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秦之恒在外敲了敲门。
“总裁，视频会议要提前，十分钟后开始。”
声音有些沉闷的自外入内，叶寒臣看了眼腕表，十分钟后，正好是两点。
楚倾歌看了眼角落安放着的屏风，她知道后面是个不小的地方，便道：“要不然我去那，你忙你的。”
谁知叶寒臣把秦之恒叫了进来，并道：“不用，你在这儿就好，不用回避。”
看着秦之恒那明显不同意的表情，楚倾歌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有些爽感，没说话，就当是应了下来。
十分钟后，叶寒臣的视频会议准时开始。
会议是全英文的，虽然叶寒臣很少说话，但是楚倾歌能听到从视频中传出的汇报工作的声音。
偶尔叶寒臣说个一两句，都是标准的英伦腔。
让楚倾歌不由得想起豆豆的口语。
她的神色柔软了一瞬，很快又闪过一点悲伤。
秦之恒时不时地朝这边看过来，都是在看楚倾歌在干什么。
但见楚倾歌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那，表情有些飘忽，似乎根本不在乎他们在那说什么。
叶寒臣处理工作的时候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整个人生杀伐果决，说一句话仿佛能把人冰封住。
偶尔提出的问题，若是会议中的人无法解决，就会迎来死一般的寂静。
而后再由秦之恒解围。
等会议开到尾声的时候，周伊也回来了。
敲门声传来，楚倾歌看着两个都在忙着的人，过去给他们开了门。
周伊见楚倾歌还在，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楚倾歌比了根手指在嘴唇前，示意周伊看过去，周伊忙安静了，带着身后白色厨师服的男人进来了。
两人手上都提了不少的食品手提袋，看起来都很精美。
叶寒臣的回忆也幻视开完，看见迟来的午饭，捏了捏眉心走了过来。
周伊跟主厨一起摆好了菜在一旁的桌子上，还有些迟疑呢，“先生，您这儿从来没用到吃饭上吧？没事的吧应该？”
“没事。”叶寒臣不大在乎，让楚倾歌坐下，“他们家的菜我尝过，味道还行。”
周伊跟秦之恒收拾好了就出去了，给两个人一个独处的空间。
实际上楚倾歌真的很想跟着两个人一起出去。
自从上次给叶寒臣看了豆豆的信，两个人挑明一切之后，他们的关系就变得奇怪而诡异。
就算是上次到叶家说，自己要抢轩轩的抚养权，也没能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和从前一样，只有冷眼相待。
楚倾歌不知道怎么了，无法对叶寒臣再说出那样的话。
“多吃点倾歌，我看你最近瘦了很多。”叶寒臣无比自然的说着，还给楚倾歌夹了一块肉，“抱歉，我记得的不多，我记得，你是喜欢吃鸭肉的吧？”
这个倒是没有记错。
楚倾歌默不作声，吃下了肉，心里一直有个念头叫嚣着，让她想要把现在的气氛变得自然一些。
这可是深深伤害过你的人......
她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逐渐冷静下来，几乎是有些麻木的吃着菜。
楚倾歌没吃几口就没了胃口，也不掩饰，放下了筷子。
叶寒臣见状也慢慢放下了，他的速度稍微比楚倾歌快一点，现在还没有饱。
可楚倾歌放下了......
他看了眼楚倾歌的碗，忍不住又看了看她，“你，吃这么点？”
一碗米饭，楚倾歌连三分之一都没有吃完。
基本就是随便吃了几口。
“是，我不饿，我说了的。”楚倾歌点点头，拿起一旁的水喝了一口，“叶总，饭也吃了，今天我就先走了。”
她站起身，想走，却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
楚倾歌诧异的回头看他，只见叶寒臣垂着脑袋，修长的手指有力的卷着她的手腕，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倾歌，我刚才在电梯里，看到你了。”叶寒臣的声音很低很低，几乎要听不见，“我还看到了董小雅，看到我抱着她，出了火海。”
听到“火海”两个字，楚倾歌就忍不住浑身一抖。
她这个细微的变化被叶寒臣给捕捉到，抬头看去。
“这件事，我早就忘了。”楚倾歌像是一瞬间无措一般，说出这么一句苍白无力的话来，说出口，她就沉默了。
叶寒臣拉着她，让她靠着自己近了一些。
楚倾歌察觉到这动作和距离的不对劲，有些恼怒，“叶寒臣，你想干什么？”
“说实话倾歌，我很想让你一直对我生气。”叶寒臣苦笑着，“好歹你生气的时候，会叫我的名字。但是你平常，只会叫我叶总。”
他抓着楚倾歌不松手，缓慢的站起身来，慢慢那阴影就盖住了楚倾歌整个人，让她有些慌张，“你放开我，我们已经......”
“离婚了么？你还要跟我争夺轩轩的抚养权是么？”叶寒臣无奈的笑，“倾歌你是不是忘了，当初离婚后，我没有给你分婚后共同财产。”
楚倾歌有些恼了，“那又怎么样？我不要了！怎么，你还想上赶着把钱给我？”
叶寒臣歪着头想了想，薄唇轻抿，明明是笑意满满的，但却看着莫名多了点邪气，“你忘了，当初和我结婚的时候，你那份合同上写的，若是离婚，分了共同财产才算数。”
六年前楚倾歌没有分，从叶家的合同上来说，他们之间，还没完。
楚倾歌很是不解，气的想要喊周伊，可又不想惊动了他们，只能耐着性子给叶寒臣讲道理，“我不是很懂，我不要你的钱，不分什么共同财产，你还要上赶着给我？”
叶寒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是必须的，我们叶家，从来不做这样的事，也不会不把签过的合同不当回事。”
他眯了眯眼，笑意更加浓烈了，“而且，如果你赢走了轩轩的抚养权，总不能什么都没有的去养孩子吧。”
不对劲，很不对劲。
楚倾歌迟疑的看着眼前这个笑眯眯抓住自己的男人，觉得自己简直在做梦。
怎么事情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叶寒臣怎么突然变得不要脸还倒贴了？
“听着，那些东西我都不要了！至于轩轩我自然有办法养！不用你操心！”楚倾歌没好气的说着，趁着叶寒臣不备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叶寒臣缓缓道：“可是法院会评估你是否比我更具有得到孩子抚养权问题。你说能确定把握的，不过是祖父不会动手使什么绊子，你无法否认，在法官看来，我会比你更适合养育轩轩。”
楚倾歌被这句话刺激到，她想起自己抱着豆豆四处求医无果的时候，钻心的痛从心底蔓延，逐渐让她痛的喘不过气。
咬着牙，楚倾歌背对着叶寒臣，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即使这样，转身的时候她的眼底还是有明显的红色。
“所以，你想用那些所谓的共同财产，劝我放弃？”楚倾歌冷笑，“叶总还真是打得好算盘。”
就该让这个人在电梯里待着！
楚倾歌恨恨的想着。
叶寒臣走上前，看清楚倾歌眼底的微红后，心中着实不忍，但是还是硬着心肠，用最温柔的口气道：“我相信，即使我什么都不做，祖父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轩轩，是叶家的孩子。”
“可那也是我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
楚倾歌突然爆发了，她低吼了一声，眼眶迅速的红了，“你知道我是在哪儿生的孩子么？里头！我甚至不能像一个有尊严的人一样，到一张床上去分娩！”
她只能躺在冰冷而刺骨的地上，生下她的孩子，还被抱走了一个。
她懵懵懂懂的在里头过了五年，都不知道，自己其实生的，是双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