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江城市公安局法医鉴定中心。
一股蛋白质腐败散发出的臭气,透过禁闭的解剖室大门依旧不断地向外扩散着,潇潇不禁皱了皱眉,这股气味让她感到十分的恶心,向身边的记录员低声嘱咐了几句话,然后就转身到走廊里等着去了。记录员带着口罩,用一副极其钦佩的眼神望向正在解剖室围着解剖台来回走动的我,手里拿着纸笔等待记录。
铺着白布的解剖台上摆放着一具已经全身僵硬的尸体,我围着这具尸体转了好几圈,然后透过麦克风说道:“死者男性,推断年龄30-40岁之间,死者颈部及四肢有明显的勒痕,应该为勒颈窒息导致死亡。”
我轻轻托起死者的胳膊,观察了一番,然后说道:“死者手臂有处骨折,生前应该遭受过殴打或者虐待,此外死者眼角膜已完全混浊,瞳孔扩散,身上有明显的尸斑,尸斑位置及形状固定,压之不褪色……”我这边说着,记录员在解剖室外用笔在纸上飞快地记录着我所说的每一个细节。
“死者体表暂无任何其他线索,下面开始对尸体进行解剖!”我一边说着,一边抄起一旁一把大号的手术刀,开始对死者的身体进行切割,翻开切开的皮肉,仔细观察者死者身体内五颜六色的内脏器官……
忙了不知有多久,当我从解剖室里出来的时候,窗外的太阳已经偏西了,我无力地扶着墙壁走到走廊里,见到潇潇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无聊地玩儿着手机。
我走过去,一屁股瘫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潇潇见我手上还带着沾血的手套,忙用手捂住鼻子,说道:“这么久才完事儿啊?”
我点点头,却没敢说话,因为现在我的胃里翻江倒海的不舒服,我生怕一张嘴,肚子里的东西就会忍不住从我的嘴里冒出来。
这时刚刚那个记录员手里拿着一个档案夹走了过来,一巴掌拍在我的肩头上,问道:“这位同志,你没事吧?”
被他这么一拍可了不得了,我张开嘴发出一声干呕,然后一把推开他的身子,冲到了旁边的洗手间里,趴在水池边上一顿狂呕。
吐了足足有五六分钟,那种恶心的感觉才逐渐消退,摘下手套洗了几把脸,然后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提在一只手里,走出洗手间,看到潇潇正在和那名记录员开心地聊着天,见我出来,记录员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还真挺厉害的,就算是在我们法医中心干了数年的老法医,恐怕都做不到你这么细致和认真,喏!这是尸检报告。”他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档案夹递给了我。
我接过档案夹,记录员和潇潇道了别,然后转身离开了。潇潇站起身来对我说:“我饿了,咱们先去吃饭吧,看在你忙了一天的份上,这顿我请客!”
我铁青着脸,对她说道:“大小姐,你看我还像是一个吃的下饭的人吗?”
潇潇愣了一下,然后挠挠头说道:“也是哦,看你也不像很饿的样子!”
“好了别说废话了,快带我去见卢建辉。”
潇潇再一次将我带回了别墅,已是晚上8点了。
卢建辉正坐在客厅里喝着咖啡,我一进来便将档案夹放到了他的面前,说道:“卢警官,这是我的答卷。”
卢建辉放下手中的杯子,拿起档案夹,打开仔细地翻阅着,然后点点头说道:“嗯,不错,虽说有一些不足的地方,但是总体来说做的还可以!”
“这么说我可以加入了?”我问道。
“我还没决定,你可不要如此擅作主张!”卢建辉摇摇头回答。
“放你妈的狗屁!”我愤怒地骂道,压抑了两天的情绪仿佛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一下子全部发泄了出来,我一个箭步冲到卢建辉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从沙发上拎了起来,怒目圆睁地盯着他。
“秦江,你给我放手!”潇潇一声怒斥,随后抓住了我的一只手用力一扭,同时脚下使了一个扫堂腿,我一个站立不稳摔趴在地上,潇潇将我那只被她抓住的手反扭在我的背后,另外用膝盖顶住我的后背,让我在地上动弹不得。
也许是这一摔再一次让我的头脑清醒了过来,我苦笑着说道:“别看是个姑娘家,手脚还挺利索,手底下还挺黑!”
“少废话!”潇潇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我另外一只手拍着地面,叫道:“疼!女侠手下留情!”
卢建辉在一旁哈哈大笑,对潇潇说:“放开他吧!”
潇潇这才撒手,我一边活动着自己的肩膀,一边缓缓地坐起来,嘴里低声嘟囔了一句:“母老虎,一辈子也嫁不出去!”
潇潇耳朵挺尖,听到了我这句话,什么也没说,只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看着卢建辉,卢建辉此时点燃了一支烟,将烟盒和打火机丢到我的面前,说道:“小秦啊,不是我有心刁难你,原因在于你姐姐,你姐姐在生前最后的嘱托就是绝不能让你这个弟弟加入组织,她生前最后的心愿,想必是为了顾及你的安全,也希望你能够理解!”
我捡起眼前的烟盒和打火机,同样点燃了一支,猛吸了几口,回答道:“卢警官,你错了。我想姐姐的心愿并不是完全要顾及我的安全,而是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将事件调查清楚,她最后的嘱托,恐怕只是为了不想让我这个亲人加入,因为自己的个人情绪搅乱你们调查的工作!”
听到我这一番话,卢建辉夹着香烟的手微微有些颤动,说道:“既然你已经领会你姐姐的意思,那么为何还要执意加入呢?”
我将手中刚吸了几口的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起身立正站好,然后敬了一个标准的礼,用坚定的语气回答道:“因为我也是人民警察,请你们相信我,我一定会以客观严谨的态度服从上级命令,请准许我加入组织!”
卢建辉眼中猛地一亮,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潇潇,潇潇脸上难得地露出微笑,对着卢建辉点了点头,卢建辉再一次表情严肃地问我:“你刚刚说的那些,一定能够做到吗?”
我继续保持着敬礼的姿势,坚定而有力地回答道:“是,长官!”
卢建辉此时站了起来,也对我敬了个礼,说道:“好,欢迎你加入‘MWI’特别行动小组!”
我高兴地回答道:“多谢长官!”然后我用余光看到潇潇也表情严肃地冲我敬礼,我心里很开心,因为我已经成功地加入到了这个组织,为调查姐姐命案的真相迈出了第一步!
卢建辉拉下我还在敬礼的手,笑着说道:“小秦,不必再客气了,既然你已经加入了,便是组织的一员,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从现在开始,你也不必再叫我卢警官,卢长官,直接和潇潇一样,叫我老大就行了!”
我高兴地说:“好的,老大!”
卢建辉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拉着我的手一同坐到沙发上,我问道:“老大,不知道我们这个组织究竟是做什么的?”
“‘MWI特别行动小组’是一支独立于全国警官系统外的一支特殊的警察队伍,我们的上级单位是国防部,现在专门负责调查江城市所发生的一起灵异的案件,原本共有七名组员,可是最近你姐姐发现了一些线索,然后就不幸去世了,可惜了……”
“究竟是什么案件?”我忙问道。
“血鬼杀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