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气到吐血的兰子义晃晃悠悠的迈出屋门,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吏部衙门的,在他的脑海里只有昏天黑地的眩晕和无尽的愤怒。
跌跌撞撞走出吏部之后,兰子义终于遇到了一直守在门外,哪里都没有去的桃家兄弟。桃家兄弟见到兰子义这幅模样大吃一惊,尤其是兰子义被鲜血染红的下巴配上他惨白的面孔,看起来就让人胆战心惊。
兄弟三人赶紧上前扶起兰子义,而兰子义撑了这么久之后终于到达极限,他跌倒在地不省人事。
桃家三兄弟见状立刻分头行动,桃逐鹿与桃逐兔将兰子义扶上马背,带回鹿苑,而桃逐虎则试图硬闯吏部大门讨说法,在硬闯未果后桃逐虎便开始在吏部门前叫骂,引得许多过路行人驻足观看。
桃逐鹿与桃逐兔这边将兰子义带回府后便唤人去请郎中,郎中来后不久,宫里的御医也及时赶来,两边会诊后得出结论,兰子义这是怒火攻心,气出了急病,喝几服药调理调理,以兰子义的体格很快便能恢复。
桃逐鹿与桃逐兔千恩万谢地将两位大夫送走,仆役们则拿了钱出去抓药,要说李敏纯派来的仆役们就是干练,出门、抓药再回来只用了些许功夫,唯独煎药快不得,用了些功夫。
等药熬好之后桃逐鹿便与桃逐兔扶起兰子义灌药,也不只是因为恢复了些许精力还是因为药水烫人,兰子义喝了没两口便醒了过来。
桃逐兔见到兰子义醒过来,高兴地说道:
“少爷!你终于醒了。”
桃逐鹿也松了一口气,把药放倒一边,先让兰子义缓一口气。
醒过来的兰子义看到面前的桃家兄弟可没有桃家兄弟见到他这样兴奋。兰子义好不容易昏了过去可以将吏部里面发生的事情忘掉,结果刚醒古来桃家兄弟这幅亲切的面孔便催着兰子义想起刚才发生的那些不堪回首的羞辱,兰子义又怎能高兴得起来。
桃逐鹿看出了兰子义的变化,于是问道:
“少爷你身体还不舒服吗?为何脸色这么难看?”
桃逐兔闻言也追问道:
“少爷,你刚才在吏部衙门里面怎么了?为什么出来之后就晕了过去?”
兰子义没有回答桃逐鹿和桃逐兔的问题,他只是伸手指了指放在桌上的药,桃逐鹿看着兰子义的手势,便将要给兰子义端了过来。
兰子义接过碗几大口便将药喝完,苦涩难咽又散发着铁锈腥味的药水让兰子义恶心上头,他的心情现在已经糟糕到了极点,都怪这该死的药。
接着兰子义问道:
“大哥在哪?”
兰子义心情不好,桃逐鹿与桃逐兔全都看在眼里。桃逐兔或许是想给兰子义换换心情,也或许是想替兰子义出口气,他听到兰子义的问题后兴高采烈的答道:
“少爷你放心,大哥他在吏部衙门那里找章鸣岳算账呢,刚才少爷你不明不白被气晕的事情咱们和他章鸣岳没完,他章鸣岳不说出国所以然来我们就找人去把他衙门拆了!”
被兰子义强行咽到肚子里面的药水被桃逐兔的话激地会甘到嘴里,兰子义被这一下苦的心智发黑,猛然用力便将手中的碗扔出去摔成碎片。
这下可吓到了桃逐鹿与桃逐兔,兄弟两人不知道为何兰子义突然之间性情大变,全都惊呆了。而更让他们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兰子义摔完东西之后便冲着桃逐兔吼道:
“你们三个还嫌害我不够?还要在吏部门前给我丢人现眼!快去把桃逐虎给我找回来,我今天在哪已经更丢人了,别让他再把我的人丢干净。”
桃逐兔被兰子义叱骂地又羞又怒,他红着脸转身跑出去,上街去找自家大哥,桃逐鹿则留在屋里静静地看着兰子义。兰子义突然之间直接唤桃逐虎的名字,这样明显的信号桃逐鹿不可能嗅不出味道来,上次兰子义直呼桃家三兄弟姓名时还是在章鸣岳离间成功之后的事情,那一次兰子义可与桃家兄弟疏远了好久,这一次真不知道会发展出怎样的结果。
桃逐鹿沉默的站在屋中不做声,兰子义则叹了一口,冷冷的命令桃逐鹿道:
“去把仇家父子给我叫来,我有话要说。”
哪怕是在今天早晨以前,桃逐鹿也还是延误仇家父子的,不仅因为那父子两人占了兰子义的恩信,还因为那对父子老是出些阴谋诡计给兰子义,桃逐鹿觉得这父子两人不厚道。现在兰子义唤那父子两人来此,从口气听定无好事,但这一次桃逐鹿却不愿意落井下石让他父子二人受罚,至于原因,想必应该是唇亡齿寒吧。
桃逐鹿领命之后作揖便出去。要说桃逐虎与桃逐兔脚程就是快,仇家父子来见兰子义时居然是和桃家兄弟结伴而行的。
桃家兄弟三人进屋后便靠在兰子义床前面对仇家父子负手而立,桃逐虎明显是得到了桃逐兔的通风报信,进屋之后非常识相的只是朝兰子义略微行礼,也不多说,只怕引来兰子义的火气。
仇家父子就没这么幸运了,兰子义专门请他们前来,他们现在当然不能从兰子义眼皮子低下隐身。父子两人自知今天凶多吉少,对兰子义作揖时也将自己的腰多向下弯了几寸,恭敬更甚往日。
不过兰子义明显不买他父子二人的帐,在仇家父子作揖时兰子义将头撇入自己床内一侧,连看都不正眼看父子两人。等到父子两人作揖罢,抬起身来时,兰子义才开口,可兰子义开口也不是冲着仇家父子说,他是冲着桃逐鹿说的。只听兰子义道:
“二哥,去取五百两银票,交给仇家父子。”
桃逐鹿听闻兰子义重新叫他二哥,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但兰子义吩咐他拿银票却让他心惊,自家少爷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仇家父子自然也想知道兰子义要干什么,仇文若更是直接问道:
“无功不受禄,卫侯为何要赏我父子?我父子近日可是有过在身。”
兰子义闻言道:
“两位先生哪里有过?我怎么不知道?只是我这里庙小,容不下先生英杰,给两位先生五百两银子,先生也好自己出去寻找安身之处。”
屋内众人闻言大惊,这才明白兰子义是要下逐客令。
仇孝直凄然不愿被兰子义赶走,他咬牙赌一把,开口道:
“卫侯逐我父子有何意义?我与文若当日劝卫侯给隆公公写信乃是当时形势所迫,不得已为之,卫侯今日受罚那是因为鱼公公未曾及时得知此事,卫侯逐我父子是要拿我二人做替罪羔羊么?”
兰子义早就为此事恼火,听闻此言火气更加无法控制,他在床上坐直身子,挥舞手臂呵斥仇家父子道:
“你还敢顶嘴?若不是你们劝我给隆公公写什么信,我岂能落得如此下场?拿了银票赶紧给我滚!我兰子义这里容不下你们。”
桃家兄弟估计进门之前已经与仇家父子有所串通,闻言立刻拱手道:
“少爷息怒,仇家先生往日算无遗策,今次只是一时失误,还请少爷不要冲动。”
兰子义见桃家兄弟上前劝架,心中更怒,他骂道:
“好你们三个,早晨还说要处置仇家父子,现在就和他们穿一条裤子。怎么?我好骗是吧?我好欺负是吧?你们三个就是被我惯得太多,没大没小!知道今天我在吏部为什么挨章鸣岳整吗?就是因为你们三个在出征的时候作战失利,牵连到了我!
我告诉你们,从今往后别再没大没小的叫我少爷,都叫我卫侯!长幼有序,尊卑有份,不许给我乱了规矩!还有,把银子赏给姓仇的让他们走,你们三个也尽快给我回落雁关里去,我在京城用不着你们给我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