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老爷请您立刻回去。”
厉少璟无视许欢颜心碎的眼神,拥着受惊的栾艺艺从她身边走过。
“牧袁,你留下收拾残局。”
剪短的命令,明确的含义,牧袁收到指示,立刻扯着愣怔在原地的许欢颜往相反的方向走。
“走,咱们找个地方私了了去。喝醉酒就能扳我们老大的女人了?臭丫头,我看你是年纪轻、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以为可以就这么蒙混过关,殊不知……
“小少爷,老爷也请那位许小姐一起回去。”
来人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燕尾服、黑色领结,白衬衫。笔挺的长裤,锃亮的黑色皮鞋,一丝不乱的头发和永远挺拔的身板。
威廉是厉老的贴身管家,出身高贵的英式管家,年轻时就追随在厉老左右。在上世纪,像他这种出身高贵的纯正英式管家只有世袭贵族和有爵位的名门才能享受,原因无他,正是出自他宫廷血统的尊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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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行。”
厉少璟眸光微沉,高大的背影已然挡在了威廉面前。
人到中年的管家威廉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起伏,“小少爷,老爷的手段您更清楚。许小姐在庄园中会更为安全。”
显而易见的威胁落到厉少璟耳中格外刺耳,尤其这次对象是他最关心的女人。
阿颜,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走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国,并非安宁之地。
牧袁感受到身后剑拔弩张的冰冷气氛,苦笑着停下步子。
许欢颜也并非反应迟钝的人,“老牧,怎么回事?”侧头,轻声询问牧袁原由。
牧袁苦笑,“总而言之,我们惨了。”
厉老跟一般老人不同,他不和蔼,更不可亲。
臭丫头这直性子的落到他老人家手里,指不定要受多少委屈呢。
而且,老爷子既然知道臭丫头的存在,那么她跟老大之间暧昧的关系应该也一清二楚了。
许欢颜蹙眉,“我不认识他们,也不认识你们。我明天会自己回帝都,不需要你送了。”
她没心情跟二叔的家人搀和到一起,从刚才二叔救栾艺艺跟她肚子里孩子的那一刻,她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忘记。
“臭丫头,这种时候你就别执拗了!”
她不清楚老爷子的可怕之处,他可心知肚明。臭丫头这么作,分明就是在作死一样。
许欢颜一把挣脱开牧袁的桎梏,头也不回往前走。
不能再跟厉少璟乃至整个厉家有任何关系,从今天起,她要开始走自己的路。
许欢颜单纯的想法落到威廉眼中却变成了无礼的反抗,他侧头,冷声命令身后的保镖,“你们去把许小姐请过来。”
他刻意强调了这个“请”字,两个保镖立刻朝许欢颜走了过去。
“牧袁!保护好她。”
厉少璟也不落下风,低沉的命令中是不可侵犯的王者气势。
威廉对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少爷倍感失望,遗憾地摇了摇头,“小少爷,您这么做等于公然反抗老爷的命令。”
“不准动她。”
厉少璟并未将威廉的警告放在眼里,反之淡然的放开栾艺艺,将她扔了过去。
威廉反应不及,勉强接过栾艺艺,整个人却踉跄了一下。
“小少爷,这里可有你的亲生儿子。”
儿子?
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他早就知道了,因为是儿子,所以才要留这女人一命。”
他早该想到,当栾艺艺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他的时候,老爷子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们就会察觉出端倪。
栾艺艺大张旗鼓的顶着肚子四处招摇,老爷子连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一清二楚。
面对突然变大的阵仗,栾艺艺挺了挺自己的肚子,顿时傲娇起来。
没错,不管许欢颜那个贝戈人怎么伤害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始终是帝少的。
没有人能够伤害到她,连帝少在她跟孩子危险之际都伸手救了她。
她以为她跟许欢颜可以因为帝少变成亲人,哪怕不是亲人,也不会再是毫无利益关系的陌生人,但是当她恶狠狠的推了她一把后,她再也不会把许欢颜当成亲人。
她这种想法实在太幼稚了,能在帝少面前占得一席之地的人,哪里有简单的?
“小少爷,他也是你的儿子。”
威廉不置可否的将栾艺艺交给保镖照顾,然后用长辈的口吻关系起他来。
其实六年来他见小少爷的次数一个手都数的过来,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明白小少爷一直在外忙事业的心情。
厉家庄园里,已经没有值得他逗留的亲人了。
老爷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现在正是小少爷回来主持厉家事务的时刻。
奈何,上次rick空手而归,这才彻底惹怒了老爷,势必要用任何手段将小少爷逼回来。
“是啊,帝少,他是你的儿子,他是我们两个的结晶。”
栾艺艺不怕死的又补上一句,惹了厉少璟一记冷眼。
“栾艺艺!”
栾艺艺被冰冷的目光盯的浑身一抖,全身发寒,这才闭了嘴。
许欢颜听着远处夫妻拌嘴似的说话内容,抬头看着挡住她去路的黑人保镖。
“老牧,他们交给你了。”
牧袁脸色一僵,艹,这臭丫头还真看得起他。
她以为厉老手底下养的都是闲人?尤其这些人还是那个威廉亲自训练出来的。不说其他,光格斗技术绝对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
威廉每次出行所带的保镖人数从未超过五名,不是因为他请不起,而是他带的五名保镖足以顶上一般人带的五百人。
“许小姐,您请回!”
许欢颜想从旁边绕过去,却不知一个黑人保镖什么时候绕道她省钱,神不知鬼不觉,再次挡住她的去路。
不耐烦的抬头瞪了他一眼。“你还知道我姓许?我不姓厉,和你的老爷也没有任何关系,凭什么你们让我回去我就必须回去?”
她虽然没了疼爱她的二叔,替她遮风挡雨的二叔,为她营造幸福的二叔,但是她还剩下最起码的人权。
没有人可以逼她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她是自由的。
“臭丫头,你趁乱就走,千万不要回头。”
耳畔是牧袁突然认真下来的声音,许欢颜还没看清什么,她眼前大山似的黑人保镖已经跟牧袁缠斗在了一起。
老牧这人平时看起来极不靠谱,至少在他心目中是个只会应付生活琐事,但是生死时刻就会掉链子的人,但是今天,许欢颜彻底改观。
她回头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三人,坚定决心,扭头,离开。
威廉眼看着许欢颜就这么离开,脸色忽青忽白,不怎么好看。
如果不是小少爷挡着他,许欢颜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不管老爷的命令如何决绝,他总要给小少爷一个面子。毕竟,他才是厉家未来的掌权人。
栾艺艺看到许欢颜远远逃开,心里暗暗腹诽,真是不知好歹的蠢东西,厉家?那是多么令人艳羡的存在。
能到厉家庄园做客几天是她这辈子最尊贵的时刻。
许欢颜竟然宁死都不肯跟他们一起回去,果然,她注定不是他们厉家的人。
人已经跑得没了踪影,威廉不得不带着栾艺艺率先回去。
“秦烈呢?”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儿子也跟着不见了,威廉顿时有些头疼。
秦烈左臂中埋有袖珍gprs定位器,他能派人准备找到这个地方也是算赖于它。
不过现在……秦烈人不见啊,定位系统也出现了异常。
秦烈悄无声息地跟在许欢颜身后,打量着女人落寞的背影,不觉有些好笑。
方才那戏剧性的一幕他在车里看得清楚。
厉少璟不是不爱她,而是太爱她。
根据他老爸调查收集而来的资料显示,厉少璟对她的感情非常特别,甚至超乎他对厉老的关爱。
人在异乡,走在完全陌生的马路上,许欢颜突然觉得过去的幸福如过眼云烟,镜中花水中月,都是虚无缥缈的。
她不过是又一次回到了孤身寡人的状态,她早该习惯才对。
“啊啊啊啊啊……谁能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不是梦!”
梦醒之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没有栾艺艺,没有厉家人,她也不在国。
“当然不是。”
秦烈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吓了许欢颜一跳。
“你是来抓我的?”
如果没被秦烈抓住,她现在还生活在二叔编造的美丽谎言中。
秦烈笑着否认,“我的任务已经失败,回去受罚就行了。所以现在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不利,我只是……想深入了解你。”
他很想知道,令厉少璟再一次敞开心扉去接纳的女人,究竟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我想你应该挑错人拍马屁了。无语地耸了耸肩膀,许欢颜可怜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女人,花言巧语对我来说毫无伤害力,你最好有自知之明。”
这番话她若是对栾艺艺说,那女人一定会荣幸之至,高兴的合不拢嘴。
不过听到她耳朵里却成了刺耳虚伪的嘲讽,让人无端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