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无晗嘻嘻笑着收了剑,朝黄山跑了过来,但同时也看到在一旁的卫月华。她在卫月华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丝的不安和焦虑,因此不由得脚步也慢了下来。
女人的直觉都很准,她们都能在对方的眼神中找到相应的信息,卫月华爱着黄山,但席无晗又何尝不是对黄山有着严重的依赖呢?只是席无晗现在或许还没有弄明白什么是依赖,什么事爱,但这点依赖在卫月华眼里看来,却演变成了最大的敌意。
然而,女人之间的敌意和女人之间的好胜心也照样很强,席无晗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脚下随即加快了几步,扑到黄山的身边就挽起了黄山的胳膊。她随即就感觉到一束目光射向自己,目光里有愤怒也有不安。
席无晗迎着目光,偷偷地给了卫月华一个浅浅的微笑,这个微笑,是胜利者的姿态。卫月华心中隐隐作痛,她能够看得出来,席无晗的微笑中,带着强烈的挑衅。她想伸手去夺回自己的所爱,但偏偏又没有说服自己的理由,一阵委屈就从心底产生。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山哥只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一样,兄妹之间亲昵一点不也是很正常的么?可不对啊,席无晗看黄山的眼神,明明不仅仅是哥哥啊!这算是吃醋吗?我怎么变成了一个爱吃醋的人?”卫月华心里一遍又一遍朝自己喊道:“我不要变成我不喜欢的样子,可面对山哥的时候,为什么这个样子的我却不被控制?”
卫月华强忍着走上前去,席无晗这才像是才看到卫月华一样说道:“啊,月华姐姐也来了,好开心啊,你们都来看我了,月华姐姐,你说我刚才的剑耍的好不好呀?”
卫月华勉强笑了笑:“好,耍得非常好,已经颇有宗师风范了。”
黄山也惊讶地说道:“是啊,这才多久,你竟然能有这般功力了,已经有剑气了。虽然还很弱,虽然临敌经验还不足,但已经很有造诣很难得了。”
席无晗得到了黄山的褒奖,自然是乐不可支,连忙喋喋不休起来。
“这多亏了师傅的教诲,师傅可喜欢我了,而且师傅才是真正的一派宗师呢。当然啦,这和我的努力和悟性也是分不开的,师傅一直都夸我又悟性呢!”
“无晗,板门弄斧居然还好意思,刚刚你山哥出手才用几成功力?否则,你还能在这里喋喋不休?客人来了还不迎道堂内去?”
段宝姬威严的声音响起,这才让席无晗缩着头吐了吐舌头,松开黄山就跑进堂内去了。段宝姬听到席无晗在黄山面前说自己是一派宗师,心情自然是十分的愉悦,因此连责备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怜爱。
杨安道也慢悠悠走了出来,见到黄山自然是格外的开心,四人围了个竹桌入座了下来,只有席无晗忙前忙后,泡茶递水,忙完了才小鸟依人般站在段宝姬的身后。
“晚辈特来拜会二位前辈,来得有点唐突,还请二位前辈不要责怪。杨道长伤势如何?看来恢复的也差不多了吧。”
黄山见杨安道气色好了很多,而且行动也没有什么阻碍,心中也不得不叹服起他的武功修为来。倘若是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恐怕这么短的时间内是做不到这样的。
杨安道摆了摆手潇洒地笑道:“哈哈,小友不必这么客气,我这伤啊,基本上已经痊愈了,只是想要回到原来的功力,恐怕还要一段时间的修炼才可以。难得你还记得我的伤,客气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
卫月华也连忙起身行礼道:“多谢杨道长,若无杨道长,恐怕我哥性命难保。本来我哥要亲自前来道谢的,但是他因为伤势初愈,不方便前来,正好今天在这里,小女子先代哥哥谢谢杨道长了。”
杨安道一脸不解,黄山连忙解释道:“哦,是这样的,这全怪晚辈不好,忘了给道长重新介绍了。这位便是四川卫家大小姐,无为道兄的妹妹卫月华。”
杨安道立即释然笑道:“哦,区区小事,你且不要提,那日不论是谁都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哥受伤的。那娃儿年纪轻轻,处事沉稳老练,我是极其喜爱的。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有你这么一位貌若天仙的妹妹。”
意识到段宝姬如刃的目光,杨安道连忙收住了嘴,不得不以喝茶来掩盖当时的尴尬。
卫月华高兴地羞红了脸,女以悦己者为容,但凡是个女子都不会例外。
倒是段宝姬,忧心忡忡地说道:“是啊,若没有当日那人的功力,表哥也不一定会好的这么快。只是我二人从来就不认识这位前辈高人,他居然能够出手相救,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
黄山闻言,连忙宽慰道:“我看前辈不要为此事担忧了,以我看来这件事不会有祸,反而是因祸得福。”
杨安道一脸惊诧问道:“怎么说?难道你认识那个人?或者是说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快说,他是谁?”
黄山默默点了点头,嘴里吐出一句话来:“震三山贺雄。”
这话一出,段宝姬和杨安道彻底惊诧了,他们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也很不现实。但看到黄山不像是开玩笑的表情,这才慢慢觉得黄山说的是真的,真的是贺雄。
黄山也不隐瞒,把自己经历的一些事统统说了出来,又将自己在荡山寺塔林所见一一述说,这才使段宝姬和杨安道彻底相信,那人就是震三山贺雄。
杨安道长叹一声道:“浪花淘尽英雄,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当年的那些英雄豪杰们都纷纷作古,仅存的一些硕果也避世不出,当真是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啊!”
不过,转而杨安道便开心了起来,他盯着黄山说道:“既然震三山出现了,接下来你的事情就会好办了很多。既然他不愿意露面,那也没有必要再去找他,但我相信一旦你有事,他肯定会及时出现。这是好事,特别是即将来到的这一场浩劫。”
黄山知道杨安道的意思,但他坚信,只有自己强大才能抵御一切困扰。虽然自己还很弱小,但是他清楚,自己唯一的优点就是年轻,他也坚信,假以时日,只要自己能够勇敢承担,必然会成就一番事业。
南诏城外一个叫做浣溪村的地方,是一个大约二十来户的小村庄,村子依山傍水,身后是一片不高的山林,村前是一条清澈的流溪。据传当年百越王赵佗征讨南越之时,部队在这里修整,并围着这条流溪洗去征途劳累,村子因此而得名浣溪村。
浣溪村靠山脚处有一处独立的大院房,是整个浣溪村最大最好的一处房子,这所宅子离村子较远,也很少有人走动。村民们谁都不知道这座院子的主人是谁,这院子里的人也很少和村民们有所往来。
这一日,院子里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一个中年美妇大踏步走向厅堂,这妇人行走如风,竟然是个练家子。
这妇人一边走一边高声喊道:“管老大,金老二,我们在这里还要待到什么时候?着事情是成也好还是不成也罢,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吧。还有那个什么玉面郎君王英臣,像是四处在打听我们的消息,我们晋北三屠什么时候变成了缩头乌龟,要躲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
一个精瘦的三角眼男子,一边喝着酒一边不耐烦地应声道:“三娘你急什么,他愿意找我们就让他找去,这么沉不住气,这可越来越不想你曲三娘了。”
这人正是晋北三屠的老大管老大,金老二坐在一旁,盯着曲三娘多姿的身段,双眼像是冒出了一团又一团的火。
“三娘你急什么,咱在这里谁也不知道,神不知鬼不觉的,你要是觉得烦闷了,我倒是可以陪陪你。”
曲三娘突然声音变得娇滴滴地冲着金老二嗲声道:“哎哟,金老二啊金老二,没想到你还有这心思呢。人家玉面郎君说的可真不错啊,你是床上是女人床下还是女人,不过这么久没出去,你是不是憋坏了呀。话说回来了,我看你也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你居然还打上老娘的主意了,你本事不小了啊!”
金老二闻言,连忙讪讪陪着笑脸说道:“三娘,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这身段儿要是便宜了别家人,那岂不是坏了我晋北三屠的名声?我是不是银样镴枪头,那可是要试过才知道啊!”
曲三娘闻言大怒,连忙指着金老二喝到:“金老二,你要再污言秽语,小心我柳叶双刀下把你骟了,让你以后永远也动不了这样的念头。”
管老大皱了皱眉头,转身正要离去,这时屋里一阵冷笑声传来:“我倒想看看你怎么下手把他骟了,今天你要是不下手,那我就让你永远也没机会下手。”
管老大一听见声音,连忙警觉了起来,曲三娘和金老二也一阵惊讶,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可以悄无声息出现,最恐怖的是他们三人号称晋北三屠,居然连对方的人都看不见。
“什么人?”管老大沉声喝到:“阁下什么人,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出来和我三兄妹对上几招,没有必要躲在暗处出口伤人。”
一阵衣袂声飘过,从屋内飘出一个肥胖的老者,这个老者须发皆白,满脸的皱纹深深地刻印在脸上。穿着朴素的粗布衣裳,两只袖子油光水滑,赫然就是贺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