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是繁花似锦的地方,老百姓安居乐业,日子过的很自在,当然了,也有一些市井无赖,诸如你们说的女骗子之流,见了这种人,要躲着走才是,林姑娘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蕊金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跟在秦夫人身边久了,她也把自己当成半个主子了,说话拿着腔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府上的千金驾到了:“像我们这种富贵人家的女子啊,出门是一定要当心的,临近年下,坏人最容易对我们下手,但林姑娘……素面朝天的,又没什么贵重饰,应该不怕什么骗子,林姑娘又没什么可骗的。『≤八『≤一『≤中『≤文,”
“那可说不准,保不齐有人要骗我的色呢。”林柠溪呵呵一笑:“我长的面若桃花倾国倾城,站在一堆女子中间,鹤立鸡群闪闪光,随时要提防别人的爱慕,这份心思,岂是那些庸脂俗粉能懂的?”
蕊金心道,传言不虚,这个林柠溪,脸皮可真厚啊。秦府下人不是说她时常榆木疙瘩不机灵,三番四次惹大少爷生气吗?自己怎么这么点背,正好遇上了她机灵的时候?不过想奚落她两句,却被她比做庸脂俗粉?秦府里谁敢对她如此放肆?心中就不快:“林姑娘,你不过长的美些罢了。”
“是啊,随便长长,就美成这样,真是没天理。”林柠溪笑。前一世长的丑,就没被几个人待见过,如今长的漂亮,那可是货真价实不带夸张的,别人夸她漂亮,她都虚心接受表示赞同。没办法,谁让她谦虚诚恳呢。
“东西我已送到了,回头别忘了去谢恩。n∈八n∈一n∈中n∈文,”蕊金长不过林柠溪,也说不过林柠溪,唯有拔腿就走。
水粉色凤凰簪子,这么漂亮细腻的簪子,配林柠溪的美色是再好不过的了。
林柠溪把簪子放在鬓边比了比又放下,心中实在纳闷,这簪子好像是秦玄昭所有吧?记得在库房的时候,她对着簪子多看一眼,秦玄昭都不乐意,显然爱惜有加,根本不容林柠溪惦记,怎么这会儿又送给自己了?
秦玄昭会好心给自己送东西吗?他送两个炸药包让自己抱着过年倒有可能。
大户人家的少爷,脑子就不能正常点吗?一会儿赏一会儿罚的,一般人的小心脏都扛不住。
平时傻乎乎的苹果,这会儿却开窍了:“林姑娘,这簪子给你了,你要去谢恩,可是……去给谁谢恩呢?若是少爷赏的吧,怎么是蕊金姑娘送来?若是夫人赏的吧?我记得这簪子是少爷拿着呢。”
林柠溪也纠结这个。
先前没问清楚,这会儿想谢恩也不知去谢谁了。万一谢错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早知如此,不应该跟蕊金拌嘴的,那个蕊金,一向莫名傲娇,让她傲娇好了,长的丑还不准人家心气高吗?这下好,人家撂下东西走了,自己再追上去问谁赏的,蕊金也未必告知,说不准还会奚落自己一番。n∈八n∈一n∈中n∈文,
哎,反正都得罪她了,得罪就得罪吧,林柠溪心想,我得罪的人那么多,蕊金算老几呢,不差她这一个。
不就是谢恩吗?
林柠溪心想,干脆逐个击破,先去秦夫人那里探探风声,若是她赏的,便谢她,若不是她赏的,再去秦玄昭那里也不晚。
打定主意,给自己捯饬的麻溜的,专捡了桃红色绣芙蓉花盘扣绫袄来配这凤凰簪子,又细细的梳了凌虚髻,据《中华古今注》记载:“隋有凌虚髻、祥云髻。”这种式如云盘回,凌托顶上,摇而不脱落。铜镜里的林柠溪,摇曳多姿,那支簪子,也是明艳不可方物。
来到前院秦夫人门前。积雪刚刚扫去,宽敞的院子还是湿润的,空气里是雪的味道,墙角的腊梅开的热烈奔放。花瓣上的落雪还没化去。
小丫鬟端着铜盆,铜盆里装着热水,又有丫鬟端着毛巾或是胰子,并有梳头的丫鬟,拿衣裳的丫鬟,鱼贯而入,一连窜的掀帘子动作,皆是无声的。
秦夫人管教的好下人,走路都跟飘似的。
看来秦夫人刚起,伺候的人才进去了。
林柠溪站在腊梅下踌躇,伸手要揪一朵腊梅,突然想到秦玄昭的炮仗花,手一软,赶紧收回来,这秦府里的花都是有主的,谁敢乱动,活腻歪了。
她百无聊赖在外头等着,日出东方,光芒温柔。
端热水的丫鬟出来了,梳头的丫鬟也出来了,另有丫鬟端着换洗的衣裳出来,想必,秦夫人已经梳妆过了,该见人了。
林柠溪还没进去呢,就见门帘子又一动,蕊金走了出来。
蕊金一眼就看见了林柠溪,嗤了一声:“这么早来请安,夫人还睡着呢,你且等着吧。一会儿夫人醒了,我会给你通传的。”
她不提簪子的事,也不管外头冷不冷,只是淡淡的回了林柠溪一句,便回屋烤火了。
她明明是刁难林柠溪。
既然来了,不管是请安还是谢恩,没有回去的道理,不然秦夫人定然说她不识规矩,难道等一会儿的耐心都没有?
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外头太冷了,再说,蕊金正等着看笑话,秦夫人也不会同情自己。
苹果端着热水就出现了,前院离秦玄昭住的地方不近,这么早,她端着热水在这里溜达什么?
苹果附耳跟林柠溪说了几句话,林柠溪跟着她便走。
门帘后面观望的蕊金追出来呵斥二人:“忘了给夫人请安吗?怎么就要走?”
苹果嘿嘿一笑:“蕊金姐,少爷要见林姑娘呢。”
“夫人这里的请安也是不能落下的。”
“夫人不是还没醒吗?等夫人醒了,我会来请安的。再说,秦少爷用心读书,百忙之中要见我,我可不敢耽误他的宝贵时间。”林柠溪得意一笑,往秦玄昭那里去了。
旭日初升。
积雪初融。
门前的桃花还未开,褐色枝条上的落雪结了薄薄的冰。
秦玄昭穿雪白织金缎袍,腰系浅蓝色双面绣十字纹带子,倚在桃花树下,如水的眸子眯成一条缝,远远的看见林柠溪走来,他抖抖狐狸毛披风,低头合上自己手中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