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的是个陌生号码。
我体内的血液一下涌上大脑，四肢发麻。看着就在指尖前的手机，好像在看一颗定时炸弹。
深吸一口气，我按下接通键。
对方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我们沉默着听彼此的呼吸声。最终，对面的人笑了一声。
“怕了？”
“……没有。你通话超过六十秒，我们定位到你了。”我虚张声势，想诈一下他。如果他信了，立刻离开那里最好，如果他不信，也没什么损失。
对方油盐不进，听了我的话，反而笑道：“那正好，我和你的朋友魏以沫在一起，你直接来救她吧。叫上你另一个朋友。”
“叫什么来着？”绑匪嚣张大笑，“你提醒提醒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放了他们，有什么冲我来！”我冲他大吼。
“那些废物警察是不是已经在路上了？既然这样，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他们如果比你先来，我就放过你朋友？”绑匪的声音很得意，故意挑衅我。
“你赢了。告诉我地址，我和刘晨昊去找你。”
“就你们两个。如果我发现除你们以外的第三人，或者任何疑似便衣，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的朋友推下去。”
“好。”
绑匪很快把地址发给我，地址就是刘晨昊家。
我跟刘晨昊通了电话，约定一起过去，同时借了林东的手机给刘队打电话，让他联系特种部队抓人。
“这个人除了精通刑事犯罪，对经济犯罪也很拿手。抓到他，你们能挖出更多的东西。刘队，帮我联系最好的作战部队吧，我们争取在今天把他拿下。”
“好！我去协调。”刘队一口答应我。
“走吧。”
“我把你送到也封路的路口，你在那里等刘晨昊过来吧。”
“好。”距离再近了一些，我也怕陆墨城被绑匪看到。
这个绑匪就是个疯子，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叮嘱陆墨城：“你在路口等我，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过去。这不仅是为了你的安全，也是为了我的安全，答应我。”
以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个人逼到这种地步。现在到了这一步，除了慌乱以后，还觉得滑稽。
阎王易见，小鬼难缠。就是这样的道理。
我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刘晨昊还在开会，我简单说明了情况后，他在半个小时之内赶到了也封路。
一见到陆墨城的车，就跳下来拉着我要走。
“一会儿见。”
陆墨城全身的肌肉紧绷，强调道：“一会儿见！”
刘晨昊很急，步子迈得飞快，我紧随其后，我们不多时就来到了他家门前。
客厅的门户洞开，踏上花木小径的那刻起就能看到客厅里被绑在椅子上的管家、厨师、花匠等工作人员。
我和刘晨昊给他们解绑后，朝天台走去。
周旋了这么久，终于要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了。
在通往天台的推拉门前，刘晨昊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玻璃门。
门外的半开放玻璃房中，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头上带了黑色的面罩，手持一把钢制砍骨刀，对着倒掉在房梁上的魏以沫。
“站住，不许动。”
我和刘晨昊踏上天台的第一刻，一道电子音就在天台上响起。
“宋如芸去把魏以沫推到天台外面。”
“哦，不要这样看着我，她腿上有绳子你没有看到吗？不会摔死的。”
我一边试探着向前，一边游说绑匪：“你想要的人是我，现在我在这里，你把魏以沫和刘晨昊放了。我们关起门来，处理你和我之间的恩怨，好吗？”
“如芸，你在说什么！”刘晨昊怒道，“我和沫沫怎么可能用你的命，来换我们的命？！如果你出事了，我怎么跟陆墨城交代，怎么跟阿姨交代，怎么跟小舟舟交代？”
“甚至，怎么跟自己交代？”
“好啊。感人至深。”绑匪的机械电子音再次响起，“那就一起死吧，我喜欢这种场面。”
电子音响起的时候，我一直盯着站在我面前的蒙面人的眼睛。我发现绑匪在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是恐惧的。
这种认识让我心头一跳。
我环视一周，终于在蒙面人身上找到了一个隐蔽的针孔摄像头。
“你不在这里。”
“你很聪明。”绑匪道，“如果你没有间接害死我的儿子，我或许会和你在一起。当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在一起……”
“别碰她！”绑匪阻止我去解魏以沫脚上的绳子。
我自然不会听他的，试探性地去拿蒙面人手里的砍骨刀。
“真不乖。”电子音说，“拿掉你的外套，给他们看个好东西。”
蒙面人脱掉外套，露出了腰上缠着的一圈雷管。
他带着哭腔道：“是他逼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就听他的吧，别乱动。我还不想死，你们大人有大量救救我。”
蒙面人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恳求我和刘晨昊把刀放在一边，向后退几步，不要逼那个疯子。
“他真的会炸的，我还不想死。救命。”
“你怎么知道这是真的炸药？”
电子音说：“那谁，给他们瞧瞧。”
蒙面人哭着选了一个雷管，直接丢出天台。
“嘭——”电子音配音的同时，我们在有四层楼高的天台上，看到了因为爆炸飞溅上来的草皮。
我和刘晨昊对视一眼，倒退着退到推拉门前。
蒙面人在绑匪的指挥下，把魏以沫放在了天台外。
“哦，你的警察来了。”电子音凉凉地开口，“挥刀吧，把魏以沫推下去。”
“不要！”
我和刘晨昊根本没来得及思考，下意识地冲过去试图拉住绳子，阻止魏以沫的下坠。
然而我们离得太远了，扑到天台边缘只来得及感受最后一截绳索在手掌划过的触觉。
处于昏睡中的魏以沫就这样在我们眼前跌落。
“嘭~”电子音再次响起，轻声道，“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下一秒，蒙面人身上的雷管忽然全部炸开，四散开来，在暮色笼罩的庄园里，绽放出最灿烂的烟花。
“游戏到此结束，下一次，我们就是直接遇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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