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赌三回,玉拾皆大获全胜,林冲是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林冲暗下问玉拾这是为什么,玉拾瞧了眼站在她斜对面的那个小公子,不料正巧那个小公子也正在暗下瞧她,两两相对,正好对了个正着。
玉拾不慌也不忙,只点头示意。
小公子在偷瞧玉拾时突然被抓包,本就有几分尴尬,却见玉拾大大方方,还友好地打了一个招呼,怔愣的一瞬间下意识也略微点了点头,待回过神来,玉拾已然将眸光再次投在赌桌上。
林冲问玉拾后,见玉拾未理会他,反而与斜对面的小公子眉来眼去的,不禁又低声问道:
“少爷,你认识那个小公子?”
玉拾道:“不算认识,但应该很快就能认识了。”
林冲奇道:“为什么?”
玉拾终于正眼瞧向林冲,没有说话,只用眼神提醒林冲在进赌坊前,她对他的要求。
林冲在前几息尚未能领会玉拾的提醒,待十息过后终于醒悟过来,他立马捂紧自已的大嘴巴,表示再不多嘴多舌多问题了。
前三回庄家摇完摋子,小公子便很快下注,但这回似是有意要晚些,看玉拾下的是大还是小。
玉拾进赌坊便奔最后这一桌来,便是看到了这个小公子,自是从始自终皆在注意着小公子,见小公子如此,她只抿嘴笑了笑便道:
“买大!”
林冲一听,连忙便银两压在“大”字上面,是不敢再多言。
小公子见状似是有所迟疑,看向玉拾的目光愈发亮晶晶的。
这种亮晶晶的程度连林冲这个大老粗也感受到了不同,但因玉拾有言在先,他是憋死了也只能将大量疑问憋在心里。
小公子身边的小厮轻声提醒道:“少爷,这盘还下不下注了?”
小公子回神道:“当然!下大!”
这一盘注,玉拾无疑又赢了。
再赌了两盘,刚好凑满六盘,玉拾便带着林冲出了赌坊。
这六盘赌资不大,赢的银两不算多,金玉满堂这样大的一个赌坊,根本不将这点银两看在眼里,也是玉拾见好就收,不曾再赢下去。
玉拾这一走,小公子带着小厮也跟着出了赌坊。
小厮问:“少爷,我们这是要回府了么?”
小公子瞪了眼小厮:“怎么可能?这会还这么早,我们再到别处去逛逛!”
进一趟金玉满堂赌坊,林冲不但没有输,反而赢了个盘满钵满,他十分高兴。
玉拾心里也十分高兴,因为鱼儿上勾了,但她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无波的淡定模样。
出了赌坊,玉拾随意走在街上,林冲这回是紧闭了嘴巴,什么也没好奇只管跟着。
但后面跟了两条小尾巴,身为武将的林冲虽不大心细,这被暗下跟踪的尾巴,他还是发现了,压低声音道:
“大人,有人跟踪我们!”
玉拾不动声色,也压低了声音道:
“知道,这附近你可知道哪里最为僻静?”
最为僻静?
林冲虽不知道玉拾是想做什么勾当,但在玉拾愈发不满的眼神之下,他只愣了几息便反应迅速地回道:
“溜儿井胡同!”
金玉满堂赌坊就在溜儿街,溜儿井胡同就在溜儿街隔壁。
倘若说溜儿街是集赌坊、武馆各种以粗暴为主的行业,那么溜儿井胡同便是龙蛇混杂的阴暗小胡同。
别看溜儿井胡同真的不大,但仅仅以不到百丈的长度范围,这里可是楚京十大问题街道之一,但凡是良家妇男妇女、少爷千金,能不到这溜儿井胡同便不进这溜儿井胡同,连边缘都不带靠近的。
玉拾在林冲的带路上,两人很快进了溜儿井胡同,跟在两人后面的小公子主仆则有些犹豫了。
小厮其实并不想进,于是劝道:
“少爷,咱们还是回吧!这溜儿井胡同可是个不详之地,光在这发生的命案就有好几起呢!”
小公子心里其实也有点怕怕的,但见玉拾与林冲那般毫无顾忌便进去了,且实在是抑制不住对玉拾为何能连连猜中摋子大小的好奇,最终还是决定要跟着入内一探。
小厮急得火燎火燎的,见小公子已只身进入溜儿井胡同,除了跟着是再无他法。
主仆一进溜儿井胡同,小公子见身侧的小厮实在是紧张兮兮得过了头,不禁安慰道:
“没事的,阿秋!”
小厮阿秋苦着脸,四下观望之际还不忘回道:
“有事也晚了……少爷,你想知道那两人中为首的那位公子到底是如何猜中摋子大小的,让赌坊的人把他抓了一问,不就知道了么,何必这样麻烦还不安全!”
小公子瞪了阿秋一眼:“抓什么抓!你以为什么人都能抓的?”
阿秋道:“能是什么人?不就是一个运气还算不错的富家少爷么!”
小公子却是摇头道:“不对,那位公子言行举止间自有一股贵气,一定非是寻常富贵人家!”
阿秋却是不以为然:“楚京就那么几户富贵人家,除了两家皇商,也就我们荆家、莫家、姚家,莫家与姚家的少爷们,奴婢……小的都认得,那位公子根本不是,难道他是两家皇商其中一家的少爷?”
小公子横了阿秋一眼,怪阿秋说漏嘴暴露女儿身份,幸在这会胡同里也没什么人,倒是未有人听到。
见阿秋深有愧意地吐着舌头,小公子也不再瞪阿秋,接下阿秋的话道:
“我看不像,两家皇商的少爷小姐,我大都见过,却从未见过这位公子!”
阿秋道:“那除了皇商及我们三家,难道还能是官宦世家的子弟不成?”
阿秋刚说完,便见小公子一脸“也许你说对了”的表情,阿秋不禁又瞪大了眼道:
“不会吧?小的不过是随口一说啊!”
小公子主仆边跟着前头不远刚拐弯的玉拾与林冲,边说着话,不料跟着拐过弯来,却已不见玉拾与林冲的踪影。
主仆两人正愣神之际,一个蒙面大汉从天而降,大喊道: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性命来!”
蒙面大汉不是旁人,正是拐过弯便突然消失了踪影的玉拾与林冲中的林冲校尉是也。
还在准备未冲出来之前,林冲便问玉拾为什么要这么做?
玉拾理所当然地道,倘若他不怎么做,那她哪有机会当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