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月猛然推开木门,小院还是那般简陋,但好在,一切如常。
“爹?”
季秋月迟疑的进了院子,无人,顿时更加慌神,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子。
没有,季平没在家里。
季秋月其实是很怕一推门便直接看到季平尸体的,好在并没有,但即便如此,她却无法松一口气。
没找到,并不代表就是好消息。
这样想着,季秋月便夺门而出,一边避着脚下的尸体和血流,一边四下寻找,总算……让她找到了。
在邻居王二丫家里,那个朴实无华的汉子,猛地把一把砍刀从一半大少女胸口拔出,血顺着刀身,滴答……滴答……
“……”
是她爹,杀了……全村的人。
怎么会……?
季秋月捂着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这时候,那男人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她,桀桀一笑。
“丫头,你回来了。”
他还是记忆里的样子,皮肤黝黑、粗糙,眼角有皱纹,笑的时候会尤其明显。
可是现在,季秋月却怎么也没法把眼前这个笑的可怖的男人,和记忆里那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联系在一起。
“爹……你,你在做什么?”
季平举起手里的砍刀,歪头看着砍刀上的鲜血,一本正经道。
“砍柴啊,丫头。”
“……”
季秋月霍然睁大眼睛,连连后退好几步,不敢置信的盯着举着砍刀向她走来的男人。
疯了吧?
不是他疯了,那便是她自己疯了。
“爹,你不是在砍柴,他们,他们都是人!”
季平一脚迈出王二丫家的院子,双眼紧紧盯着季秋月,他举着砍刀,在空中比划了两下,眼中迸发出激动的光芒。
“对啊,人不就是柴么?”
“什么?”
“丫头,你长大了,能砍了。”
说着,季平举着砍刀,便向季秋月扑过来。
季秋月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歇斯底里的男人,砍刀带着腥风劈过来,季秋月想躲,却发现腿脚根本不听使唤。
要死了……
做了那么多年的噩梦,终究再一次成真了。
她又要死了。
季秋月闭上眼,能感觉到那砍刀已经逼近了她的面门,却……悬在那里,并没有砍下来。
季秋月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却见一十二三岁的少年,背对着她,单手攥住季平的手腕,这才阻止了那刀劈下来。
而这少年,一头银发嚣张又招摇,黑色的袍随风鼓动,明明是最简单的黑色,却让人感觉流光溢彩。
季秋月觉得自己心跳漏了半拍,眼眶瞬间就红了。
“东泽……”
季秋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东泽有一瞬间的身体僵硬,后背也挺得更加笔直,明明是单薄的小身子,却让人觉得莫名安心。
“退后。”
果然是他,一如既往惜字如金,却次次言简意赅直击要害的他。
季秋月后退,接着便听到咔嚓一声,季平的胳膊便被扭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再也握不住砍刀。
剧痛,让他面目狰狞,却不见他退缩,相反,竟是直接暴走。
只见他愤怒的哀嚎一声,竟用完好的那只手,握住脱臼的肩膀,嘎吱一声便掰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