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室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任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这怎么可能?”高兴瞪大眼睛,满是不相信,“您被掳走的时候,宋岩还在后院病着……”
高兴说着,声音渐渐弱下去,是啊,宋岩一直在后院,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些什么。
玉弗成说完之后,硬撑着抬起头猛地握住高兴的手,“他在哪?”
“已经,下狱了。”高兴似乎还是很难接受宋岩就是背后主使的事实。
玉弗成放松下来,重新躺回枕头上,“那就好。”
玉弗成刚醒过来,体力不是很好,众人也就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只是各怀心事。
高兴手下的官兵来报,说在城南发现了叛军大量聚集的踪迹,高兴赶紧和靳煜说了一声就匆忙赶过去,高兴前脚才走,裴枢就捧着笔录匆忙走过来,将手上的笔录双手呈上,“皇上,这是小桥坡村民的口供。”
虽然小桥坡现在是裴枢治下之事,但是靳煜在这,一切事物还须得请示靳煜示下才能做定夺。
靳煜翻看口供的工夫,高笑斜了一眼,也没瞧出什么,便直接问裴枢,“问出什么了?”
“你知道小桥坡下的大片水田,是被谁兼并的吗?”
“谁?”裴枢卖的关子果然引起了高笑的兴趣。
“按照村民们的描述,兼并土地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宋岩。而且据村民的口供所说,将他们绑到山穴里的人也是宋岩,所以小桥坡的那个铁矿,很有可能也是他私采的。”
“什么?”这下高笑的嘴里恐怕能放下一个鸡蛋,这个宋岩还真是哪都有他啊!
“现在还不确定,还需要做画像比对。”
自己在这认认真真的看笔录,自己的媳妇可倒好,跟小白脸聊上了,靳煜匆匆翻过最后几页笔录,然后扔回裴枢的怀里,打断两人的谈话,“宋岩这几年从未离京,查一下这些事是谁替他办的?”
“是。”靳煜交代的命令,裴枢不敢有丝毫懈怠。
“你怀疑宋于清是不是?宋于清确实挺奇怪的,说实话,我原本以为他就是个跑龙套的,没想到……”
高笑自顾自说了一连串,才发觉身边人连个声都没有,疑惑着望过去,就看见靳煜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很有几分小媳妇的姿态。
这个眼神盯的高笑后背直发毛,大夏天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你怎么了?”
靳煜别过脸,“让裴枢抓紧办事,办完事就滚回吴县去,碍眼!”
裴枢碍眼?
高笑伸出手指戳了戳靳煜心窝的地方,“你的那点小心思能不能别总泡醋里?裴枢是虔州的功臣。”
靳煜不吱声,我还不知道他是虔州的功臣,怪就怪他没事为什么要长的像孩他爸!
靳煜一想到那通深夜的电话,胸口就愤懑不已,“知道他是功臣,回头表扬。”
看着靳煜那别扭样,高笑有意捉弄他,“哦”了一声,背着手,微微弯身侧着头看他,“你当初是不是为了打断我的相亲,所以才把我叫回公司加班,还找了一个那么拙劣的借口?”
靳煜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那个,回去研究一下,宋于清。”
靳煜的背影显得有点慌不择路,毕竟这种小把戏被揭穿有损堂堂靳总的颜面,但谁让他在公司听到女同事议论,高笑的相亲对象是个优质帅哥,十有八九能把高笑拿下,不然自己怎么会绕了这么大一个弯把她喊回公司?
高笑歪着头,男朋友是个傲娇怎么办?
答:死皮赖脸缠上去!
高笑笑着朝靳煜奔过去,十指扣住他的手,“宋于清有什么好研究的,不如我们研究点别的?”
靳煜老脸一红:“……”不好吧?
高笑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研究研究晚上吃什么?这可不比京城,喂不起你那么挑剔的嘴。”
靳煜:比起菜,我更想吃点别的!
裴枢办事很利落,昨天领回来的人,只隔了一天,就已经做完了全部的笔录,而且他自己作为画师亲自上场,按照村民的描述制作画像,果真就是宋岩。
这下小桥坡侵地案,两起绑人案,还有私采铁矿案,照理便算是办成了铁案。
按理说这样的事情是件喜事,但是整理案卷的时候,裴枢满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高兴那边也是出奇的顺利,按照手下人的线索,高兴迅速领兵包围了那个地方,但是当高兴冲进去的时候,留给他的只有满地的尸体,皆是嘴唇泛紫,七窍流血,都是中毒的症状。
这些人不能轻易处置,高兴便将人都抬到了义庄,只是在搬运尸体的时候,发现还有一个有活气的,赶紧找了大夫来瞧,几碗黑苦黑苦的汤药灌下去,那人的心肝脾肺都被冲刷干净,这才有进气有出气,这口气还没喘匀乎,高兴就直接给人仍大牢里去了。
高笑听说这事的时候一连茫然,愣了片刻才看向靳煜,“叛军平了,玉弗成找到了,虔州的事,就算了了?”
高笑眨眨眼,“这也太突然了吧?”说着奔过去,捧着靳煜的脸来回看个仔细,“你不会真带什么光环吧,你一来,就都结束了!”
靳煜任由高笑捧着他的脸,想摆出冷酷的神情,又实在太违和,想想决定放弃,“虔州的事没有这么简单。”
高笑松开手,挨着靳煜坐下,“我也觉得,那些叛军死的太是时候了,如果他们躲起来,估计高兴没那么容易发现他们。”
“就像是跑出来送死。”靳煜总结。
“还有高兴扔进大牢里的那个,那么多人都服毒自杀,偏就他一个活下来,也不知道他是命好还是命不好?”
“好不好的,让高兴审一下不就知道了。”
这人虽然关在府衙大牢里,但说到底是高兴的犯人,高兴以为有胆子做叛军的人,起码得是个硬骨头,还特意备上了一整套军中的刑具,但是没想到,才上了烙铁,那人就叫苦不迭,把自己知道的倒豆子一样,吐了个干净。
不仅招供招的快,还很懂规矩的在口供上签字画押,高兴看着他吐出来的东西,神情很是复杂,实在难以定夺,便原封不动的呈给了靳煜。
靳煜看到那份口供的时候,表情也很精彩,靳煜看完把口供递给高笑,“你也看看。”
口供不长,净是干货,完全是高笑他们想知道的,全都在这份口供上,用一个词来说,简直就是量身定做。
高笑把口供放到一旁,“这个宋岩大人还真是忙啊,兼并土地是他,绑架百姓是他,私采铁矿是他,组织叛军还是他,他还得忙着在京城掌管户部,还有精力攒出一个私库,这简直就是时间管理大师啊!”
裴枢在一旁听的心事重重,终于站出一步,“皇上,微臣以为,若要凭这些口供定宋大人的罪,恐怕有些困难。”
靳煜一挑眉,“你是在帮宋岩说话?”
“微臣不敢,”裴枢的腰弯的更深些,“微臣只是在阐述事实,这些口供都只是人证,若要定罪,还缺点东西。”
“缺什么?”
“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