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莲根本就没有想到,这把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扇子,入手居然会这么沉,她两只手上阵居然都脱了手。那扇子的扇柄落在硬地面上,竟然砸出了一个小坑。
本来她还想质疑一下,就凭一把扇子怎么能斩断铁链,但是在看到它的与众不同之后,终于还是没有执着于去追问怎么才能斩断,而是默默地将扇子从地上捡起来,跑到高大壮面前开始鼓捣他的脚链。
“白姑娘,你……你怎么来了?”
面对白素莲,高大壮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喜欢这个女人,曾经很喜欢,但是自从知道她与自己的妹子蛮不讲理的作对后,他就已经想要放弃这种卑微的喜欢了。可惜人的感情是控制不了的,即便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他还是对白素莲尚存有一丝好感,而这一丝好感在死到临头的此时,已经被无限期的放大了。
临死前,他想过自己短暂枯燥的一生,自从与妹子若水结识之后的跌宕,以及……无论是时间、地点、人物都是彻头彻尾的错误的感情。只不过他是想着,在赴死之前,能有机会抛开亲情的捆绑,抛开道德的束缚,去好好品味一下自己这一段有些悲情,却又不乏欢喜的感情经历。
然后,他就看到了白素莲……
当心心念念的人在临死之前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高大壮还能保持理智不彻底疯,已经算得上是相当能克制了。所以当白素莲居然如此的靠近他,甚至看上去还很有可能是专门来营救他的时候,高大壮就不知所措了。
然而白素莲却只是闻言抬起了头,张了张口,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又继续专心致志的锯那铁链去了。
虽然她是因为被叶枫天给点住了哑穴,一直没有腾出时间来解开,所以才这像般看上去去对高大壮不理不睬的。但是不管理由是什么,她这样清冷的表现。多少也让高大壮找回了一些理智,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处在怎样危险的境地。
狱中七倒八歪的狱卒,以及已经被锯断了随便掉在地上的牢门锁链,这一切都已经坐实了他想要越狱的事实。越狱。这可是重罪,但是此时他的心情,却从未有过如此的开心。
反正他横竖也是个死,只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干妹妹若水,就算诛九族也就只能杀他光棍一个。越狱不越狱的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区别。但是劫狱就不同了,原本的良民马上就变成了刁民,要来救他的这些人,可都是冒了很大风险的。
白素莲竟然肯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来救他,这在之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是此刻却真真切切的生在自己眼前,这让他立马就忘了之前两人曾经有过怎样决绝的冲突,脸上的傻笑从看见白素莲开始,一直持续至今都未曾变过。
乌金扇是有机关的,扇柄上的那只铜扣。按过之后扇面顶部会突出一柄同样是乌金打造的利刃,削铁如泥,但是无奈何白素莲根本连这扇子会有机关这事都不曾考虑过,不过幸好还能现这扇子的扇柄与寻常物什不同,便拿着这扇柄一门心思的在高大壮的脚链上锯开了。
乌金虽然坚硬无比,但是钝器毕竟是钝器,两人一个拉着一个锯,一会儿功夫就忙出了一头的汗,却只是磨掉了一小半,剩下那大半还没找落呢。叶枫天就已经且战且退的退回到这边的牢房来了。
其实不管支援的兵力再多,以他这等功夫,想孤身逃脱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他来这里的目的是劫狱。可不是折腾一番闹够了就走的。所以在外酣战许久,却始终没有等到两人成功越狱出来与他汇合,这样动静越闹越大,他自己也是感觉有些不妥了,只能佯装力尽不支,推进牢中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这一看。叶枫天哭笑不得。
两人正一门心思的蹲在那里磨来磨去,将他好好的一柄杀人的利器,用的还不如一根生锈的锯条。他一个大开阖,将眼前的敌人全都带倒在地,然后趁着后人被前人阻住去路的功夫,飞快的冲进了牢中,运真气凝于指尖,一个指点间,铁链便应声而落了。
“快走!”
匆匆留下了这么两个字,叶枫天连个眼神都来不及甩给他们,便急冲到牢前,将那拨刚刚爬起来,赶到牢门前面想直接把人关死在里面的狱卒们一掌掀翻到了一旁。
“白姑娘,我们走!”
一旦恢复了自由,高大壮的精神明显抖擞了许多,近几日虽然被饿了许多顿,但是因着今日便是他上断头台的日子,饭菜要较平日里好上太多,因此多少也有了一些气力。虽然一人打上三五个是不太可能了,但是偶尔应付一下叶枫天漏下来的家伙,倒也是绰绰有余的。
这样一来,叶枫天比起之前来,倒是更加游刃有余了,对高大壮这边,也开始疏于照顾,将精力更加着重于如何以最快的时间突破眼前的人海,冲出大牢去。
不过,他到底还是高估了高大壮的能力。就在他左右掌风刮倒了七八个之后,却不知身后一直紧跟着的高大壮他们,突然脱开了他的庇护。
高大壮的脚链除了一头钉在墙上之外,另一头,两只脚是被连在一起的,所以他的步伐很受拘束,跟着叶枫天的度也颇为吃力。也不知道是哪个有心机的,又或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反正高大壮两脚之间的链子被人一把抓住,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轰然倒地。
白素莲一直是被高大壮拉着的,他的倒下,她看的最清楚。她甚至还能察觉到,这个憨憨的傻男人在临倒下之前,不是忙于寻求自己身体的平衡,而是第一时间放开了她的手,免得被一同带倒。
在混战之中,尤其是敌方数倍于我方人数的情况下,倒下,几乎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白素莲只听见高大壮冲着她喊了一句“快跑”,自己因着惯性往前多冲了那么一段,再回头时,他已经被人群围得连点衣角都看不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