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下午,二人都觉腹中有些饥饿,于是就近在街边找了一家饭铺。
饭铺不大,只有十几张桌子,掌柜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想来饭铺的生意并不足以让他请一个伙计,所以从始至终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忙前忙后。
林清雪与楚青山在山上风餐露宿这两日,又经历一场苦战,到此时早已衣衫破烂,满身灰土,从外形上看,就和两个叫花子一般。
老掌柜的见到两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要点什么?”
“五斤牛肉,两壶烧酒!”
说话的是林清雪,她自幼便常听些江湖好汉的故事,在故事里,那些绿林好汉到了一家酒馆,要的总是二三斤牛肉,外加一壶烧酒。她是个深闺小姐,从没来过这种满是江湖气的小酒馆,这次好容易来了,立时摆出一副常客的样子,豪迈地点了酒肉。
“要这么多,你们吃得了吗?”
“只管给我拿来就是!”林清雪豪爽地道。
忽听一个坐在角落的大汉笑了起来,口中啧啧有声。
林清雪向那大汉问道:“你笑什么?”
那大汉道:“两个叫花子来这里这里吃霸王餐,欺负老掌柜的老眼昏花,看不出来,有趣,真有趣。”
老掌柜闻言,登时狐疑起来,道:“要不,两位还是先给钱吧。”
林清雪从怀里拿出一块银锭,拍在桌上。
“这些够不够?”
她虽是和掌柜的说话,眼睛却看着那大汉,见那大汉不以为然,又补充了一句:“狗眼看人低。”
老掌柜见了银子,登时眉花眼笑,道:“够了,够了。”连忙去拿银子。
谁知他刚伸出手,手腕已被一人抓住,老掌柜一看,却是那大汉。
“大爷,怎么了?”老掌柜问。
大汉丢开老掌柜的手,道:“这银子不对。”
“怎么不对?”林清雪问。
“这是昨天官府丢的库银!”
“你胡说,这银子我三天前就带在身上,怎么可能是昨天丢的库银?”
大汉冷冷一笑,抓起这锭银子一翻,底面朝上,道:“你自己看。”
只见上面赫然一个深深指印。
林清雪见了不解,问:“这是什么?”
大汉冷笑道:“还看不出吗?官家银子上都印着记号,她怕被人发现,就在上面按了个指印,把记号抹掉。”
林清雪大怒,道:“你胡说八道,这指印和你拇指一般大小,分明是你自己刚刚才按上去的!”
楚青山却心中一凛,这大汉能随手就在银子上按下一个手印,显然修为不低。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按的?”大汉反问。
林清雪大急,向楚青山道:“猪头怪,你告诉他这银子是不是我的!”
楚青山道:“那也不必说了,他故意想找你茬,你和他说什么也没用。”
大汉笑了起来,道:“你倒是个聪明人,不过聪明人往往都死的很早。”
楚青山道:“我死的早不早,就不劳你关心了。你想怎怎样,不如干脆点,划下道来吧。”
大汉冷笑一声,道:“还能怎么样,跟我去见官!”
“不行!”林清雪忙道。
凤城城主就是赵家的女婿,她若是此时去和大汉去见官,那就等于自己把自己送到赵家手上。
“怎么不行?”那大汉道,“难不成你是赵家跑了的新娘,不敢去见官?”
林清雪脸色冷了下来,她终于明白了大汉的来意。
楚青山道:“我们若是不去呢?”
“我让她去见官,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看来你并不是一个聪明人。”
“怎么说?”
“因为聪明人从来不会问这种没用的蠢话。”
大汉脸色微变,冷笑道:“那聪明人会怎么做?”
“聪明人不会说话。”楚青山道,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根木棍,却是一条凳子腿。他倏然出手,抽在大汉脸上。
“聪明人会直接动手。”
大汉脸上登时多了一条血印,但他却笑了,道:“所以,这正是聪明人短命的原因。”
大汉说罢,又大喝一声:“看我风雷神体!”身上登时真气鼓荡,隐隐传来风雷之声。
啪!
大汉话音刚落,楚青山已一棍抽在他的胁下章门穴上。这里正是大汉的聚气之处,楚青山这么一抽,登时就把他刚聚起的真气打散了。
“要知道,蠢货往往比聪明人还要短命。”楚青山悠然道。
大汉一惊,道:“这不过是你侥幸,再看我风雷神体!”说罢又一次聚气。
啪!
楚青山又是一棍,同样抽在大汉章门穴上,大汉刚聚好的真气登时又散了。
大汉满脸憋得通红,怒骂道:“直娘……”
话未说完,楚青山的木棍已抽在他嘴上。
“说话放干净点。”
大汉冷笑道:“好,有本事的,别出阴招偷袭,让我使出风雷身体,咱们再斗!”
他自己在楚青山面前放技能,被楚青山打断之后,反倒说楚青山是偷袭。
“请。”楚青山并没有没和大汉计较,他知道,对于这种泼皮,若不将他打服,说什么都没用。
“别上他当。”林清雪忙说,“咱们一起动手,尽快解决了他。”
“他还不配。”楚青山笑道,“就是让他用出风雷神体,也不是我对手。”
大汉闻言大怒,“这可是你说的,看我风雷神体!”
这一次,楚青山果然没有将他打断,任由大汉使出风雷神体。
“现在可以了吗?”楚青山问。
“去死吧!”大汉一拳挥出。
但听风雷之声不绝于耳,瞬息之间,这一拳已打到楚青山面前。
林清雪已吓得惊呼出来,叫道:“猪头怪,快躲开!”
可大汉的拳头到了楚青山面前,忽然就停了下来。
大汉脸色惨白,怔怔看着楚青山。
“你……”
原来楚青山的木棍已先一步抵在大汉丹田。
这一棍本来没什么威力,以大汉风雷神体的防御,就是换成铁棍,甚至铁枪,也连他的皮都划不破。但楚青山这一棍所指之处,正是他的丹田气海,乃是他风雷神体的最大罩门,是以楚青山只是轻轻一点,大汉便没了力气。
楚青山手上加劲,大汉只觉全身真气顺着气海穴狂泄而出,转瞬间,风雷神体已因真气不足而自行解除。大汉也因消耗过度软瘫在地。
楚青山拿起银锭,丢给老掌柜。
“五斤熟牛肉,酒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