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进。”
我从文件中抬起头，设计总监战战兢兢地走进来，手里捧着魏以沫的设计图纸，向我道歉：“宋董，非常对不起，我看这种设计中有您的影子，以为您是魏襄汝的老师之类的存在，就没对她的设计做改动。”
“你能分出谁是她的老师，难道分不出一份设计的好坏吗？”我心情不好，说话的语气便重了些，“算了，我说得有些重，你自己斟酌。我和魏襄汝有些关系，但在工作上任何关系都等于没有关系，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好。”
设计总监离开后，我给陆墨城打了电话，询问他搬家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
刘晨昊的江景房三百平左右，原本我、陆墨城、小舟舟和英姐四个人一起住还可以，现在又加了杏姨和钱多多，便显得拥挤的无法呼吸。
陆墨城提议要重新搬回别墅去，他看一下买在哪里比较合适。
“刚刚签好合同。”陆墨城那边传来纸张折叠的声音，“你还记得孙家的宅院吗？”
“记得，在闹市区中的一处安宁地方。”
陆墨城“嗯”了一声：“我们家在附近，三层小洋房，出门走不到五分钟就是商业区。晚上我接你，我们今天就能到那里去住。”
今年国内的珠宝设计行业有了巨大变化，随着星瀚的入驻，周安珏所在的周氏珠宝逐渐和业内其他企业抱团，隐隐行成了与星瀚和采影对抗之势。
鼎盛设计被原材料政策的事摆了一道，没有一蹶不振也元气大伤，以其手里的原石基础无法和采影设计、周氏珠宝两个鲸吞了大量原石股份的巨头相抗衡，逐渐有了颓势，风头不再。
五月份，周氏珠宝联合业内第二梯队的部门企业举办了一场荣城珠宝设计赛，形式基本仿照“珠宝大会”。
荣城珠宝设计赛在请各个企业的设计师做设计参展的同时，力邀各路名流巨星撑场面，努力将珠宝大会打造成来了即是荣耀的名利场。
我把玩着手里的邀请函，忽然觉得不经意之间，昔日毛茸茸的小豹子已经成长为矫健的猎手，试图窃取珠宝行业的话语权。
他的办法很好，可惜，我不会让他做成的。
周安珏做珠宝设计赛，我就做珠宝设计鉴赏会。用群耀和刘氏影业在影视圈和商界的影响力，把人都赶到珠宝设计鉴赏会上来。
一个人要起步，先要依靠环境，才能反过来影响环境。举办展览或是比赛也是这样，先要人来养，之后才能养人。
我打开通讯录，先给苏安灿打电话。
“芸，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想请你帮个忙。”
“说。”苏安灿回答的格外爽快。
“你认识能迅速攒起班子办大型活动的人吗？我想办一场珠宝设计鉴赏会。”
苏安灿迟疑了一下：“要多快？”
“要多快有多快，最好在这周过完之前能搞定一切。”
“？？？今天是周六？！”
“我知道。周氏珠宝主办的珠宝设计大赛在六月初一，我想在五月二十号举办珠宝设计鉴赏会。今天是四号，十五号之前我要看到完整的会场和配套的软设施。”
“好，我去给你问。”
“要快。”
半小时苏安灿给我回话：“有一个从国外回来的策展团队表示沟通后可以接这个活儿，而且如果完不成赔三倍违约金。你要见吗？”
“见。再给我找两个，备用。”
会场和展地问题解决了，我给刘晨昊和群耀CEO打电话，让他们封锁好各自手下的影视明星资源，最好都不要去周安珏那里。
之后又找了陆墨城，电话响了两声又被我挂掉了。商人只有利益，又不必付违约金，不如等待会儿谈好地点后再让陆墨城用自己的影响力通知下众人。
把其他琐碎的事情交给汪明睿，设计部开始开会选拔参加珠宝设计鉴赏会的设计师。魏以沫理所当然的落选，她目前的状态真的很差，不能胜任这种对外展示的窗口位置。
我没有参加会议，在看名单的时候，魏以沫进来找我，秘书长将人送进来后退出去。
“你找我做什么？”我将视线从名单挪到魏以沫身上。
她顺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桌面，怒道：“为什么这次鉴赏会没有我？”
“你觉得是为什么？”
她低下头，很哀伤的样子：“我不知道。”
“把你的设计图拿过来，我来告诉你是为什么。”
我直直地注视着魏以沫，她始终不肯抬头，也不动。
“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可以。我知道我现在的状态不好，阿芸，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把名单和他们的设计作品一齐拿给她：“那你说，你可以换掉谁？”魏以沫垂着头不讲话。
“我不知道珠宝设计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对我来说，它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采影之所以能走到今天，不说全部，也有一部分源自于我对设计本身的尊重。”
“不看出身不看身份不看地位，设计得好就是好，就有机会脱颖而出。以沫，你有灵气，希望你不要因为走歪门邪道而辜负这份灵气。”
魏以沫眼眶红红地看着我，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我没有。”
“嗯。”我敷衍地点头，“你走吧，不要忘了做出好的设计才是珠宝设计行业的立身之本。”
魏以沫吸了吸鼻子转身走了。一开门，正对上一脸尴尬地刘晨昊。
他的视线竭力回避魏以沫手中的设计图纸，反而坐实了他听到了我们对话的事。
魏以沫终于再也绷不住，嚎啕大哭着跑了出去。
她哭得厉害，我无力地扶额，从办公室里追出去，刘晨昊莫名其妙地跟在我身后跑：“你们之间怎么了？”
“你没听到吗？”
“你的办公室隔音那么好，我什么都听不到啊。”
我内心无比郁闷，魏以沫大概就是误会刘晨昊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觉得狼狈才哭着跑出去的，结果始作俑者反而对此一无所知。
我一路跑楼梯下去，腿都有些抖，走了两步正看到魏以沫从一楼大厅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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