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之上。
罡风猎猎作响。
一名少年坐在悬崖边,手中握着一个仙葫,棱角分明的脸上,布满了憔悴。
他眸色通红,眼皮发肿,看样子他刚刚大哭过一场。
仙葫之中,盛着上好的美酒。
他猛的向口里灌了一口酒。
“咳咳……”
酒的辛辣,让他大声咳嗽起来。
他的目光迷离而且忧伤:
“这座悬崖之下,葬着你的花魂。”
“可我李逍遥却还在这天地间逍遥快活。呵呵,我身为天剑宗的少主,却没有能力为你报仇雪恨,我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说着。
他再度流下了泪水。
“我爹他不想为了你和凌霄帝国开战,我又无法调动宗里的势力。”
“自己如今,修为又十分浅显,在剑道的修行之上,遇到了瓶颈,三年不曾打破。”
“我简直就是废物,没有能力为你报仇,我只能做的,就是以死殉情。”
“轻雪,你等我,既然生无法做夫妻,那么就让我们死后做一对比翼鸟吧。轻雪,我来了。”
将仙葫之中的酒,一饮而尽。
李逍遥握着自己的剑,纵身跳下了万丈悬崖。
“爹,你永远都不知道,轻雪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在你的眼里,只有利益。我娘是,我也是,都是你实现利益的筹码……我恨这辈子,是你的儿子……”
“轻雪,我们虽未曾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海誓山盟,但是,你却是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唯一念想……”
蔚蓝的天空,已经距离他越来越远。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一抹晶莹的泪水,自其眼角悄悄滑落……
……
……
“宗主,请节哀顺变!”
一群弟子,一脸悲痛的跪在天剑宗宗主面前。
一名中年男子失神落魄的做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喃喃自语:
“痴儿,痴儿啊,你怎么和你娘一样,都是那样的痴儿……”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我只是为了想让你们一生无忧,只是为了想让你们能铁骨铮铮,不用看别人脸色的活在别人面前。”
“可是,你们为什么都要一个个离我而去?”
“青儿也是,逍遥你也是。我身为丈夫,身为父亲,难道真的做错了吗?”
“我此生最爱的至亲,都离我而去。我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
中年男子泪流满面,哭的和个孩子一样,不知不觉,一抹死志,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他失神的喃喃:“葬剑崖……”
……
……
论厨艺,林轻雪自然比不过陈长生。
但,林轻雪做的饭菜,也不至于难以下咽。
陈长生自是吃的很开心。
当然,他最高兴的还是,三千年的时光里,出现了一个陪他吃一顿饭的人。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林轻雪也很开心。
陈长生优雅的用完餐,准备收拾碗筷。
“先生,你好生歇着,这些碗筷就让轻雪来收拾吧。”林轻雪连忙说道。
陈长生笑道:“这怎么好意思,你终究是客,毕竟还吃了你的一顿美味,怎么还能让你继续操劳?”
林轻雪一副小女儿风情的翻了翻美眸,娇俏道:“先生难道就不能给轻雪几次,报答先生救命之恩的机会吗?”
陈长生愕然一笑,见她坚持的神色,只好道:“那就多谢轻雪姑娘了。”
林轻雪甜美一笑:“先生不用谢,这是轻雪应该做的。”
看着林轻雪那进进出出的忙碌倩影,陈长生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拿起画板,来到了房间外。
今天下午,他还要完成书法和山水画的日常任务。
收拾完的林轻雪,从雅间之中走到了外面。
明眸情不自禁的落在,那全神贯注作画的陈长生身上。
一颗芳心轻轻一颤。
她安静的走过去,静悄悄的立在陈长生身后,看向那副山水画。
一双明眸,顿时便痴了。
画中,只有一山和一水。
除此之外,再别无其他。
看那山,险峻挺拔,气势磅礴,新奇秀丽,仿佛是无语,是无悔,也是无惧,在永不停息地为世人演绎着最美的风景。
再看那水。
是涓涓流水、是水波粼粼,也是水波荡漾。
山高水远,绿水青山。
一股极其玄妙的感觉,就这样,悄悄的在林轻雪的内心升腾。
那是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又好像是一种历久弥新的感觉。
那山水画里,有着山水画意。
不争的水,不动的山,仿佛不乱红尘,自有一番堪破红尘道场的潇洒之感。
在这山水画里,林轻雪仿佛明悟了什么,身上,一股十分空灵的气息,散发出来。
无声无息中,林轻雪的一双明眸,越来越明亮。
开光境!
炼体段!
自己……自己竟然又突破了!
林轻雪顿时陷入难以言喻的激动和震惊之中!
旋照境之后,便是开光境。
而开光境,又细分为炼体、通智、脱凡、开灵四个小段。
她午饭之前,刚刚突破,进入了旋照境的灵动段。
可只是一个午饭的功夫,她就从灵动段,进入了开光境的炼体段。
这种速度,让她如同置身梦境之中,尽是不切真实。
但,这是真的。
她真的在这幅山水画下顿悟了。
并且,成功的提升了境界。
修仙,存在着一种难以让人达到的形式,那就是顿悟。
顿悟,能与天地沟通,得到天地的眷顾,从而令修仙者,境界或者所修道等方面突飞猛进。
但,能顿悟者,天地间十分稀少,和浩如烟海的修仙大军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如今。
她顿悟了。
在先生的画下顿悟了。
“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仅仅是一幅画,就能有如此惊天动地的造化,实在是太令人吃惊了。”
林轻雪对先生更加的敬重。
内心的激动,令她就欲跪倒在陈长生面前。
然而,就在林轻雪弯膝下跪之时。
放下画笔转过身来的陈长生。一脸惊奇的看着她,道:“轻雪姑娘,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身上竟然隐隐有光辉映烁。”
林轻雪的动作一滞,一股浓浓的敬佩之情,仿佛水漫金山一般,袭上她的脑海。
高人!
这才是高人!
将一切都置之度外!
万般都与我无关!
这才是真正的高人风范。
林轻雪对陈长生肃然起敬。
那一双落在陈长生身上的明眸,也愈发的明亮和崇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