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枚玉佩……
她看了一眼叶枫天,决定还是先不要让他知道了,尽管,他似乎看上去对自己还有着那么一点真心……
若水不呆也不傻,叶枫天对她的呵护和紧张,她也都一一看在眼里。只是这个男人出现的太过戏剧化,又有着青楼的背景,即便长得再好看,腰包再鼓,那也算不上什么堪配的良人。
有些人为了权势地位,即便至亲父母儿女都可以抛弃,更何况只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妻妾。虽然已经活了两世,若水却从未体验过感情事,对世间所谓的忠贞不二,也持有相当的保留态度。
面具人曾经说过,如果遇到无法自己解决的事情,便可带着这枚玉佩求助于最近的驻军大营。这么说来,张大人定然是认识这枚玉佩的。那要不要先找他认一认呢?
收在袖中攥着玉佩的手渐渐收紧,她眼中阴晴不定,一时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示于人前。就在这时,胳膊突然被撞了一下,她一时不察松了手,若不是挂穗还勾在手指上,恐怕就要掉到地上摔成碎片了。
“若水,你在想什么呢?张大人问你话呢~”
“啊?问了什么?”
慌慌张张的抓了脱手的玉佩,飞快地又塞回了袖中,若水偷眼看了一下刚才撞了自己的叶枫天,现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一连串的小动作,终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某些她以为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人,其实早就已经看了个通透。
叶枫天是什么眼力,早在若水脱手而出的那一刻,就已经看见那块从她袖中甩出来的玉佩了。不需要看清,只那一闪而逝的凤凰流云,便已经让他恍然大悟了。
他的小心肝儿,居然已经被牵扯至此了么?
不论他如何逃避,终于还是不得不面对自己此刻站在这里的最初目的,其实自己与那些掳她囚她的各方势力,并没有什么不同。多的,也只是那一点点不应该存在的男女之情。
“啊,我说,姑娘被掳去的这几日都是待在什么样的地方,能听到什么样的声音?这样即便是不知道在何处,我也能让手下人循着这点线索找一下,说不定还能有所现。”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张大人对若水失踪这事别提有多上心了。只是他尚不知自己的马屁根本就是拍错了,若水并不想知道那个想收自己为徒的妇人到底是谁,倒是对谁掳走了小勇这事,颇为上心。
“我的事倒在其次,只是舍弟小勇被掳走的事,还请大人多多留心一下,恐怕这些人才是这次害我家人的罪魁祸,之前处理的县太爷看来只是替罪羊了。”
“单蠢”的张大人,对若水口中所谓她的事倒在其次这句话完全没有觉出任何不对劲来,一听见“罪魁祸”这四个字,全部的心思就被吸引了去了。
好不容易将他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了案件上,若水急忙将从小勇那里问来的囚禁情况和盘托出,张大人详详细细地记下了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告辞了。
“我看那县太爷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了,那个白掌柜说不定知道些什么,我再去审审他!”
留下了这么一句,张大人又火急火燎的出了门,看样子恐怕是要不回大营,直接去提审白掌柜了。
一提起白掌柜,若水突然想起了白素莲那张血流满面的脸。
她究竟是怎样免了最后那几十板子的,如今她已经从高大状那里知道了。那日若不是白素莲博了性命,她今日能否还好好地站在这里都不一定。
如今的她,对白素莲的感情早已不是以前那些淡如水的互惠互利。若水虽然冷情,却并不是没有心的人,以性命相救的情份摆在那里,任是铁打的心也要融化了。
张大人是怎样审犯人的,她可是见识过的。湘南县县令她可以不管,白素莲的爹爹却不能任由张大人随意上刑。要知道有官职的他都能打成这个样子,身无半点官职的平头百姓,还不知道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子呢~
自己的爹爹被打,无论他们父女之间有着怎样的恩恩怨怨,终究还是不忍的吧~
可是等若水脑中转过这些弯弯道道之后,张大人连同他带来的几个随行的将士,早就已经走得不见踪影了。情急之下,她只能转身求助于脚程快她多倍的叶枫天。
“叶公子!不能让白掌柜受了刑,白姐姐会难过的!你能不能去追上张大人,劝他手下留情。”
“可是,他可是摆明了要置你于死地的。”
叶枫天目光灼灼的盯着若水,表情有着说不出的奇异。
“他……毕竟还是白姐姐的亲爹,他设计害我,最后还连累了自己的女儿,想来已经是悔过了。若他能真心悔过,将幕后主使说出来,就算为了白姐姐,我也不再记恨他了。”
眸光一闪,叶枫天追问道。
“若他坚持不肯说呢?你又会怎样?”
“我……”
“想想小勇,如今是他好好回来了,如果没回来呢?如果伤了,残了,甚至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你又将如何呢?”
咄咄逼人的问,逼得若水连连后退了几步,眉头也皱了起来。她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叶枫天,问道。
“叶公子,你这是怎么了?事实就是小勇好好地回来了,毫无伤,干娘的病情也稳定了,大哥也说,看在白姐姐的面子上不会计较。所有人都现在都好好地,我又何必死抓着不放呢~”
“好好地?你知道我看见那日的场景,看见趴在那里悄无声息血肉模糊的你,是怎样的心情么?你养了多久的伤?又为失踪了的小勇担心了多久?那些事都可以忘了么?”
叶枫天好像突然疯了一般,两只手死死地抓着若水的肩膀,一字一句狠狠地质问着她。
“那是我的事!叶公子好像管过界吧~”
被炙热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若水拼命挣扎着才勉强从他铁钳子一般桎梏中逃脱了出来。她急忙侧过身去,佯装生气的模样故作冷淡,叶枫天的态度实在是让她有些莫名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