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宇之下,天地之间,我举头望着星和月,无法触及你,只因我是个凡人,虽然在短暂的相遇中有美好和甜蜜,可是,路尽了,你我终将离散。
女子站在山之巅,望着底下黑黝黝的深谷,纵深跃下。若是这一生没了你,我孤独的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思?
我不愿一人守着孤独残存千年,你等着我。
耳边呼啸着风声,身子向深渊谷地坠落。苍茫月色照着两边的岩壁,却找不到谷地。一直往下掉,往下掉,落了十丈?百丈?意识渐渐模糊,整个人仿佛睡着了,嘴角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笑,闭着双眸,仙窟中画着的素来是玄女飞九天,极少有幽魂荡却寿元入黄泉。
“刘郎,我来了。”嘴角的幸福味道徜徉开来,带出了两行哭咸的泪水。
天师府后山,山谷禁地内。
张道天、秦霜华同吕子镇,三人合围着一名年轻男子,那男子双目一只漆黑如夜,一只殷红似血。
原本黑色的铁笼牢门被轰出一个大洞,李孝清凌空而立,蓦然的看着陈锋。
“这?到底怎么回事?神尊没有将那魔煞封住吗?”吕子镇双目阴沉的盯着陈锋,沉声问道。
秦霜华也面色不解,方才神尊明明已经将那魔灵彻底封住了,怎么还会出现魔化的现象。
陈锋弓着身子,嘴里低低的穿着粗气,像极了一只随时准备进攻的野兽。忽然一道金色的经咒从他天灵盖飞出,李孝清伸手一收,经咒随即消散了去。
“不对,这不是那只煞灵,这是他的本体戾气所化。”
张道天望着陈锋的双瞳,叹了一声,缓缓说道。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即便是轮回再世,想着夺过轮回的恩怨,可那些冤魂还是找上了他。
“看来,我们不能放他离开了。”
突然禁地深处的一道座洞内传来一声石板碎裂的声音,张道天猛然抬头望那里看了一眼,心头暗叫一声:不好。旋即拂袖挥出一道灵力裹着南宫燕淑朝着那处洞内飞去。
“师傅,师傅,你怎么了?”在那处甬道深处的玄冰石台上正放着一只厚重的蓝色冰棺,在棺中躺着一名相貌美艳的女子,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只是这女子眼下已经彻底没有脉搏和心跳,在她小腹上放着的一枚八卦玉盘裂成了两半。
张道天脸上挂着浓浓的悲愤之色,恨恨的说道:“师妹啊,师妹,你怎么这么倔?他只是一介凡人,你为何邀为他做到这等地步?我当初就不该同意让你下山去凤塚,若是没遇到刘海城,你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师伯,师伯,求求你救救她,你救救她好不好,用我的血,还用我的心头血,你救救她好不好,你救救她……啊,啊……!”南宫燕淑凄厉的摇晃着张道天的道袍,哀哀的求着他。
当初,刘海城寻仙离开母女二人,凤姑产子不久,身子虚弱,本想带着怀里的婴儿返回师门,为了帮刘海城寻找入道之法。途径黄峰岭,却遭到了妖物赤霄虎王的袭击,重伤之下连夜潜逃才到了天师府。
后来张道天秘密下山,一举荡平了黄峰岭大大小小的妖物,更是将那虎王的魂魄抽出来封在余瓶中,终日用纯阳之火煅烧,直至第九九八十一天期满,才将它放出来,打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凤姑重伤初愈,寻凡人入道之法未果,带着刚刚满了三个月大的婴儿毅然又回到了凤塚。殊不知那赤霄虎王爪牙上的灵毒已经侵入肺腑,日益腐蚀着她的身体,经脉早已脆弱不堪。
南宫燕淑十六岁那一年再度外出寻求凡人修仙入道之法,顺便拜访洞仙,寻求医治病症之法。
可最终还是生命垂危之际,被张道天救回了天师府,将她放置于冰棺中,用八卦通天碟护着她的魂魄。南宫燕淑也是在半月前才得了消息,急忙赶来,每日用一滴心头血给她喂下,才留的她在时间长久了些时日。
张天师前日在玄清宴上见到了月华宫的少宫主,据说这少宫主天赋异禀,在医道上有极高的悟性,奈何只是劳人请她到内殿见了一面,便被告知凤儿的寿元将尽,不可强留。之后再派人去寻她,却再也寻她不到。
只是事关心爱之人的性命,张道天不惜派人想要将她强留下来,不想半路遇到了月华宫秋水长老的阻截,赔了夫人又折兵,眼下还得罪了月华宫一方势力。
“燕儿,她已经去了,趁她神魂弥留之际,唤一声娘亲吧,兴许她还能听得见。”张道天双目微垂,闭上眸子,眼下两道泪光,颤声说道。
南宫燕淑的纤手从张道天的道袍边无力地滑落。两颗豆大的泪珠滚出落到地上,荡起一层层清尘,爬到冰棺边,扒在棺沿,伸手想要抓着她的玉手再摸摸自己的脸颊。
“娘,娘……,我是燕儿啊,你正看眼看看燕儿,燕儿回来了,你陪陪燕儿好不好,爹爹已经走了,你不要再丢下我,不要啊。”南宫燕淑一双凤眸哭的通红,哀哀的唤着,只是棺中的女人再也听不到了。
山谷深渊之中,女子的下落的倩影越发透明,耳边除却风声,再没别的,只是在心里仿佛听到了女儿的呼唤,她在唤自己娘亲。
啊……,我又怎配做你的母亲。这一生娘唯一对不住的人是你啊,我的燕儿。哽着泪水,轻轻念着:“若有来生,我们都做个平凡的人,让爹娘再爱你一次。”
“娘……。”一声凄厉而悲怆的哭声响彻山谷。
秦霜华与吕子镇相视一眼,心头也萦绕上了悲恸。
陈锋猩红的左眼煞气缓缓消散了些,随着最后一道金光经咒飘出天灵盖。眸子里的猩红之色全部褪去,只是在陈锋的额上清晰的浮现出一道火凤印记。
半空,李孝清金色的双瞳望着陈锋,待他魔性褪去,孝清周身的金色光霞骤然一敛,整个人从半空跌了下去。吕子镇急忙推出一道白色的灵力,稳稳的托住了他,轻放到了一旁的石坐上。
做完这些,秦霜华与他吕子镇急忙结印,用灵力凌空绘制出九十八道符篆打入了陈锋体内。做完这些,方才眼中担忧之色缓缓放下。
吕子镇望着盘坐在地上闭目昏迷的陈锋,面带一丝忧虑,说道:“眼下虽然又封住了那魔物,可是不能确定它还不还会再次破封而出,眼下还是尽快提升他的实力,方能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能够与它抗衡。”
“嗯,从十天回来至今短短三个月时间便落得这般,不能再放任不管了。待明日分配内外门弟子的时候,将他收入门下调教,也能谨防再发生什么意外。”秦霜华点了点头,说道。
张道天将玄冰棺盖盖上,隔着有蓝色的冰盖凝望了许久,方才转身离去。独留南宫燕淑呆坐在一旁,良久,美眸恢复了一些神采,缓缓站起身,往外出了洞内。
孝清眉心的佛志隐去,再次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间沉浸着木香的简陋卧房里,望屋内扫了一圈,桌上摆的,墙上挂的,不是木剑就是帝钟,还有几件打了五六个补丁的黄色道袍。
下了床,准备起身,双腿一软,径直摔在了地上,身上的力气已经抽调一空,此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一道妙影站在门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美眸看见跌在地上的孝清努力的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急忙冲过去,将他小心翼翼的扶起靠坐回了床帐内。
“醒了就别乱动,安心歇着。”南宫燕淑温和的劝他,细看她的眼角还挂着忧伤,昨夜凤姑之事让她心中难以放下。
孝清泛白的嘴唇努力的张开,南宫燕淑将白粥一勺一勺给他喂入口中。咽下口的白食,过了几个时辰,浑身终于有了些力气。
趁燕淑到膳房坐糕点的时间,李孝清扶着门板缓缓出了门,往外走去。
十天和元夕一道,领着二十八名昨日试炼的修士,于前庭路过,朝着正殿走去。
李孝清缓步跟着往正殿挪去,看日头,约莫是到了辰时。
十数个白衣道士身着轻薄的装束,顶着猎猎寒风,在园内练着剑。折让他不由摸了摸胸口的那本归元剑诀,本该今日就要还给归海沉轩的,只因身体虚弱给耽误了些时间。
大殿内,三尊端坐九梯上,张道天坐在正中,笑望着入殿来的二十八名年轻修士。
“诸位小友都是各门各派出类拔萃的奇才,今日,我们三人将会在你们之中选出三名弟子。其余的人可入得内门弟子,若是不想留在我天师府的,可以现行出列,我们不会强留。”张道天淡淡的笑望着坐下一众人,笑呵呵的说道。
话音落,却又见殿外来报。
“师尊,李公子醒了,现在在殿外候着。”
秦霜华点了点头,说:“带他进来。”
李孝清入了大殿内,这大殿从外部来看宏伟至极,可是从内饰来讲,却又不似佛堂那般金碧辉煌,反而给人一众缥缈清欲之感,并无多少金银玉器相陪衬,多有白石沉木做珠栏。
“晚辈李孝清拜见三尊。”
李孝清入了殿,元夕引他到殿前,拜至三尊座下,礼法仪态皆得当,口吐玉音心舒畅。
三尊得了礼,令他入了列。望一众十几人,三人相视一眼说,张道天笑着讲:“历年来都是你二人先选,今年可否让我先来?”
“哈哈哈,尊上也会说笑了,历年来你都无心收徒,今日怎地突来性质?”秦霜华嘴巴咧了咧,笑着调侃道。
“那便由尊上先请吧!”
座下的一众人顿时一片紧张色,眼巴巴的望着上座,平日里消散灌了的那些个门派子弟也都站直了身子,脸上挤出了谄媚的笑意。
张道天望着座下二十多人,略微沉思一刻,望了李孝清一眼,转而又望向傅凌云。
吕子镇看他望向了李孝清,急忙低声唤道:“尊上。”
张道天嘴角笑意一勾,目光从李孝清身上挪开,望向傅凌云,笑道:“傅凌云,你可愿坐本座的第十八弟子?”
傅凌云一改先前的冷傲,脸上喜色晕开来,趁着她那双银白色的双眸显得很是好看。急忙出了列,上前跪拜道:“弟子傅凌云拜见师尊。我愿拜在师尊座下,蒙师尊教导修行。”
“嗯,好。”张道云点点头,却并没有因此而罢了话,接着望向李孝清,脸上拂过一抹笑意:“李公子,你虽然忙于时间凡俗事,我却有心想要招你入门,不知你可有意?”
吕子镇与秦霜华眉头一皱,不知道张道云心里在打什么注意,难不成要公然与灵禅寺那老和尚叫板?
“多谢上尊抬爱,正如您所说,晚辈凡俗的事情太多,可能无瑕在门内多留。”孝清惋叹一声,毕竟作为大唐国陛下亲派的上县县令,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一丝私欲而违了圣命,弃池风县百姓于不顾?
孝清的话让周围的二十几个人嘘唏不已,那可是三尊之首张天师的徒弟呀,他居然在推辞。不知道是傻呢还是背后有更高的山?
张道天笑意更浓了些,看向他也越加喜欢了,又问:“那我若是许你到俗世中去,只需每年每月闲的三日到师门修习,我来为你指点,你可愿意?”
此话一出顿教座下一片哗然,面露惊色,天师府可是从来没有过这等先例呀,况且现在选徒之人乃是天师府的真正高人张天师。没想到却是张天师主动为他摘去了那些个门内清规。
吕子镇并未再多言,也一同望向了李孝清。
“若是如此,那晚辈自然无颜再推辞什么,承蒙师尊抬爱,晚辈愿拜入师尊门下,修习道法。”李孝清心头微惊,没想到这天师府的上尊能退让到这等程度,现在有这么一个大好机会,自然得先站着。
因为没有什么功法,前些日子的擂台比试中已经让孝清深感困惑,若是遇到强力的对手,单靠灵力和宝剑迎敌已是捉衿见肘。眼下急需几门可以御敌的法决。
道玄经虽然玄妙,但是前两章却并未见得有什么攻击之法,全都是些修炼灵力的法门。如今素心经已经接近圆满,体内的灵力也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而第二章沧溟中出现的那名翠金色的小人也只是同他日复一日的开辟一些隐藏的经脉,若是能够习得剑法或者别的一些攻击法门,定能再提升一个层次。
“嗯,不过,我虽然许你到尘世中入职,却有一条你要牢记。”张道天见他拜了师,嘴角暗噙上一丝笑意,又嘱咐:“切记不可对凡人动用法术,否则,我一样会按照门规处置你。”
李孝清心知修真界的规矩,修真者不得对凡人动用灵力,更不可无端屠戮普通百姓,这条规矩不只是在天师府,即便在别处,这也一样是一条铁律。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
归海沉轩被秦霜华收在了门下,他似乎从一开始就对归海沉轩有着特别的赏识,特别是在看到他使出的归元剑诀之后,更是心里暗叹。
谢莹莹也一道拜入了秦霜华的门下。
如今三尊已有其二收了徒,那些还未被选中的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吕子镇,眼里纷纷露出些许期待。
“我喜欢清静,就不选了。”吕子镇神色不改已往的冷淡,语气平淡的讲道。
张道天与秦霜华似乎早已猜到,并未再说什么。
从正殿走出来,除去拜了三尊为师的四人,余下的被内门的执事长老带着去了内门弟子的练功场。李孝清自从醒来,还未再见得陈锋的面,方才人杂,也不好询问。
吕子镇住在后山的一处林中茅屋,茅屋前围了个小院子,靠着东南角的是一处菜田,在往过走,能见得几株青藤,那些青藤也不知道是什么作物,竟然能在这么寒冷的天都能结出一枚枚小巧如樱桃般大小的果子,只是这些果子通体雪白,还有一层好似白霜的绒毛。
膳房旁边堆着一人高的干柴,正见一名穿着土黄色粗布麻衣的男子举着手里的斧头将干柴劈开,手里的斧头连同斧柄通体呈黝黑色,斧柄与斧头浑然一体,斧头的刃处光滑圆润,并未开锋。
咚……咚…咚……,钝斧一下接一下的在他手里挥动着朝着小臂粗细的干柴劈砍着,每一下都显得吃力无比,似乎拎在手里的不是一只小斧头,而是有千钧分量的巨鼎。
旁边的柴垛堆得有些慢,山顶的风大,吹得他脸上发鬓胡乱的摆动。男子的眉心处火红色的凤凰印记格外扎眼,拉过箭头的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看旁边的柴垛已经有一尺高的时候,又到山壑中取些泉水来,将那些藤蔓和仙草浇了水。
“陈锋?”李孝清跟在吕子镇身后,入了篱笆门,惊讶的望着眼前的男子,犹疑的叫了一声。
那男子转过身,看向李孝清,嘴角勾起一抹感激之色。这男子正是陈锋,他先拜了师尊,又邀李孝清进堂屋里坐。
吕子镇望了一眼陈锋今日坐下的功课,轻轻点了点头,自行到旁边的草草屋里闭门修行去了。
李孝清饮了一杯灵茶,看向他,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是玄通道长带我到这里来的,如今我已经拜在他门下。”陈锋解释道,眸子里多了许多不应属于他的沧桑感,为李孝清茶盏里续了三分茶水,接着说:“这里便是他的住所,我今后每日便在此处练功。一来方便修行,而来也能精修心性,克制心中的煞气。”
陈锋此次上山本就是来寻求煞气的解决办法的,如今被玄通道长收入门下,也能叫李孝清心里放心些。只是皇宫那边该怎么交代,再过三个月就是陈锋和李玲儿的婚期。
“公主那边,你是怎么打算的?”陈锋看着他,问道。
“还能怎么办,我这般模样,即便是尊了圣命又能如何?做一个在玲儿身边随时都可能魔化的威胁吗?”陈锋苦笑一声,眼中也满是无奈,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并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李孝清眉眼低了低,陈锋说的没错,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陈锋从怀里取出一只银镯,拿在手里凝望了许久,交到孝清手中,托付道:“这只银镯,你帮我转交给玲儿,我亏欠她太多,若是我能斩掉魔煞,我会兑现之前许下的承诺。”
“好,不过。我相信她会理解你的,只怕陛下那边,唉……。”李孝清结果那只银镯子,放在怀中。
李孝清在天师府逗留了三日,到张道天的住处求教了些修行上的妙法,又在大师兄勾陈的带领下,到藏经阁选了一本剑道功法与一本拳法,拓印了一卷后放入了行囊。
待到下山时,向张道天请了辞,张道天刺了他三张道符一块木令。
三张道符分别是神行符、雷谴符、唤灵符。
对着名行驶特例的徒弟,张道天还是颇为担忧他的安危。
归元剑诀已经熟记于心,将拓本还了归海,下了山去。
一路直奔客栈去,客栈的掌柜在前台打着算盘,小镇上的客人昨日便已经走得不剩几个了。掌柜的也准备关了店门回乡种几分田,忽然见得客人入店,随意的问了句:“客官,住店还是打尖儿?”
“我来寻人。”
李孝清说着便自顾向楼上走去。背后掌柜的听的他的话,微微一怔,忙摆手唤到:“哎哎哎……,客官寻什么人呐?我这里的客人早就走光了。”
“你说什么?走光了?”李孝清脚下一顿,转头望向掌柜的,惊声问道,心头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掌柜的看这他这般表情,也疑惑的皱了皱眉头,说道:“是啊,早走光了。”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我记得楼上有两处房间的客人还未回来取行囊,除此之外再没什么人在了。”
李孝清脸色骤变,蹭的一下冲上楼,一把推开李玲儿的房门。里头空空荡荡的,又接连推开陈锋先前住的客房房门,没人……没人……。
怎么可能,李孝清脸色惨白一片,急忙跑下楼,急冲冲的问掌柜:“你可记得楼上住的一名锦衣女子?她去哪儿啦?”
“锦衣女子?这几日我并未见得什么女子下楼。”掌柜努力的回想着,确认没见过他说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