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随同金臻少爷下楼,不看脚下又陡又高的青石楼梯,一路上左看右看,就是没看见林株的影子。
她有点纳闷:这么早不在屋里,也不在楼上,去了哪里呢?
金臻少爷心里更是恐慌,昨儿晚上大宝才吞吞吐吐的告诉他,林株留在燕无忧屋里,似乎被侍寝。
而且还被燕无忧带出去了三天三夜。
这还了得!
他当时就冲了过去想要暴揍燕无忧一顿。美好的妹妹怎么能就这样做了人家的侍寝丫鬟,他的妹妹,高贵的妹妹应该是要有一个最优秀的男子明媒正娶过去的。而且她还没及笄。
一气跑至门口,却及时停住了脚步。
三天三夜, 如果已经生,该生的早已生了。现在过去,说不定会引起金小光的怀疑,从认识到现在他能感觉到金小光的怀疑。
所以尽可能小心谨慎。这一次更是费尽了心思隐藏的很苦。
如果被他现什么,联系到司马明珠被迷晕,很可能败露。这个关键时候,不能有事儿,身后千千万万的旧臣部下还没安顿好。
他稳下心情,心神不宁面目平静神情优雅的的出了幽暗的大厅后门,下了青石台阶,身后的九儿一眼看见林株,忙惊喜的指着说:“少爷,株儿在那边,在花园里。”
她知道少爷担心妹妹,她也担心。如果小郡主真的同她那位神采俊逸的公子有瓜葛,少爷会很为难的。
金臻少爷三步并做两步来到花园,站在栏杆外面,很迫不及待的问:“株儿,这么早?在做什么?”
林株衣襟内撩着几只红艳艳的拳头大的果子,说:“摘几只这种酸毒果,留点种子。”
、 金臻少爷顾不得询问摘果子留种子的的用意,开门见山:“株儿,这几天跑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人影?也不留个信儿。”
这是真的关心啊。林株心里一热。
她很轻巧的抬腿出了栏杆,说:“奴婢随同我家公子,金公子去阴山狩猎了。还去草原看了星星。”
金臻少爷是真关心她,应该实话实说。
金臻少爷自然对这些不感兴趣。司马明珠侯爷也顺口对他提起过,他只想知道她这三天有没有真的侍寝。这件很平常的事情怎么都得有点仪式,哪怕是宣告一下。
他左右看了看竖起耳朵听了听,周围并无别人。
压低嗓门说:“怎么我听大宝说,你晚上留在了无忧屋里。怎么回事儿?有好事儿也不通知我同九儿一下。”
这是说她有了好事儿没有请客。
林株小脸一红。这个金臻少爷,消息也太灵通了吧,这都知道了,大宝这个死八婆。女人般的嚼舌头。
不过这事儿得说清楚了,万一这个金臻少爷是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她的名节就被被毁了,他会以她为耻的。
她忙一点不保留的将金铠甲想要她留下来,金小光出的馊主意说了一遍。
然后紧跟着澄清:“不过我家公子很正人君子的,我们是假装的。”
说这话她都觉得脸红。除了没有yy,别的也都做得差不多了。她还漫不经心的偷偷吻过人家。
金臻少爷似乎很相信她,可以看得很出脸上的表情松弛下来,凝视着她语重心长的说:“没事儿便好,今儿下午出了侯府,这事儿只有你知他知,万万不可泄露出去。女儿家家的传出去不好。”
说完转身回去。
这么像家长,语重心长的。,亲人啊。
林株有点心虚的悄悄跟在后面。
虽是觉得更像亲人。但是心里还很是不安,万一如果真的是指腹为婚的夫君,他的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谁能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同别人共床共枕。不管有事没事儿。
估计这就算是指腹为婚,他也不会说出来了。
这都怪该死的金铠甲.一把年纪了还不安稳,害得她这么早就春心萌动接触男子,本来她打算怎么也得心静如水的到了十八岁心智完全成熟再想终身大事儿、
怀里撩着类似西红柿的酸毒果。忐忑不安的跟在金臻少爷九儿身后回到燕无忧的屋里,好在两人都没再问什么。
大宝正在帮忙收拾东西,看起来很有情绪,东西放了一堆,还是乱糟糟的,一点没有平时的整洁。
看她回来。嘟着轻薄的嘴唇,小小的老鼠眼睛白了她一眼。
林株觉得很不舒服,大宝待她一向亲近,他并不知道金铠甲要将她留下来的事儿。也许他认为她攀了高枝儿,自己投怀送抱。带着鄙视看不起的意思。
对金臻少爷的说实话,对这个青梅竹马的更应该说,他不比金臻少爷,。没有那么大的定力,喜怒哀乐会很清楚的带在脸上。
她忙陪着小脸小声将事情的缘由说了一遍。又郑重其事地说:“咱公子绝对君子,这也是权宜之计。等今儿从这里出去,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你可不要乱说,坏了我的名节,我以后还要找婆家的。如果以后有人知道这事儿,一定是你说出去的。”
“记住没有!”
原来如此。大宝这才眉开眼笑,一双老鼠眼几乎全都陷进了眼眶之中。
他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这样最好。放心好了,我要是说出去,不得好死。对了株儿,这事儿林二叔二婶也别说啊。我可是拍了胸口的,如果被他们知道我罩不住你,很没面子的。”
原来他是想罩着她的,怪不得这么生气还带着自责。 她又不是傻子,这样的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再说了这可是古代,男女授受不亲,不要说共床共枕,手足相缠,就是一个晚上共处一室都说不清楚。
以爹娘那见识,知道的话,还不吓傻了。一定会认为她从此应该活是燕无忧的人死是燕无忧的鬼。哪怕是做妾。
两人齐心合力,不一会就收拾好了东西。
林株看了看外面。应该离走还有一个时辰,对大宝说:“大宝哥,你有钱么借我一点。我去给爹娘大姐二姐买点东西。”
大宝很自家人的说:“都买好了,诺。那个包里就是。给林二叔一顶兔子皮帽子,二婶一条包巾一根腰带。别人的就是些小玩意,一大堆呢。”
这个大宝真是细心。
林株感激地说:“多谢大宝哥。不过我还是想亲自去帮爹娘挑点东西,出来这么久了。我爹脚冻伤了,我看见摊上有狗毛的棉鞋。我娘喜欢梳子篦子。我看见有牛角的。”
这两样东西都很贵。
大宝可没想到要买这么贵的。
可是他带来的银子已经所剩无几,只好尴尬的拿出所有的一点碎银,也就是几钱,低头说:“株儿,大宝哥就剩这点了,你都拿去。估计也不够。”
“自然不够。”林株小心翼翼的收拾好酸毒果,将它同蘑菇孢子一起存放一只小瓷坛子里。说:“那就算了,我去找九儿姐姐借一点。出来一趟,给爹娘带点实惠的。”
她一眼看出看中的棉鞋,野牛角的梳子篦子价值不菲。没有五两想都别想。
大宝更是为难的悻悻干笑着。心里很奇怪,还以为自己已经帮林株办好了一切,想林株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买些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带给家人有点意思就好,她怎么会选中那些个上档次的。
那狗毛棉鞋可不是一般的狗毛,是定远特有的拉马车的雪狗毛,穿上它再冷也不会冻伤脚,。还有那野牛角的梳子篦子,很珍贵。
就听门外传来燕无忧高亢的声音:“怎么还的去借钱。本公子的钱不是钱么。株儿想买什么我带你去买。”
公子出钱!
公子买东西,可以说是对下人的赏赐。也是对下人的鼓励。还是对她的肯定。
一举三得。
她忙说:“可是。奴婢只是想给爹娘买点实惠的。怎好意思让公子破费。”
燕无忧俊逸的脸上带着阳光般的笑容,分不出真假地说:“不好意思的话,就算借的。以后有了还回来。不算利息的。”
“这么小气。”林株小声嘟囔一句:“亏得我还觉得你很大方。”
她嘟囔的太快,自己都听不清楚。
燕无忧笑了笑说:“那就快点买。走。”
两人出了侯府大门,来到热闹非凡的主街直奔主题。
很快来到了那家店铺。店主人是位高大健壮的中年男子,看燕无忧人物出众,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很殷勤的请他入内。边走边介绍,还说要去仓库拿最好的。
这样最好。这次出来遇到那么大的危险。还付出了名节的代价。公子得负责,给点经济上的补偿也是应该的必须的。
她满心欢喜的看着燕无忧随店老板去了里间,小伙计招呼她坐在店门口的小凳子上。
忽然觉得有一道目光探了过来,忙抬头迎了上去。
却是对上了一双大眼睛,闪着哺乳期的母豹子般温柔的光。
他脸部线条粗狂憨厚中透着一股霸气,高大如山,眼如铜铃,脚板如船。
这不是金臻少爷家的下人大山子么?他怎么来了?
她忙起身打招呼:“大山哥……。”,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燕无忧满意的提着一只装鞋的布袋,一只精美的木质雕花盒子走了出来。
大山子的眼睛飞快的躲开,瞬间转身眨眼消失在人群之中。度之快让林株吃惊。
燕无忧同店家告辞,。回头看林株傻楞楞的盯着人群看,也跟着看去,人来人往的没什么看头,也没熟人。
不解的问:“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就是看那个女子的那件衣服很有特色,。诺,就是那件。”说着伸手指向前面。
燕无忧顺着她的手指看了几眼,笑了起来:“你眼睛坏了吧。”
林株定眼一看,也笑了起来。所指的地方竟然是五六个老年婆婆提着篮子跟在一位男子身后,好像是大户人家出来买东西的。
自我解嘲说:“她走远了,我还没回过神。不过那衣服真的好看。”
燕无忧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想穿好衣服,回去都城给你找几个裁缝。这定远哪有什么。买点皮货还行。你看看想要什么?”
说起皮货,林株看到了狐狸皮貂皮的大氅,围脖,还有带点毛领子的衣物。皮毛一眼就是货真价实,穿起来一定上档次。
可惜这些东西都太贵,想她一个菜园小丫鬟也买不起。买了穿上也是不伦不类的。
便说:“皮货。我可没钱。就是给爹娘买点东西还得公子破费。再说了我一种菜的,穿上也不相配。”
心里还在琢磨那位大山子的眼神,分明在告诉她不要声张。难道他不是来找自家主人,而是另有目的?
燕无忧看她有点心不在焉,将手里的东西全都塞进她手里说:“想什么呢!好好跟着。”
说完走在前面。
这可是给爹娘的东西,林株忙拿好了跟在身后。
燕无忧又走进几家皮毛店,每次出来都会让林株兴奋地几乎尖叫起来。
雪白雪白可爱的狐狸皮帽子,纯黑的貂皮大氅,火红的狐狸皮围脖,可爱的鹿皮小皮靴。
这些东西都是给她的。她的怀里抱得满满的。却一点也不觉得累。
早已忘了刚才出现的大山子。
走过闹市,来到一条巷子。走在宽宽的土路上,那点小兴奋渐渐被怀里的东西所替代。这么多的东西,小小的她腰身以上几乎被掩埋起来。
从前面看过来,只能看见两条腿在移动。
而且体积很大的衣物重量也不小,她已经觉得手臂困酸麻木,需要很大的毅力才能保证不将它们扔出去。
而脚步轻盈,体态儒雅的燕无忧却是轻轻松松的走在前面,还不是的停下脚步回头催促她:“快点走。”
刚才还满满的都是感激,现在有点气愤。
虽是他出的钱,也是主子。可是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看着一个女人拿着这么多东西不来帮个忙呢。
这是品质的问题。
她看到了一户人家门前的采石台阶,顺手将怀里的东西扔了出去,随后一屁股坐了上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