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凌止乌亮的双眸一直看着她,一直在温柔地笑。他今天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西装,坐在那里,让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他。但他的视线,一直停在叶沐心的脸上。
叶沐心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举着勺子挡住脸,小声说:“凌止,你别这样看着我了,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官凌止的脸红了红,赶紧转开了视线。
叶沐心埋头吃了几口蛋糕,又忍不住赞美他家的厨子了。
“太好吃了,你家的厨师工资很高吧?不然对不住他这高超的厨艺。”
“妈妈做的。”官凌止在手机上写好字,举到她眼前。
元昕眉真的很完美呢,怎么就得不到官浩瀚的喜欢呢?官浩瀚这点挺不对的,为什么要找情人嘛。
她吃了一半,把盒子盖了起来。
“怎么了?”官凌止立刻把手机举了过来。
“给外婆留一半,她一定喜欢。”叶沐心笑着说道。
“你吃,我让人给外婆送两份。”官凌止立刻开始发消息。
“不用了……”叶沐心来不及阻止他,眼睁睁看着他把消息发出去。
官凌止想了想,在手机上写了一大段话给她看。
“不要有负担,我一直是转转。我能再见到你,很高兴。我没有企图,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和你这样坐一会儿。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不会破坏你的生活。也请他不必担心。”
“不是……他只是怕我给你们带去麻烦。”叶沐心解释了两句,自己也知道说不通,于是笑着用小勺子敲盒子,轻快地说道:“其实是他怕他没时间陪我,你把我抢走了。你要知道,你长得太好看了,而且才华横溢。少女最容易被你这样的男孩子吸引走了。”
官凌止的脸红了红,明显有些羞涩。
可能,除了叶沐心,他不会这样对一个女孩子,也不会有一个女孩子这样和他说话吧?
有些事,有的人一辈子只会对同一个人做。有些话,一辈子也只说给这一个人听。
官凌止只比叶沐心大一岁,平常环绕在他身边的只有那些花和画,若没有他的允许,甚至连元昕眉也不能去打扰他。他就这样把自己关在那个小小的花园里,好些年了。
可能,艺术方面的天才都这样?
他们享受孤独,享受着一个人的灵感喷发。
他们寂寞的灵魂,也只等那个能引起他们共鸣的人。
这时有人打电话给叶沐心了,她得比专家先到会场。她用纸巾细心地擦干净小勺子,向官凌止道谢。
“如果不来,告诉我一声就好。”官凌止把手机给她看,起身过去帮她按电梯。
“谢谢。”叶沐心见他这么绅士,也学着欧洲的淑女,拉着裙摆给他行了个礼。
官凌止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朝电梯里指了指。
“那不是官家的哑巴儿子吗?”此时从电梯里传出了几个女人的声音。
叶沐心往里面看,是几个打扮入时的阔太太。
说话真不客气!什么叫哑巴儿子!
她拧拧眉,朝官凌止挥挥手,示意他先走。
官凌止也朝她笑笑,松开了替她按着的电梯键,背着双手,温柔地看着她。
电梯缓缓上去了,几个阔太太上下打量她一眼,凑在一起八卦。
“这哑巴儿子,听说以前是被外面的小三给害的,一棒子打到了后脑勺上,然后丢给了人贩子呢。”
“那件事我也听说过。官浩瀚虽说当年把消息都压下去了,但是我听我家老公说过。官浩瀚年轻的时候有一个恋人,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听说还给他生过一个孩子。他后面养的女人,都特别像那个女的。听说还有女人为了接近他,特地整容成那女人的样子呢。这哑巴儿子,就是被其中一个女人给害的。”
“这小子长得真好看。哎,外面那些贱货可真恶毒,我跟你们说,可把家里人看紧了。现在的小妖精们真是不择手段的。”
叶沐心一直站在旁边听,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幻想起官凌止出事那天的情形。瘦小的他被人一棍子打倒在地上,然后拖进黑暗的车厢里,独自面对漆黑和冰冷……
她的脑子里突然如同针扎一样,痛得她一个哆嗦,捧着头直接蹲了下去。
“哎,你没事吧?”站在她身边的阔太太弯下腰,拍了拍她的肩。
“没事。”叶沐心摇了摇头。
此时她的脑袋里正犹如有一万根针在扎,在搅乱,在使劲地把尘封于漆黑之中的往事拽出来。闪电,雷击,还有面色阴冷的人脸,一双涂着艳红的指甲油的手,把她从小床上抱起来,用一只大布袋罩到她的身上,系紧了,丢到了坚硬的地上。
她没力气呼喊,那晚上她因为车祸后伤口感染,正在发高烧,烧得人事不醒……
对,就是从那个晚上开始,她就再没见过妈妈了!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岁啊,那时候她才三岁。那些细节她全忘了,就是害怕闪电,害怕打雷。每当雷雨夜来临,那都是她的地狱,她的世界末日。
这全是因为那个晚上被吓的呀!那种恐惧深植于她的脑海深处,每当闪电来临时就化身为恶魔,把她吓得魂不附体。
电梯到了,那几个阔太看看她,陆续出去了,议论声从电梯外肆意传了进来。
“这女孩子……有点面熟。”
“我也觉得面熟。”
“呵呵,想不到那个哑巴小子也有女朋友了。换成是我,我可不把女儿嫁给他。元昕眉太没用了,这儿子也没用,会被外面的女人欺负死。”
叶沐心蹲着没动,一身大汗淋漓。
电梯又下去了,挣扎着想起身,按要去的楼层的键。试了好几下,眼前都在发黑,什么东西都看不清。
叮咚一声,电梯停下了。门打开,外面的冷气吹了进来。
叶沐心扶着墙,摇摇晃晃地起身,想出去呼救。她可能没办法继续下午的工作了!刚走出去两步,外面有人冲了进来,稳稳地扶住了她,手在她的腰上轻轻地摇晃。
是官凌止!
好像每次道别,他都不会马上离开,而是要在原地站上好一会儿。是在确认她安全抵达吗?
她靠在官凌止的怀里,软软地迈出两步。
官凌止拧拧眉,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不能说话,这也是他的痛苦之处。比如现在,他都没办法向旁边的人求援。他直接到了停车场,开车送她去医院。
她的手机一直在响,是院里的人找她。
官凌止摁断电话,给打电话的人回消息,“她病了,我送她去医院。”
“你是谁?”对方回消息问他。
“她朋友,官凌止。”他发完消息,把手机放回她的手中,车越开越快。
他的车技,不输他画画的功力。
车流如织的大街,他像条灵活的鱼,游得飞快。
叶沐心就是头痛,痛得要命。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疼过的,这是怎么了?
官凌止不时担忧地看看她,一脸焦虑。
开始他还能遵守规则,红绿灯处从来不乱闯,但到后来,他发现她的呼吸都变了,于是一连闯了四道红灯,直接冲进了医院的门诊大楼前。
叶沐心躺到急诊床上后,他抓过医生的纸趣÷阁,匆匆写字:“给她检查。”
医生明白他不能说话后,立刻直接找叶沐心询问情况。
叶沐心捧着脑袋,痛苦地说道:“头痛。”
医生给她做了检查,照了CT,楞是什么毛病都没有查出来。只能推断是神经性的头痛,可能是太累了,可能是压力太大,没有休息好。
给她吃了止痛药,让她在病房休息。
官凌止一直坐在病床边,不时抚抚她的额头,又用手机问她,要不要和纪莫言联系。
叶沐心摇头,纪莫言有要紧的事,头痛一会儿就能好了,找他干吗,别让他分心了。
官凌止犹豫了一会儿,拉住了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握着,关切地看着她。
“谢谢你,凌止。”叶沐心看着他,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她和他,都是被人抓走的呀!难道她也是被爸爸其他的女人暗算的吗?
官凌止没笑,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拿出手机,写了几句话给她看。
“你以前也这样疼过,记不记得?有一天晚上打雷,你就一直头疼。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治好了。”
叶沐心抽回手,轻轻地覆在额头上。
看来,她还是得弄清楚当年发生的事,不然她这辈子都要受尽闪电雷鸣的欺压。
静了一会儿,她转头看向官凌止,小声说:“我突然想到了我和妈妈走失那晚的事,从那天起,我就没见过我妈妈。我的记忆有一些是混乱的,也不知道哪个片断是真的,当个是我想像出来的。但是我出事那天,肯定是打雷闪电了,我也肯定是一个女人把我带走的。时间太久了,我连我爸我妈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甚至不记得我有没有见过我爸爸……你记得你三岁之前的事吗?”
官凌止摇了摇头,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官凌止,有爱你的爸爸妈妈,很幸福吧?你爸爸,其实他很爱你,对不对?不管他在外面怎么样,他一直很爱你。”她转头看他,轻轻地问道。
官凌止点了点头。
叶沐心笑了笑,小声说:“我好羡慕你呢,我不知道我的爸爸是谁,在哪里,是否还活着,为什么不要我妈妈了。”
“我帮你找到他。”官凌止拿起手机,给她写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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