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高延宗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弓箭手同时放箭,一时之间矢如雨下,
城墙下埋头猪突的贼寇百姓衣衫褴褛,对弓箭毫无防御能力,下落的箭矢对他们来讲就是阎王爷生死簿上的勾命笔,中箭者立毙当场,惨叫声直刺人心
从城墙上看下去贼寇就像是被大雨冲击的蚂蚁,成片成片的倒下,
但这并不能组织贼寇的舍命前进,
后方贼寇跃过前方到底的同伴继续高喊口向前冲,
有些人一脚踩中陷阱,拉上周围一圈垫背的全都掉进坑中,有幸躲过一劫的贼寇或绕过陷阱,或者干脆往进填土,不一会就将陷阱填平,
还有些人踩中单腿坑,身后跟上的贼寇就将人向前推入第二道堑壕中,
那些倒霉中箭还没有断气的则拼净最后一口气趴着滚到前面不远处的沟中,
在城墙上弓箭的射击下已经没有贼寇能够退回去重新填土,对贼寇来讲这已经不是闯鬼门关了,这根本就是赶着投胎,而贼寇乐此不疲。
就这样贼寇以比冲最外面堑壕还要亡命的攻势填上了第二道堑壕,势头丝毫不减的冲向护城河外最后一道堑壕。
兰子义用力掐着城墙上的方砖,都快把指头挤出血来,之前交战的贼寇虽说也是受到妖术蛊惑的百姓,但他们都已经拿起了武器,弃农为军,跟他们打起来心里多少都还说得过去,
可现在冲上前来送死的压根就是手无寸铁的百姓,看装束就知道这是贼寇打到河之后刚刚掳掠来的,面对这样的图杀兰子义实在找不到理由让自己痛下杀手。
城墙上面已经忙的不可开交,弓箭手们不停的向外放箭,高延宗朝着城里声嘶力竭的指挥民夫往城墙上一捆一捆的箭矢。
桃逐兔见兰子义有些失神,上前抓住他肩膀说道
“卫侯往后退一退,这里太靠前了,贼寇已经靠过来了。”
果然,贼寇已经填平了最后一道堑壕,正在拼命填埋护城河。
高延宗这时走上前来,看到兰子义心神不定的样子说道
“卫侯怎么了?如果不行就先下城去休息休息?“
兰子义听高延宗这么说,心里泛起一阵尖刻的酸楚,明明自己刚才过来的原因就是因为担心西门没有守将,现在却要被高延宗换下去,真是讽刺啊。
被高延宗一语刺中心事的兰子义看着城外高喊“转生大道“的百姓,心又一点一点的硬了起来,贼寇刚到河不久就已经蛊惑了这么多百姓中了邪术,为其舍身往死,要是再让贼寇猖獗下去,天下百姓岂得安宁?绝不能再让贼寇继续前进了。
兰子义望着城外,眼中的迷惑逐渐散去,锐利的精神再次从心底迸发出来,透过眼睛灼烧远处观望的贼寇大军。
兰子义回头对高延宗说道
“别再对这些人放箭了!他们不会退回去的。
护城河被填满只是个时间问题,放箭争取的那点时间比起消耗的箭矢来得不偿失。“
高延宗点点头,说道
“正是如此,这纯粹是在屠杀!“
接着高延宗向城上将士下令,停止放箭。
城下的贼寇百姓已经把河填了一半,无数死尸漂在河中,泥水混着血浆腥臭无比。
可贼寇却丝毫没有因为眼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景象而动摇,反而因为官军不再放箭加紧攻势。
远处贼寇大军见到城上停止放箭,也有了新的动静,不再有衣衫褴褛的百姓背土包冲锋,贼寇各个方阵展开两翼,互相衔接在一起,连成一片,然后稳步向城墙前进,
走在最前面的是举着大盾的贼寇,他们掩护着身后弓箭手,在弓箭手之后则是望不到头的各类贼寇战士,
看到贼寇大军向城墙靠拢后,高延宗再次下令弓箭手准备并命令城内抛石机准备,
看着密集的贼寇方阵进入射程后高延宗立刻向挥手下令,高喊道
“放!”
之后城墙上箭弩齐发,城中抛石机在十几个精壮汉子的同时拉扯下将长杆另一端的石块或是火药罐子抛射出去,
石块落地后砸倒一片贼寇,震的四分五裂的碎片再次弹起,又造成了新一轮杀伤。
火药罐落地后效果更佳,爆炸产生的气浪掀翻一票人,火焰又将周围点燃,排列密集的贼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燃烧。
只是城中抛石机太少,整个西边这么长的城墙只配备了有六门而已。
兰子义对着旁边高延宗说
“太可惜了,要是抛石机再多些就好了。”
高延宗叹息道
“谁说不是呢,可现在我大正有火铳有大炮,抛石机早就不用了,
河又不是四方边镇,自大正立朝以来有两百年都没有见过战事,朝廷根本没给本道配备火器,我这小县城现在这些抛石机还是我从库房里找出来的前朝的货。
唉,武备松弛又撞上了贼寇,能不一溃千里吗?“
桃逐兔说道
“幸好贼寇没有抛石机,不然我们就有的受了。”
兰子义摇头说道
“贼寇只是没有时间造,要是有抛石机肯定不会向现在这样用人命来填堑壕。
如果贼寇下死力攻城的话,再过几天肯定就会造出来了,而且要比城里的多得多。“
由于官军居高临下,贼寇盾牌能够掩护的只有靠近最前沿的一两排弓箭手而已,剩下的贼寇要么自己顶着一面小盾,要么就没有任何掩护,
密集的箭雨的洗刷着贼寇方阵,着甲的贼寇还好,箭矢对他们造成不了多大伤害,
可剩下大部分没有着甲的贼寇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箭矢击中他们的头部,脖子,四肢和躯干,
有贼寇被一箭穿心,倒地不起;有贼寇被射中眼睛,躺倒在地尖叫着扭成一团;但更多的贼寇身上则插着支箭矢后还在移动,更有甚者不顾灌风的危险直接将箭矢拔出,继续前进。兰子义亲眼看见一个贼寇嘴巴中箭,箭头从腮帮子贯穿而出,嘴上流出来的鲜血将脖子和胸前全都染红,哪怕是这个样子这名贼寇还在前进。
以高延宗之勇猛见到这番景象都抽了一口凉气,说道
“这些人都中了什么邪术?为何如此舍命?”
兰子义已经见怪不怪,轻描淡写的说道
“照贼寇说法,我等是妖魔鬼怪,贼寇是在替天行道,斩我一人福报万千,死在阵前就能转生登仙,能不卖命吗?”
说话间城下贼寇也已经走到能够放箭还击的距离,一群贼寇弓箭手冒着箭雨朝城墙上射箭还击,
箭雨纷飞,犹如蝗集,
城上开始有人中箭跌落城下,兰子义脸旁也有箭矢飞过,
桃逐兔赶紧护着兰子义后退,高延宗则高声指挥守军,城上军士在高延宗的命令下手持兵器坐到女墙后面躲避贼寇射击,弓箭手们只在放箭时才会站起身来,这时候已经没有必要瞄准了,城下到处都是人,闭着眼睛放箭都能射中
项城外最后的防御——护城河已经被填满,一队接着一队的贼寇从贼寇阵后抬着云梯冲了出来,
这些扛梯子的贼寇比起之前背土填沟当炮灰的那些人穿着,面色都好得多,看起来地位比那些炮灰要高,但他们依然没有着甲,也没有佩戴武器,他们不是无甲的贼寇战士,而是过得好一点的贼寇百姓
紧跟在他们身后出阵的是一群手持短兵,身披薄甲的贼寇勇士,
这些贼寇勇士中好多人半身赤裸,除了身上披挂的前后两片扎甲外再没有穿任何衣物,看来他们就是要爬上云梯的先登死士,不过这些贼寇也不全是要爬云梯登城的,因为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们中有一半以上的人腰间还挂着飞爪与绳索,等靠到城墙下肯定是要攀登城墙的。
那些扛梯子的人中一旦有人中箭到底,一旁的贼寇民夫立马跟上,十几个人高喊着竖起云梯搭到城墙上,这些梯子末端都有倒钩,一旦够着城墙顶就牢牢的挂住了方砖边缘,无论如何也退不下去。
那些贼寇当中的薄甲死士见云梯搭好,都口叼短兵,攀着梯子鱼贯而上。
没有上梯子的贼寇则解下腰间绳索飞爪,用力扔上城墙,然后顺着绳索攀爬而上。
兰子义见状拔出腰间佩剑,高呼道
“弟兄们,不要放贼寇登上城墙!”
守城士兵闻言都抽出腰刀,拿起长矛,骨朵,大斧,准备肉搏,
高延宗召集的弓箭手还在放箭,剩下的人则拿起了放在在城墙上的“丫”状长杆。
兰子义看着这些杆子,不解地问道
“高大人,这些长杆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高延宗笑道
“卫侯看了就知道。”
这时贼寇先锋战士已经爬上城头,之见一旁持长杆的民兵一个箭步顶上,双手用力将长杆推出,“丫”状杆头顶住贼寇,几乎将贼推下城去,
贼寇被长杆所阻,近不了城墙,手里兵器也伤不到守军,缩在女墙下的军士则用马刀长枪戳入贼寇肋下腹中,贼寇惨叫着摔下城墙,连带着将身后友军一并拖下水。
整面城墙各处都在用同样的战法抵御贼寇,收效巨大,登城的贼寇死士无一人能登上城墙。
兰子义看到长杆的妙用,恍然大悟,说道
“原来如此,长杆竟然有此妙用,高大人真有巧思啊!”
高延宗听了哈哈大笑,说道
“卫侯只管仔细看来,用处还不止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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