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面意义。”呷了口杯子里面的威士忌,加贺修二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点惆怅。
“昨天,我见到了她。”
“嗯。”
“桥本奈奈未,一个偶像团体成员。”加贺修二用手比划了一下,“她离着我大概有不到两米远。跟我之间的距离只隔着一张长桌。”
“嗯”夏目是点点头,表示了解,“所以……你叫我出来。”
“我觉得我的心情很郁闷。”一口气喝光了杯子中掺着苏打水的威士忌,将玻璃杯重重磕在吧台上,加贺修二的性质不高,脸上也有微微的醉意。“为什么他是一个小偶像啊!”
“小偶像怎么了?”夏目漱晃了晃手,招来男侍,要了一杯冰块苏打水和掺着苏打水的威士忌。
“小偶像恋爱禁止啊。”加贺修二的语气带着一丝醉态,“不允许恋爱啊。”
“哈,你还不会真的相信有这种话的吧。”将新送来的威士忌推到加贺修二面前,“反正我是不信这种话的。”
“你没接触过过小偶像这个职业,你不了解。”加贺修二努力将自己的上半身撑起来,一口将夏目漱面前喝了一口的苏打水喝光,“啊,好受点了,这酒是真的后劲足。”尝试得到自己大脑的控制权,“我倒是觉得,如果可以重来的话,我更想在以前就认识她。”
“是吗”夏目漱说。
“是不是先不管。当时,我是这么想的‘假如时间能重来,我跟认识在更早之前,那该有多棒!那我一定要安排一个浪漫的初吻,绝对!在夕阳西下,面朝大海,之后想着度过自己余下的人生。在哪五十八岁的今天。如何,你不觉得很棒吗?’”
“是很棒吧。”夏目漱边剥坚果便说道。
“我说,你怎么这么不近人情了?呆呆愣愣的。我记得你以前很是热爱生活的啊。”
“伤心了呗。”将坚果丢进自己的嘴里,沉吟一下,“大概无法跟现实世界相容,总觉这不是什么现实中的世界,男男女女也罢,周围的景致也罢,似乎脱离了现实。”
加贺修二一胳膊拄在吧台上,看着夏目漱的脸,“我依稀记得,吉姆莫里森的歌里好像有这么一句。”
“当你是个陌生人的时候,别人也会是陌生人(eolearestrangewhenyouareastranger)”
“结束。”加贺修二说。
“结束。”夏目漱也应道。
“你真是个妙人。”加贺修二用食指指指夏目漱,脸上带着笑意“这就是我喜欢叫你出来的原因,有趣,还又博学。如果我是个女的,我肯定是会爱上你的。”
“谢谢,可是你不是。”将加贺修二眼前的掺着苏打水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反正我也是一只可怜的单身狗。”
“哦,对了,你刚一说话提醒了我。”加贺修二转过身,面对着夏目漱,“我看见白石麻衣了。”
“嗯”夏目漱点点,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她怎么样。”
“看着挺好的,像是交了些朋友,身后好像有了个跟班。”加贺修二想了一下,“好像是上次在车站的位小姑娘,叫松村沙有理。”
“嗯,那就好。”将开心果丢进嘴里,“她能交上朋友我就很高兴,以前她就挺孤僻的,也有可能有我的原因吧。”
“你倒是罪孽深重。”加贺修二摆在自己盘子里面的腰果丢进嘴里,“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就这么放弃了。”
“算了,这事你不清楚。我不过我再说一遍,是她甩了我,不是我甩了她!懂?”
“好好,是她甩你。对了,喝完以后干嘛去?”
“看电影去吧,夜场电影也是蛮好看的。”
说罢,两人离开酒吧。背影混入消失的人群之中。找了家通宵营业的汉堡店,吃了加酸黄瓜的汉堡,喝了两杯热咖啡,醒醒酒,然后走进附近一家电影院看了场《来自虞美人之坡》。电影的意思不大。但是别无他事。两人从电影院出来,又买了两张是枝裕和《奇迹》的电影票看过一遍以后差不多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到十二点这个时间段。
“在找地方喝一杯?”加贺修二邀请道,“这才十二点,还能在浪一圈。”
“不了。”夏目漱摆摆手,“我明天上午还有培训,就不去了。”
“该死,你提醒我了,我明天上午要把培训计划写完。”加贺修二的语气的颇为懊恼,“我竟然忘了!”
“呵,那你今晚又得忙了。”
“还行,收个尾巴就行了。差的东西也不多。”
摇摇晃晃的走回住所,也已经是晚上的接近两点了。匆匆洗漱完以后,便钻进自己的被窝。
……
熟悉的天台上,夏目漱站在护栏边。远处,被白茫茫的雾气所笼罩。
“吱嘎”是生锈的合页的声音,天台的门被推开。
转过身,白石麻衣静悄悄的出现,身上穿着那身合身的浴衣,低垂着眼睛。静静的往前天台外走去。
“麻衣!”夏目漱试图叫住她,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完全被堵塞,嘴巴也无法张开。浑身上下甚至连连试图移动一根手指头也是徒劳。
眼睁睁的看着白石麻衣消失在雾气里面,夏目漱却无法说一句话。
“再见”
这是白石麻衣在即将消失前给夏目漱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便缓缓消失在白雾当中。
天台的门砰的一声又被推开,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的冲着他款款而来。
“她走了,你就是我的了。”
还没有等夏目漱回答,女人直接将侧脸贴在她的胸前,倾听几秒钟以后,仅仅露出的嘴巴带着一点轻蔑的笑容,“呵,是这样吗?”
然而,还未来得及做到什么,一个冰凉的嘴唇就贴了上来,又瞬间分开,只留下冰凉而又温暖的触感回荡着。
夏目漱一下子愣住了。那个女人的声音有些渐行渐远,“…放心,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我们总有一天会再次相见的,再见。”
……
于黑暗中睁开眼睛,清晨四五点的阳光洒进屋子里,视野中是熟悉的天花板。
翻身下床,在窗口前对楼下的两棵树茫然注视良久。他们就像是一具划破黑夜的巨大白骨,白石麻衣现在做什么呢?应该也是在熟睡吧,是在那柔软的床铺上酣然入睡吧。
“但愿她没有噩梦的侵扰。愿她没有痛苦的梦境。”夏目漱举着一杯速溶咖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