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年听到她的话,都扭头看了下关好的门,又看房中肆意不羁、精致漂亮的人儿。
时永柠顿了顿,到底是欢喜大于疑惑,俊俏的脸浮现抹青涩的红。“没、没事。”
他这羞赧的模样,让人生疑。
羞于警察局阴暗心思而没有说话的宋玉泽心想:这小子该不会也是喜欢上她了吧?还好他们是亲姐弟!
纯属身体及心理害怕她的时永檬,也不敢开口,瞧着紧张的二哥心想:她哥害羞起来,看起来超乖的!
只有时栖知道他是因为什么。
她来医院,一个是查伍文德的死,还有一个原因,是战修宇特意说过,让她来看看他。
时栖没管心思热络的两人,走到病床前。“医生怎么说?”
时永柠望着她,似在做什么挣扎。
反应过来的时永檬,随着她的走近,不自觉往后退了退,仿佛被她甩巴掌的半边脸又隐隐痛起来。
宋玉泽见状立即给她让位,见他们两兄妹都不说话,就替他们讲:“医生说恢复的不错,要继续保持。”
时栖坐下来,望着比之前又瘦了些的时永柠,不知在想什么。
她没说话。
几个少年猜不透她心思,全战战兢兢的等着。
时栖过半响,没有提那件让他现在感到羞愧的事。转而问:“什么时候能出院?”
大概是她给出的友好信号,让房里的三小只,都悄悄放下心,也拉近距离。
时永檬大着胆子讲:“医生说再休养一个星期,就可以回家了。”
宋玉泽起初有些不自然,尤其是今早她还和小舅一起出席发布会,官宣加落定结婚日期。
这就意味着,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就会成为一家人,成为他的长辈。
以后逢年过节,他得当着所有长辈的面叫她小舅妈。
宋玉泽看眉眼如画,气场强大,完全不受拘留影响的时栖,心情挺复杂的。
他挣扎、纠结,最终都是无力又无奈,根本无心上课,面对大学的新生活……
等一下!
她要去学校了,就跟自己同系,以后他们是同学,正儿八经的!
四年时间,近水楼台,他妈的,他就不信自己比不过小舅那变态!
宋玉泽忽然又活过来。
他开始展现自己的优势,社交小王子决定掌控全场!
宋玉泽不惧的坦言问:“栖栖,你怎么不走门?翻窗户很危险。”
时栖漠不在意。“躲人。”
她真是因为躲人。
但以她现在是全城热议的人物,宋玉泽他们都以为,她是在躲那些记者,怕打扰时永柠清静。
宋玉泽深以为然的点头,转而问:“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报道?”他说完洋洋得意的讲:“你因为一些原因无法去学校,我已经跟班主任说明了原因,这点你不用担心。”
九月一,时栖是在拘留所渡过的,自然没想开学的事。
而傅珩等人,都在忙着处理这件事,谁也没记得她还是个大一新生。
包括时栖自己。
这要不是宋玉泽提起来,她都快忘了自己来海城,还有学习这件事。
时栖看眉飞色舞的宋玉泽,认真的想了想。“现在不方便。”
她还在保释期,随时会受到招唤。
接受调查她倒不怕,但要去上学了,对学校和同学影响不好。
宋玉泽自信的讲:“有什么不方便的,我都能替你搞定。”
时永檬讲:“玉泽哥,我觉得姐是担心案子的事。”
“这怕啥?我让我爸叫人出张通知,说解除她的嫌疑就好了。”
“你想的可真容易。”
“什么叫想?这是事实。”宋玉泽激动起来。“我现在就去找我爸!”
他说完就兴冲冲的走了。
时栖看他背影,想这张通知要能早点下来,确实会方便很多。
她收回视线,对时永柠讲:“有事给我电话。”
这是要走了。
时永柠着急的问:“姐,你不会有事吧?”
“不会。”
“真的吗?”
时栖笑了下,肆意又不驯,似那悬崖边上迎风招展的小花,有种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美。
她起身,居高临下的瞧着他。“这世界上,没人能逼我做不喜欢的事。”
平静昴扬一句话,带着无可憾动的坚定与气魄。
让人无可置疑,从心底相信,她这句话不是傲慢或自负之言。
时栖说完便迈腿走了,没有半点停留。
她去警察局呆这么些天,才不是配合调查,当什么良好公民。
她是想看看,在警方眼皮底下连着挂了个何权达、伍文德,要真是如自己猜想,是有人想灭十五年前绑架案人员的口,会不会也找上她。
毕竟要想完全的藏下这个事情,她这个受害者才是最关键的存在。
不过她似乎猜错了。
在警察局那几晚,别说要灭她口的,就是连个踩点或异常探望都没有。
战修宇要再不找出证据,她都想越狱了。
时栖离开医院,看到停在路边的车,径直过去。
等她上来,绍辉便开车回水溪。
像这种顶级毫车,隔音效果非常好,再加上车里没人说话……
莫名有点尴尬。
为什么要尴尬?
怎么会尴尬呢?
像她这种资深社恐,跟人呆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只会觉得难受,怎么会尴尬?
时栖想了想,扭头看旁边一脸忧郁深沉的傅珩。
大概是累了,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外边的霓虹灯,光影斑驳的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使得朝内的这边脸愈加立体深邃。
这该死的侧颜!
时栖视线从他脸上,滑过他突出的喉结,到有些占地方的修长手脚。
而开车的绍辉,看盯着老板看的女孩,担心她会对老板做点什么。
可她一个漂亮的女孩,能对一米八几的老板做什么呢?就算是做什么,好像……也挺名正言顺的。
时栖看了会儿,直接问:“傅先生,你不觉得尴尬吗?”
傅珩听到这话,疑惑看她。“什么?”
“就是……”时栖认真的想了下措词。
是应该说: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还是应该说:我觉得有些不自在。
或是应该说:我想跟你说说话。
但时栖最后说的是:“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傅珩一顿,看想挑事的女孩。“关于发布会的事?”
时栖:?
“网上的事你不用理会,有人会处理。”
“嗯。”
“你弟怎么样?”
“再一个星期能出院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返校。”时栖想了下,咬着唇角瞧他。“傅先生,等警方解除对我的嫌疑,我也要回学校报道,这个时候结婚……”
她现在延迟了报道,要再请假结个婚,估计她会是盛大为期最短的学生。
傅珩想了下。“我会跟你们校长谈谈。”
“他要不答应呢?”
绍辉讲:“夫人别担心,盛大是私立学校,傅氏控股。”
时栖:……
傅珩看一脸怨念的人儿,忍俊不禁。“也有你的一半。”
时栖:!!!
她怎么忘记了,他们结婚了,共同财产啊!
她要横着走!
傅珩瞧她两眼光,终于提起兴趣的样,有些手痒。
这次他忍了忍,没克制住。
有些儿兴奋的时栖表情微僵,抬帘瞅头上的手,在想要不要甩掉。
必须甩掉!竟然敢动她头!
但是吧……
他们是夫妻~~
共同财产~~
横着走~~
时栖沉默半响。
就在她决定不向人民币低头,准备不屑甩头时。
傅珩收回手。“明天送你去报道。”
时栖看又恢复冷峻正经的男人,漠不在意。“我还是嫌疑犯。”
“警方出了通知,伍文德的死与你无关。”
“这么快?”
看来宋玉泽这少爷,还是有点用的。
傅珩斜眼瞧她。“感谢认可。”
时栖错愕,又淡定的看他。“……傅先生,你还时间去处理这种小事?”
可以猜想到的,他现在应该是同时肩并着几家公司的老板、尤其是傅氏的工作,以及结婚这个非常、无比、麻烦的事情。
傅珩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战绩完美,一路不泛崇拜仰望的目光。
但在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自己制造“惊喜”的女孩,她永远都是一幅不屑、冷漠、对抗的肆意不羁。
现对她难得的仰慕和惊讶,略感满足和愉悦。
傅珩看她漂亮的眸子,略沉思了半秒。“这不是小事。”
本来嘛,他要说:你的事都不是小事,便像是土味情话。
可他前面这么一思索,加上低沉磁性的嗓音一说,顿时品质呈质的飞跃。
就好像,这是一件对帝国理工双博士、傅氏集团最年轻总裁、商界鬼才来说,是件极为重要,甚至是需要认真去思考的事情。
一下就被他撩到的时栖:……
右手搓大腿,感到有些棘手。
傅珩垂帘,瞧她不安的小手。“不用感到歉意。”
时栖:?
“接下来,该你履行夫妻义务了。”
时栖:!
履行、夫妻、义务?
什么义务?
时栖看窗外树影绰绰的山林,又看一表人才、高冷禁欲、帅气迷人的男人。
是她想的那种吗?
想到那天的手感,她感觉,也不是不可以尝试,反正自己也不讨厌或抵触他。
时栖一时间想了许多,多到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过份。
傅珩凑近她,望进她眼里。“这是你不能拒绝的事。”
离得太、太近了!
近到能感到他身上的热度,以及他的气息。
时栖半分没退,梗直脖子直定定的望着他,暗中紧了紧拳。
既然不能拒绝,他要再过来,她就直接把人按倒!
傅珩看她如临大敌的样,不忍心的安慰她。“我家人都好说话,不用紧张。”
原、原来……
见家长吗?
绍辉把车停好,提醒他们。“三爷、夫人,到了。”
傅珩下车。
时栖坐了半秒,装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脸清风独月的淡漠下车。
她站在似是久别重逢的院子,感受周边的无尽安宁,与夹带着花香的鲜甜空气。
趴在门口的小灰,自车出现视线就抬了头,可它现看见时栖,即没跑开也没有跑上去迎接。
它趴在门口看着她。
时栖转身,看到望着自己的小灰,抬腿过去。
小灰动了下,似想跑,但不知为何又停下。
时栖蹲它面前,撸了它两下。“你是狼,别把自己当狗。”
“嗷~嗷呜——”
“行了,别叫了,更像狗。”
小灰甩头,咽呜几声跑开了。
时栖拍拍手起身,看旁边一直望着自己的绍辉。
绍辉直接问:“夫人,你是想把它当宠物,还是野兽?”
“它是狼,该有狼的样子。”
如果它是野兽,它不该在这里。
如果它是宠物,它更不该在这里。
这里的人非狠即凶,不需要精心照顾的东西。
绍辉低头。“知道了夫人。”
-
伍文德的案子,已确定为是用药错误所致,现警方要面对一个医学体系,涉及许多部门,这其中的原因一时很难查清。
没有查明真相,按理来说时栖还不能解除嫌疑,但谁让她后台够硬呢?
在傅珩找他姐夫喝了杯茶后,事情便进展的很顺利,没有哪个部门有置疑,甚至连医院都承认自己存在过错。
因此,不知为什么,通知下得那叫一个迅速,就跟发加班通知似的。
通知上不仅是解除嫌疑,还追加了一个见义勇为奖,再加上傅氏集团的王牌公关一顿操作,网上被时栖掀起来的风浪,总算稍稍得以平息。
可这不代表,她接下来的学校生涯会很顺利。
“听说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家大小姐要来报道了?”
“真的真的,我都看到那辆连号的劳斯莱斯停在校门口。海城的豪车不少,但这么霸气的车牌,绝对不会认错!”
“号外号外!他们直接去校长室了!”
“这个时大小姐是准备第一天就给我们个下马威吗?”
“……”
同学们聊着海城最热的话题,有的好奇、有的打发时间、有的愤愤不平、还有的嫉妒等等。
他们兴致勃勃的,仿佛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似的。
时栖趴在校长室外边的走廊,看底下青春洋溢和非议的同学,内心毫无波动。
她自从知道身体一些机能异于常人,能听到遥远的声音,这种闲言碎语,已是见怪不怪。
早年在乡下的时候,她还不知道怎么屏蔽这些声音,经常听到上一秒给自己包子夸她可爱,转头就跟孩子说她是个怪人,别跟她玩的话。
所以,她们这种级别的,早习惯了。
时栖看了会儿即将要相处几年的同学,便眺望远处顶着校徽的老教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