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缓冲让很多倒霉蛋的心里又产生了不少的侥幸,是呀,跌得这样惨,总该有个小反弹吧?到那个时候就赶紧抛掉,说不定还能剩下一点本钱。— .{2}{3}{w}{x}很多的人都在这样的安慰着自己。但是,如果大家都是这样的心态,那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当然也就不用多说了。
到了星期一一开盘,真的就像很多人期待的一样出现了一个小反弹,铁路股的价格不断上扬,很有些收复失地的气势。但是好景不长,不过一个小时之后,股价再次下跌,虽然期间还有一些起伏,没形成像星期六一样的大雪崩,但整整一天下来,铁路股的股价在开盘的基础上有普遍跌掉了百分之二十。更重要的是这一天的起起伏伏最后以大跌结局完全打掉了大部分继续持股的股民的信心。
尼尔森今天依然没能把手里的股票卖出去。虽然不是没有机会割肉出售,但是割肉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他欠了维托先生整整两千美元,而且是高利贷,到现在,算上利息,都要超过三千美元了。即使将手里全部的股票都抛出去,也远远还不起这个债务了。尼尔森听说过维托先生的一些事情,他知道,杀人什么的,对于维托先生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据说他曾经将对头剁成碎片,搅拌到混凝土里去修了大桥。
尼尔森恍恍惚惚的出了交易所,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就这样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一抬头,又看到了高耸入云的纽约塔。
“也许……是最好的解脱吧。”尼尔森这样想着,突然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尼尔森回过头来,看到了维托的满是皱纹的脸。而在维托的身后还站着几个大个子。
“维托先生,我……”尼尔森的声音有些发抖。
“你把我借个你的钱都亏光了吧?”维托先生笑眯眯的说,语气也格外的温和,就像老朋友见面后打招呼说“一起到哪里去喝一杯”一样。但是这样的语气却把尼尔森吓得要死。因为一向有这样的传言,说是“不怕老维托叫,就怕老维托笑”。老维托一笑就要死人了,甚至比死人都厉害。想到这里,尼尔森不觉浑身都发起抖来了。
“不要怕。”维托说,“我没打算把你怎么样。我只是来帮助你的。嗯,一起到那边去谈谈吧。”维托指着那边的一个小公园说。
“尼尔森,你家里有还有个妻子,嗯,还有一个孩子,现在还很小,而且特别可爱是吧?”维托说。
尼尔森的心一下子缩了起来,就想被一只大手抓住了一样。
“我很同情你,尼尔森。但是生意就是生意,你欠我的钱就是欠我的钱……别激动,我不想把你或者你的家人怎么样。我给你一个出路,如果你愿意干,我们之间的欠款,就可以慢慢处理。你自己考虑一下干还是不干。”
“干,我愿意干。维托先生,谢谢您,你真是个宽宏大度的好人。”就像在快淹死的时候抓住了一根稻草一样,尼尔森高声叫道。
“安静点,尼尔森。”维托皱起了眉毛,“这里是公园,要有素质一点!嗯,你就不问问我要你干什么?”
“不管是什么事,我都愿意干,哪怕是去死。维托先生。”
“要你干的事虽然有点危险,有可能没命——这一点我不打算骗你。但也不是一定会死。而且如果你万一真的死了,那你欠我的债务就一笔勾销,绝不涉及到你的老婆和孩子。这一点你要相信我,我维托从来说话算数。”
“谢谢您,维托先生。你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吗?”
“我有一个朋友,在弗罗里达跑船,说得更明白些吧,就是走私。”维托说,“他最近生意不错,需要更多的能到古巴干活的人。他们走私的路数是这样的,大船会一直停在公海上。运输货物的都是小船。他们需要有更多的人操纵着小船,把东西运过去,运过来。从古巴运过来的是雪茄,但是运到古巴去的都是军火。你应该能明白,西班牙人对这样的走私,自然是恨之入骨。如果小船在出公海之前,被西班牙人堵住,就会很危险,西班牙人甚至会直接向这样的船开炮的。然后,轰的一下,就没有然后了……怎么样,敢去吗?如果你肯去,我先给你二十美元,你老婆可以勉强撑过这个月。然后你就有按月的工资了。在那里前两年,他们包你的吃住,每个月还给你五美元的零花钱。你的工资会由他们全部交给我。其中的三分之二归我,就算是还我的钱,剩下的我会给你老婆,这笔钱养活她和孩子也差不多了。如果你死了,就会有两百美元的补偿金。我不抢死人钱,这些钱一分不少的都会给你老婆,我们之间的债务一笔勾销,哪怕你第一天就死了,我从你的工资中没拿到一分钱也是这样。你看怎么样?”
“好的,都听您的,维托先生,您这是个好人,太谢谢您了。”尼尔森很有些感激的说。
“好了,这里是二十美元,回家去和老婆告个别。明天一早,肖特,嗯,就是他,他会带你去乘火车,并告诉你怎么找到那边的家伙的。好了,我们之间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我这里有一份合同,你看看,如果没有异议,就签字吧。”
……
受到铁路股价崩盘的影响,实体经济也开始出现反应。大批的铁路公司宣布破产,很多还在开工建设的铁路半途而废,有一些刚刚打好了路基,有些铁轨刚刚铺了一半,公司就突然破产了,工人们全都失了业,已经铺上了路基的铁轨和枕木又被拆下来拉去卖掉好收回成本。普法战争之后,大量的法国资本,以及欧洲其他国家的资本涌入了美国铁路,如今他们大多血本无归。自从那次大崩盘之后,一个星期里,整个铁路股票的价格跌掉了十分之九。再考虑到这些股票价格的下跌并不是平均化的,一些优质铁路的价格并没有跌去太多,比如史高治手中的太平洋铁路,因为报表漂亮就只跌去了大约三分之一的价格,而某些完全没有盈利可能的铁路,甚至干脆跌得连百分之一都没有了。而欧洲人在这一类的股票中上却偏偏占有着最多的份额。
一时间,纽约到处都是开枪自杀的,上吊自杀的,跳河自杀的,跳海自杀的,跳纽约塔自杀的投机商。尤其是纽约塔,一度成了自杀圣地。在一个上午,就有二十多人连续从塔上跳下,他们的血将塔下的广场都染红了一片。以至于史高治不得不忍痛宣布暂时关闭纽约塔观光项目。许多年后,卓别林还专门拍摄了一部叫做《纽约塔》的喜剧,来反映当时的情况。甚至于就连美国俚语里都出现了“你为什么还不去纽约塔”之类的话,它的意思当然是:“你怎么还不去死!”
老实说,肯自杀的都是老实人。还有不少人既不愿意老老实实还钱,又不肯去死,就干起了违法的勾当。当他们的钱被那些毒蛇猛兽合法的抢.劫走了之后,他们拿起了武器,开始了非常的劫掠。其中有一伙强盗最为出名,他们带着画着露着牙齿的古怪的笑脸的小丑面具,到处抢.劫那些有钱人,甚至袭击银行,在作案现场留下v字记号,将抢的钱财沿街抛洒,以劫富济贫。这种习气很快从纽约蔓延到了其他的城市。其他城市里也出现了面具匪帮,社会秩序动荡不安。
格兰特总统在应对这种危机的时候表现得格外的无能,这些年来,他将一大堆和他关系亲近,但却没有什么才干的人放到了关键的位置上,而当他需要稳定局面的时候,这些人却只会给他帮倒忙。
好在各州的警察,州民兵都紧急的动员了起来。在纽约,州民兵已经全副武装的在大街上巡逻了。他们的效率倒是不错,短短半个月时间,纽约的州民兵就打死了一百多个“面具匪帮”分子,其中大部分是拉丁人,爱尔兰人和黑人。当然,也有人说,民兵们的背包里都带着现成的面具,只要打死了人,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尸体戴上面具。
后来,纽约警察设了个局,抓住了真正的面具大盗,并将他们送上了法庭,法庭也以罕见的高效率,在短短的两天之内就作出了判决,判处所有的面具大盗死刑。据说在他们的头目,一个叫做盖伊的家伙被绞死之前,司法系统非常仁慈的给他找了个神父做最后的忏悔。而这位传奇的大盗却这样对神父说:
“在我的面具之下不仅仅只有**,在这面具之下还有一种思想,反对合法的掠夺的思想。神父,思想是不死的!所以我不需要做什么临终的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