀泥,还是让我来吧,你去沙发坐着看电视,我中午给你下面团。”
“我不去!”
江夜白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不管秋潇湘说什么,就是不肯出厨房,让她颇为无奈。
秋潇湘问道:
“你站在这干嘛,又帮不了什么忙。”
这话可就让江夜白不服气了,他把身上的围裙一摘,腾出两只手来放在秋潇湘的肩膀上,轻轻地揉了起来,一边揉一边笑眯眯地说:“我还能给亲爱的母亲大人按按肩膀啊,您看我多孝顺……”
“怎么没见你……以前也这么孝顺呢?”
秋潇湘一边和着手上的面团,一边享受着江夜白的按摩,眯了眯眼睛,问他道。
“那还不是您儿子长大了嘛。”
“呵!你是老娘肚子里钻出来的,有几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你跟我来这套,你当你妈我傻吗?”
这回可真轮到江夜白委屈了,他可是真心真意的,母上大人怎么能这么想他呢?
“是真的!”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秋潇湘怜爱地在他地脑门敲了敲,语气十分温柔:“你先去休息会吧,病也才刚好,等会我叫你吃饭,知道么?”
“哦……”
“对了妈,下午我出去玩下。”
“去哪?”
“竹子家。”江夜白老老实实回答“竹子妈妈腿摔了,我想去看看,跟竹子都说好了,三点过去。”
竹子,赵楠竹,秋潇湘自然是认识的,从小和江夜白一起玩到大的孩子,他的家庭秋潇湘多多少少是了解的,父亲常年在外务工,几乎很少能看得见他,家里也几乎是赵楠竹的母亲打理的。
所以,他的家庭条件一直不怎么好。
不过秋潇湘也见过赵楠竹好几次,这个孩子高高壮壮的,皮肤偏黑,人也比较憨实,她还是比较放得下心的。
“你去的话……”
秋潇湘犹豫了一会,轻声对他说:“总得带点什么东西去,不然是不太礼貌的,知道么?”
“当然咯!”
“我准备带点水果去,这样既不会让他们感觉为难不好意思接受,还能表达自己的一番心意,而且多吃水果也是有益身体康复的。”
江夜白咧嘴笑道,一口白牙亮澄澄的。
秋潇湘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没想到这小子尽然还考虑了这么多,仿佛在一瞬间,她相信了江夜白之前说的话。
自己的儿子……
好像真的成长了不少。
……
下午3点的时候,江夜白按时出门,这时的骄阳颇有几分毒辣的意味,如果只是短时间晒在人的身上,倒是暖洋洋地有些舒服,可若是长时间在地下晒,还是挺热的。
从那条阴暗、潮湿且略显狭窄的小巷走出,绕过一个人工湖,湖中金黄色的锦鲤悠闲自得,湖面上还有几只用来装饰观赏的小舟,湖边的向阳花正在怒放,迎风招展。
这让江夜白不由得想到了那句:
艳阳花木碧云天,烟波小舟锦鲤闲。
赵楠竹的家在人工湖对面的一片古老的职工房那边,以前是提供给江钢工人的宿舍,后来因为建得太多了,根本用不完,于是便出售了一部分出去,这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候赵楠竹家跟江钢那边有点儿关系,所以没花多少钱就弄了一套,他们一家也一直住在这里。
不过,毕竟原本打算建造的是职工房,所以并不大。
一套,大概就是70、80平的样子,这还是加上阳台一起算的,实际可能更小一些。
绕过好几个弯路,江夜白按照他模糊的记忆,找到了赵楠竹家所在的那栋职工楼,红砖上涂抹的石灰有不少都被熏黑了,也有一些彻地剥离露出橙红的红砖出来。
远远看去,斑驳不堪。
当他真正走到楼下的时候,这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江夜白不记得他家具体在几层几号了。
“竹子——”
“竹子你在不在——”
没办法,江夜白只能使用最原始的叫喊声找到他,不然真要他挨家挨户去问,这事江夜白可做不来。
正当他准备喊第三声的时候,三楼靠左边的一个窗户被推开了,一个“煤球”样的脑袋探了出来,他一眼就找到了楼下的江夜白,还向江夜白挥了挥手。
随后,江夜白就很容易的找到他家了。
赵楠竹家里摆放的东西很多,有一些破旧的轮胎,还有很多金属工具比如扳手、起子什么的,但大多数都长满了锈,家具也很老旧,床铺、被褥、桌子看上去都使用很久了。
虽然有些凌乱,但地上却干干净净,看不到一点渣子。
客厅连着一个老旧的厨房,厨房正对着外面有一扇大大的窗户,阳光从窗户外面照进来,整个屋子里显得格外亮堂,并没有江夜白刚开始想象的幽暗。
江夜白跟赵楠竹的妈妈聊了会,把水果留下,就和他一起溜出去了。
两人出了楼道,赵楠竹准备去极速网吧,但是却被江夜白拒绝了,这让赵楠竹很奇怪。
他问道:
“咱们怎么不去极速网吧?”
“我老妈下午没课,在家休息在,我可不想再被她抓住了,上次你是不知道有丢人!”
江夜白唾沫飞溅,神情有些激动。
赵楠竹捂嘴偷笑,这件事他知道,就是才不久前的事。
但是那天正好他家里有事,江夜白一个人去网吧打《半条命》,听说被他妈妈抓了个正着,硬是将他从网吧拖回去。
想想一路上那么多人,人家熟人见到一问,江夜白别提有多丢人了。
自从那次以后,江夜白就变机灵了很多,据点从单一的极速网吧延伸到天煌网吧、青草网吧这些离这边比较近的网吧,虽说最常去的还是极速网吧,但偶尔也换换地方。
就怕再被抓。
“那咱们去哪?天煌还是青草?”
赵楠竹以为他要换个地方玩。
“都不去!”
江夜白神秘兮兮地跟他说:“咱们到处逛逛去!”
“到处逛逛?”
赵楠竹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江夜白,十分不解地说道:“去哪逛?这附近可没啥好玩的地方。”
“哦……”
他突然改口道:
“振兴街那边好像新开了不少店,听说还有游戏厅、电影院、手机店什么的,咱们倒是可以去游戏厅耍耍。”
手机店!
江夜白听完眼睛微微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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