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123言情独家】宫门哗变三
乞颜昊仪面无表情,他趁着双方比拼的空档,解下自己的黑斗篷,将它披在了白岳泽的身上,然后才冷冷的说道,“二哥,你用你的儿子与情人来威胁旁人,不觉得可笑吗……”
皇城墙上,一阵寒风吹过,白岳泽与对面的两个人都愣怔住了。
刚刚乞颜昊仪说什么?
刚刚城墙上风声太大,白岳泽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听清楚。然而对面婀郦与乞颜德光却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两人的脸色明显变了。
乞颜昊仪居高临下瞥了一眼皇宫内城的战况,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二哥,你苦等的援军早就被父王拦截在半途。你若就此束手就擒,父王念在父子一场,定会网开一面饶你性命!但你若冥顽不灵不知悔改,就别怪四弟我今夜不顾骨肉之情!”
乞颜德光气的脸色发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白岳泽身上冷汗涔涔,眼前阵阵发黑。他的意识有些涣散,但仍然忍不住反复回想乞颜昊仪刚刚的那句话。
你的儿子与情人,你的儿子,你的情人……
所以,婀郦腹中的是乞颜德光的孩子,那么婀郦是……
白岳泽猛的抬头,正对上乞颜昊仪深深的眸子。白岳泽的大脑一瞬间一片空白。他说不出心中的滋味,几分震惊,几分迷惑,几分不解,但更多的竟然是……如释重负……
乞颜德光也愣在了一边,他显然没有料到乞颜昊仪的反应会是如此淡然,更没有料到乞颜昊仪竟然早就知道他与婀郦的事。
婀郦却是三人之中最先反应过来的。她癫狂般大笑了一声,然后袖中寒光一闪,一枚短箭自她宽大的袖口中射出,直逼白岳泽心口。
短箭劲道十足,速度极快。此时白岳泽周身气息紊乱,腹中内丹处正疼的厉害,根本来不及反应。
“小心——!!!”
乞颜昊仪呲目欲裂,他想也未想,身体下意识的就猛然向白岳泽扑了过去,然后一个翻身,将白岳泽的挡到了身后。
同时,白墨夷临空一道剑气劈了过去,短箭失了准头,速度却未减,擦着乞颜昊仪的左肩膀飞了出去。
城墙由青石砌成,坚硬而冰冷。白岳泽被这么一撞,腹中真气乱窜,差点涌上一口血腥。他听见乞颜昊仪闷哼一声,一股异样的血腥味就在周围的空气中弥散开来。
短箭上有毒!白岳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越发的体力不济。白岳泽挣扎着想起身查看乞颜昊仪的伤势,却被他紧紧的压在了身下。
乞颜昊仪将白岳泽护在身后,跪在地上警惕的看着婀郦手中的暗器。乞颜昊仪也是惊出了一身的汗,他早料到婀郦会花样百出,但是却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的要至白岳泽于死地。短箭似乎萃着毒,他的左肩已经有些发麻。乞颜昊仪微微活动了下左肩,伤口不深,中的毒性应该也不深。乞颜昊仪松了口气,心中却仍有余悸,呼吸亦有些急促。刚刚若不是他反应及时,这枚短箭就会射入白岳泽的胸口……后果,难以设想……
白岳泽微微弯腰,一手紧紧捂着小腹。今夜耗力过甚,内丹处疼痛越来越明显,白岳泽脸色愈发苍白。他手脚冰凉,全身早已湿透,几次想从地上爬起,都无能为力。
一旁白墨夷悄然靠近,白岳泽微微摇头,示意他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周围砍杀声渐大,城下火光也愈发密集。爬上皇城墙头的黑甲军越来越多,皇宫内城迟迟不见攻下,整个战况对乞颜昊仪的亲兵非常不利。
乞颜德光见萧婀郦的身份已经被戳穿,援军又迟迟不至,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虽然他们筹划了多年,但是战场上千钧一发,现在已失了先机,胜算几乎为零。乞颜德光一咬牙,必须趁着天色未亮,赶紧撤军,待与乃蛮部大军汇合,来日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否则待内宫突围,他的两万亲兵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乞颜德光当机立断,立刻向一旁的副将暗暗下令:马上甩开乞颜昊仪黑甲兵的纠缠,按照原先定的路线撤退!副将一得令,立刻安排人手向皇城外突围。
乞颜德光一下令完毕,马上闪到婀郦身旁,想拉着她离开。然而婀郦却不管不顾,一把甩开了他的胳膊,愤怒的将他推到了一旁,“你们真是废物!计划了这么多年,竟然连几个时辰都顶不住!我不走!今日我不杀了他就不走!”
婀郦说着,趁着白岳泽无法动弹,袖中的暗器竟再发一枚短箭。
乞颜昊仪眼疾手快,一剑挡开了短箭。一声刺耳的声音擦过城墙上的青石砖,那枚短箭竟然没入了一旁的石砖中。
婀郦见状,想再补射一箭,但是周围乞颜昊仪的黑甲兵越围越多,乞颜德光拉着他左躲右闪连连后退,婀郦一时间找不到再发射短箭的机会。
乞颜昊仪瞅准时间,赶忙将白岳泽从地上抱起,与婀郦拉了开一个安全的距离。
此时乞颜德光的亲兵杀已经出了一条血路,乞颜德光拉着婀郦想趁机逃走。然而婀郦一见乞颜昊仪抱着白岳泽躲到了她的短箭射程之外,顿时气的几乎失去理智。她不顾乞颜德光的拉扯,竟然从怀中抽出一把弯刀,躲过四周的刀剑,又向白岳泽靠近了几步。
城墙上双方的兵甲愈聚愈多,而城墙上的局势也越来越诡异。一边是乞颜昊仪与白墨夷护着白岳泽步步后退,而一边则是大腹便便的婀郦不依不饶步步紧逼。城墙上大部分的黑甲兵都还将萧婀郦当做四皇子乞颜昊仪的侧妃,而乞颜德光的亲兵也早被告知不能伤到婀郦夫人,所以一时间婀郦前面竟然无人阻挡。
乞颜德光死命的拽着婀郦向后撤退,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在关键时刻被仇恨与嫉妒冲昏了头脑,还想着杀乞颜昊仪的正妃。他见拉不住婀郦,不禁怒火中烧,对婀郦怒吼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以为杀了他有用吗?你杀了一个白子岳,又冒出了一个白亦泽!你杀了白亦泽,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别人!你杀的完吗?!”
“杀不完也要杀!今日你当不成梁王,他也得死!”婀郦几近疯癫。
“那个小子会妖术,他竟然说他就是白子岳,你用什么和他拼?还不快走?”乞颜德光气急败坏。
“会妖术又怎样,我今日就算与他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同归于尽你如果不顾念腹中的孩子,我也懒得再管你!”
“放开我!……”
婀郦甩开了乞颜德光,一举袖中短箭,再次瞄准了白岳泽。
乞颜昊仪心中一震,护着白岳泽不敢轻举妄动。
婀郦大笑,笑声在夜色中有些凄厉。她袖中暗器一响,几枚短箭连续射出。
乞颜昊仪抱着白岳泽就地一滚,堪堪躲了过去。短箭全部插入了地上的石砖之中。
婀郦待袖中暗器射完,才停了下来。
白岳泽被乞颜昊仪护着,毫发未伤。但是乞颜昊仪左臂已经完全麻木,气力有些不济。
婀郦见状,又挥动弯刀,向白岳泽扑了过去。
白岳泽下意识想还手,但眼光一扫她隆起的腹部,心中一迟疑,手上动作慢了半拍。
婀郦手举弯刀,对着白岳泽就要砍下去。
乞颜昊仪与一旁的白墨夷一见,立刻挥剑相迎。然而就在此时,自皇城内宫方向忽然箭声齐响,一只只金羽长箭,夹着历历风声,瞬间就向着城墙上乞颜德光的亲兵们射了过去。
乞颜德光来不及拉住婀郦,她脚下被一物绊了一下,一个迟疑,一支金羽的长簇箭眨眼间就穿透了她的心口。
一瞬间,城墙上的众人都呆住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婀郦大睁双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一切。她手中的弯刀掉落在了地上,身子无力的晃了晃,直接从城墙上摔了下去。
乞颜德光大骇,若不是旁边的亲兵扶着,他早就软倒在地。
方才绊倒婀郦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先前婀郦射出的短箭。短箭半截没入青石,半截在外,夜色之中,极不易辨认。若不是婀郦一心只想杀了白岳泽,也不会如此不慎。
乞颜昊仪与白岳泽心中也是感慨万分。即使是刚刚刀剑相对,两人也未想过要取婀郦的性命,此时此刻,见婀郦如此的下场,两人心中也有些不忍。
射穿婀郦心口的箭,金羽,长箭身,力道可以射透皮革甲胄,正是皇宫的御林军的配箭。看样子,皇城内宫已经突围,现在定是梁王带着右卫御林军展开了反击。
乞颜德光众人一见,顿时明白自己在皇城已经失守,内宫攻陷无望。乞颜德光身旁的一个副将连忙吹响羊角号,顿时周围的叛军全向乞颜德光靠拢,护着他杀开了一条血路。皇城城下,已有另一队叛军人马接应,乞颜德光便扔下被困在皇城的亲兵,自己带着这队人马向梁都城外逃去。
乞颜昊仪见乞颜德光逃走,却并不派兵去追。他将身边的乱军砍到一边,命人将梁王的大纛旗立在皇城墙头上,然后站在城墙上,对着皇城内厉声喊道,“乞颜德光亲兵听着,乞颜德光已经逃走,你们若再不投降,立地全诛!!”
周围的叛军一听,俱是大惊。而皇城下的黑甲兵与右卫御林军一听,皆是欢呼声一片。然而草原人向来血性,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愿做降兵,更何况跟着乞颜德光逼宫的都不是善类,叛军逼宫罪名已经坐实,他们自知梁王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与其忍辱偷生,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还有生机。
不知道是乞颜德光的哪个副将在人群中喊了些什么,一部分叛军竟然又自结成小队,开始齐心协力的向皇城门出进攻。看样子,他们是想强行冲出黑甲兵的包围,然后学他们家主子,开始跑路逃命。也有人不知死活的继续进攻皇宫内城,幻想着挟持梁王,以换得一线生机。
乞颜昊仪眼中杀意渐浓,手中长剑一挥——投降者,留!负隅顽抗者,杀!
皇城内喊杀声再起,却已不如先前那么激烈。一万黑甲军在乞颜昊仪与乞颜泰的带领下,对抗近两万的叛军,依旧占了上风。
乞颜昊仪站在城墙头,心内思绪复杂。梁国人几乎人人骁勇,单骑作战实力不知比西夏的骑兵高出多少,但是梁国向来内乱难平,自祖父一代开始,所有的国力十中有六七全部耗在了内斗上,以至于大梁近年来处处被西夏打压,国运几近堪忧。如果想改变这种情势,梁国唯有彻底消灭内斗,再不能出现兄弟、父子阋墙的惨剧。
经过这一夜的反复折腾,白岳泽的气力几乎耗尽。他早已支持不住,与乞颜德光一战之后,他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毅力在支撑。白岳泽此时眼见叛军大势已去,乞颜昊仪性命无忧,精神一松懈,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倒在了城墙边上。
乞颜昊仪正站在城墙头上指挥大局,忽见白岳泽忽然倒下,心中一惊,立刻扑到他的身边去探他的脉息。
一旁的白墨夷也赶忙解决了周围的叛军,去查看白岳泽的伤势。
白岳泽腹中疼痛难忍,浑身虚汗,几乎说不出话来。
乞颜昊仪慌忙将白岳泽抱入怀中,探了探白岳泽脉息,知道他是寒气入体,真气紊乱,虽无性命之忧,却也是极度伤身。此时战事未歇,无法为白岳泽疗伤,乞颜昊仪只能抱着他,缓缓将自身真气传入他的体内。
乞颜昊仪抱着白岳泽靠着城墙,周围全是刀剑声与喊杀声,但乞颜昊仪仿若熟视无睹,只是一心一意为怀中的输入真气。乞颜昊仪的真气带着一股暖意,缓缓流入白岳泽的腹内,引导着他全身紊乱的真气慢慢回归内丹之中。好不容易,白岳泽恢复了一些知觉,但是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战局……”白岳泽睁开眼睛,看着乞颜昊仪,试了试,终于开了口。只是声音微弱,几乎不可闻。
“不用担心,有阿泰与合鲁他们在,皇城中的叛军一人都少不了!”乞颜昊仪将怀中的人抱的更紧,生怕他再受冻。
乞颜昊仪自从暗道离开皇宫到率领黑甲军前来截杀叛军,马不停蹄奔波了大半夜。但是在他城下看见乞颜德光将弯刀架在白岳泽的脖子上那刻起,就没有一刻不在担忧白岳泽的身子,生怕他挨不住这样的折腾,心疼的难以言语。先前战况吃紧,又有婀郦搅局,乞颜昊仪没有机会与白岳泽说上半句话,只能把心疼憋在心里。现在皇城内大势已定,乞颜德光已逃,乞颜昊仪终于找到空档好好查查白岳泽的伤势。好在白岳泽并无外伤,只是内力消耗过甚,真气紊乱,再加上风寒入侵,身子有些发热。
“你的伤……”白岳泽缓了缓,就抓着乞颜昊仪的左边衣袖,想查看他的肩膀上的箭伤。
“我的伤无碍……岳泽,你觉得如何?千万撑住,我已经派人去找谢太医……”乞颜昊仪心疼的无法言语,只恨自己今夜棋差一招,让白岳泽在城墙上白白受了半夜的冻。
“什么千万撑住,就这点内伤,死不了……”白岳泽轻声咳嗽了几声,忍过了一阵腹痛,眼角一挑,接着说道,“我还想多活几年,有些戏,还未看够……”
乞颜昊仪一愣,立刻明白白岳泽是在说萧婀郦的事。乞颜昊仪一时语塞,赶紧解释道,“岳泽,我绝不是有意瞒着你,实在是府中耳目众多,我不能冒险……”
乞颜昊仪紧张万分,生怕白岳泽误会自己是不信任他,生怕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会再度僵化起来。乞颜昊仪说罢,想了想,又赶紧吞吞吐吐补充道,“我也是最近才确定,我开始只是怀疑……我那夜虽然记得不太清楚,但也不太可能与她……又怎么会有孩子……我、我……”
乞颜昊仪吭哧了半天,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已明显看到白岳泽的嘴角已经弯起,就连一旁的白墨夷也一副觉得惨不忍睹的模样。乞颜昊仪脑门上顿时三道黑线,自己这是又被白岳泽耍着玩了。不过乞颜昊仪近日也摸着了些与白岳泽相处的门道,如果这人对自己肯耍耍小聪明斗斗嘴,那证明他心情还不错,反之,如果他不言不语对自己敬而远之,那才是自己应该小心应对的时候……
乞颜昊仪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貌似自己在战场上杀敌也没有费这么多劲……
“那夜没有和她什么?”白岳泽显然没有打算放过乞颜昊仪,他靠在城墙边上,一手捂着腹部,双眸眯着斜看着他。
乞颜昊仪一愣,这让他怎么回答?
这边乞颜昊仪窘迫的脸色发红,那边白岳泽却眉眼高挑,哪像个重病未愈的人?
乞颜昊仪看着白岳泽的双眸,叹了口气,下一刻,直接将他禁锢在怀中不让他动弹,然后狠狠的吻了上去,边吻,还把手伸到了白岳泽的身下,狠狠的捏了他一把。白岳泽浑身一抖,险些叫出了声。
“就是没和她做这些!”乞颜昊仪放开了白岳泽,脸色带着些窘迫,却又有几分得意。
这回换白岳泽愣住了。
白墨夷只觉得这场面更加惨不忍睹。他干咳了两声,然后站起身继续四周戒备。
白墨夷此时此刻才真正认识到自家的大主子派自己来看着自家的这个自小就不让人省心的二主子是多么的有先见之明(木有错,此时墨夷同志的内心就宛如这句话的语法一样纠结)。自家的二主子与天界的二殿下,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这还是在战场上,这两人就已经忘乎所以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天知道他们以后还会不会闹出别的出格的事。哦不对,这两人如果没有闹出惊天动地的出格的事,他们也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也就不会都被罚来凡界历练了……
白墨夷叹气,白墨夷扶额,白墨夷表示压力山大……
“真是朽木……”白岳泽气息不稳,他好不容易推开了乞颜昊仪,没好气的问道,“乞颜德光跑了,你不追?梁王还在内宫,你不过去护驾?”
乞颜昊仪稳了稳心神,低头沉思了片刻,这才抬头看着白岳泽的双眸答道,“城外萧氏与乃蛮部的援军还在,虽然革日勒领兵一向稳重,但我仍必须恪守皇城,以防局势有变。而且我不追,自然有人追,我又何必树大招风与乃整个蛮族人为敌……父王那边我已安排妥当,他不会有事,我也不愿刻意作秀……”
乞颜昊仪字字肺腑,句句真诚。白岳泽知道,乞颜昊仪如若不是已完全信任自己,断然不会将心思全盘托出。
“其实今夜,你的安危,比任何事情都来的重要……当年我失去了母妃,失去了子岳,也护不了阿姐,我等了多年忍了多年,今时今日,我一定要保你周全……”
乞颜昊仪的声音嘶哑,带着几分哽咽,白岳泽听着,望着乞颜昊仪的深不见底的双眸,心中不由的一颤。
就在此时,皇城下忽然驶来一骑,来人在城下停罢,也不进城,只是打了几下旗语,又拿出怀中的羊角号吹了几声。城墙上,乞颜昊仪身边的亲兵挥动了大纛旗,也吹了几声羊角号,城下之人便离去了。
过了片刻,又有一人一骑自北边驶来,依旧在城下打了旗语,然后吹了几声羊角号,见城墙上的人得到反馈,便也一声不吭的离去了。
白岳泽明白,这是军中战况密语。果然,两人刚走,乞颜昊仪便面露笑意。
“城外萧氏与乃蛮部的援军已被革日勒全歼,乞颜德光的一千人马也被五弟贺达在城外悉数拦下,”乞颜昊仪说着,头一扬,向白岳泽伸出了一只手,问道,“岳泽,愿不愿随我做最后的奋战?”
白岳泽嘴角一弯,握着乞颜昊仪的手,扶着城墙慢慢站起了身,“肃清叛军,大功一件,有何不可?只是,你别嫌弃我此时内力全无拖你后腿便好……”
“我愿你拖我一辈子……”
乞颜昊仪说着,直接将白岳泽打横抱起冲到了城下,将他扶上一匹战马,自己再翻身而上,坐在白岳泽身前。
待两人坐定,乞颜昊仪长剑一挥,城墙上低沉的牛角号便响彻整个皇城。
“梁国的勇士们,肃清叛军!随我做最后的冲杀——!杀——!!”
一时间,皇城中黑甲军士气大作,喊杀声响彻云霄。
白岳泽坐在乞颜昊仪身后,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身,将脸紧紧靠在他的背上……乞颜昊仪一扬马鞭,战马一声长长嘶鸣,便向着梁国皇城的内宫奔去……
何不负吴钩,誓取关山五十州;
长枪当在手,护我河山死不休……
乞颜昊仪,我愿与你一起踏遍河山,助你一统天下……
乞颜昊仪,你可愿对我待以真心,一生生死相随,世世不离不弃……
远处的天色已经微微泛白,几只秃鹫在空中盘旋。皇城墙上,处处可见斑斑的血迹与士兵散落的尸体。皇城中火光已熄,喊杀声也已减弱。
乞颜昊仪紧握着白岳泽环着他腰身的双手,望着布满血迹的皇城,轻声向身后人问道,“岳泽,若我继位,百年之内,今夜必定是梁国皇宫最后一次内乱,你可信?”
“我信。”
“……因为我一生,只会娶所爱之人为正妃,绝不会再有侧妃,你可信?”
“我信。”
“……我会全心爱我的正妃,用心教导我的儿女,让他们知道,世间的亲情,远比冰冷的皇位重要,你可信?”
“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