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做什么?
晚风凉,夜雪沉沉。¢£八¢£一¢£中¢£文,
“哎,秦玄昭——”林柠溪没忍住。
“秦玄昭是林姑娘你能叫的?”
“哎,那个……人。”林柠溪尴尬的倚在门口:“我虽然好看,你也不要一直盯着看啊。”
秦玄昭似乎“嗤”的笑了一声,那声音轻轻的,像烟花轻轻的绽放。
他缓缓向林柠溪走去,经过幽深的鱼缸,经过败落的月季花,经过晶莹白亮的雪,而后停在离林柠溪一丈远的地方,大安朝的男子恪守本分,不敢越轨,对于男女之间的距离,把握的非常之好,就像上小学时,同桌之间划的三八线一样,秦玄昭深谙这一点,他宁愿站在雪地里,也不往林柠溪面前挪一步。
雪落在他的锦袍上,他的锦袍一片一片的白了,星星点点的白,在夜色里闪闪光。
他的眸子都是亮的。
林柠溪不自觉的双手抱胸。
秦玄昭又轻轻的嗤笑了一声。
林柠溪拢拢鬓边头,轻轻咬了咬嘴唇,乜斜着秦玄昭,倒要看看,他想在雪地里呆多久,再站一会儿,他说不准会被冻成雕塑,又或者,会冻成青皮萝卜一样,硬邦邦的。¢£八¢£一¢£中¢£文,
秦玄昭盯着林柠溪看。
林柠溪怪别扭的。
刚才他站的远,盯着看看,也就罢了,现在跑到自己门口盯着自己看,秦玄昭似乎不是好色之人哪。
林柠溪也不能怯场,倒要迎上他的目光。
一时间,二人的眼睛,一个比一个睁的大,一直睁眼睛,可是体力活,林柠溪终于熬不住败下阵来,揉着酸痛的眼睛道:“秦玄昭,算你狠,说吧,你想跟我说什么,我都听着。”
“我跟姑娘无话。”
“那你盯着我看?”
“姑娘想多了。”秦玄昭拍拍锦袍上的落雪,见苹果还在房里忙活着张罗,把林柠溪房里的锦被铺好,把炭盆烧的暖暖的,又给香炉里点上安神香,给花瓶里的花扑了点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道:“苹果,为了两个铜钱,你要把命搭上吗?”
原来,他是找苹果的。
苹果回头笑笑:“少爷,我给林姑娘收拾收拾屋子,不能把命搭上,林姑娘怎么会要我的命喽?”
秦玄昭叹了口气摇摇头,这个苹果,手脚倒还算勤快,丑归丑了点,可干起活来,拉都拉不住,就是脑子简单了些。
秦玄昭本想叫苹果回去,无奈苹果干活上瘾,哪有回去的意思,秦玄昭转身离去,苹果却又飞奔着跑了出来:“少爷,少爷。∮八∮一∮中∮文,”
“怎么了?”
“少爷,以后你还要不要我伺候你喽?”
秦玄昭低头,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清,苹果倒是一脸期待跟紧张。
“好吧,让你伺候。”
苹果高兴的蹦跳起来,像一只活泼欢脱的山羊,亦步亦趋的跟在秦玄昭身后:“我就知道,少爷不像那些男人,少爷才不像他们那么肤浅呢,别的男人都说我丑,府里的小厮还给我取了外号叫夜叉呢。”
“他们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也不要怪罪他们。”
“少爷喜欢我就好了。我就知道少爷是喜欢我的。少爷不嫌我丑。”
秦玄昭略微皱眉,知道苹果生性单纯,也只有叹气的份儿。
府中人一向不待见苹果。
林柠溪刚来,苹果便帮着她,帮着林柠溪,便得罪了秦夫人,秦夫人头一日本想施威,倒没施成,这个苹果,脸都够大了,谁知胆子竟然比脸还大。
在秦府安顿好后,苹果引着林柠溪去给秦夫人,秦老爷问安。
秦老爷去上朝还未归,林柠溪只是给秦夫人问了安,便欲回房。走到小花园的假山处,听见几只鸟在合欢树上“咕咕”的叫,林柠溪抬头望望,五彩斑斓的鸟,在枯燥的冬季很是养眼。
本想好好看看鸟,不料书声传来,那鸟机灵,扑打着翅膀便飞走了。
谁这么不识趣,一大早就读书?
当然了,也不用猜,这么用功的人,除了秦玄昭,还能有谁呢?
清晨,朝阳未出,白雪皑皑。
秦玄昭着米白色对襟缎袍,系着藏青色如意纹披风,手拿一本二十四史,站在假山背风的地方吟诵着。
真想不通古代人。
堂堂秦府的大少爷,众星拱月一般的地位,伺候他的丫鬟小厮排队能排到都去,这么寒冷的天,便是穷苦人家需做劳力的,也想多在被窝里温一会儿,他倒好,迎着白雾跟雪光就出来念书了。这种雷打不动不管上刀山下火海还是天上掉石头都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孩子,真让林柠溪想不通啊。简直比正常人类高出两个段位。
反正林柠溪跟他不是一挂的。
“少爷在读书,不喜欢人打扰,咱们从花园里过吧。”苹果指指那些败落的枯枝。
花园外围是矮小的灌木丛,灌木丛里面,有零星的月季跟旧年开败的花,高高低低萦绕在一起的枯枝,足足有半人多高,另有几棵迎春花,像成了精一样,无边无际的,足足有一人高。
林柠溪本不想从花园里经过,跨过矮灌木丛她倒可以,可那半人多高的枯枝,还有那成了精一人高的迎春花,她要怎么跨越过去?她又不是跳高运动员,也不是仙女能从花园上飞过去。
苹果悄悄拉拉她的衣袖:“我们试试吧,少爷读书最重要,咱们不能打扰,夫人说的。”
好吧,入乡随俗。
过了灌木丛,艰难的跨过半人高的月季,那几棵迎春花盘庚在面前。
林柠溪跳了几跳,都徒劳无功。
又跳了几跳,汗都出来了。
秦玄昭站在那儿,远远的就看见林柠溪朝他走来,又见林柠溪拼了命的要穿越花园,心中骇然,想着这姑娘果然是不走寻常路的,京城里无论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像她这样上窜下跳的类型,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道路那么宽敞明亮,她看不见的?
林柠溪实在蹦跶不动了。
秦玄昭嗤笑了一声,微微闭眼,合上泛黄的书道:“不累吗?”
“我……”
“有路不走,林姑娘还真是高深莫测。”
“我……”
“姑娘在林家时,就是这样走路的吗?听闻林家也是书香门第,姑娘倒像是习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