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尖叫声里, 江户川的颈环开始闪烁震动,比第一次听见[曼德拉的尖叫]时强烈许多。
“咔哒”。
黑色颈环在碰触下轻松弹开。
南歌迅速将颈环收入囊中, 那边的郑落竹也早扯下了清一色的。
清一色视南歌为目标, 除非他放弃,否则一定会再找回来, 拿他的颈环, 就等于手里多了个防御筹码。
该拿的都拿到了, [曼德拉的尖叫II]随之而停。
江户川压不住胃里翻滚, 飞速跑到墙根, 扶墙吐得一塌糊涂。
郑落竹也有点头晕恶心, 但还没这么严重, 不过心里仍惴惴的:“姐, 我现在有点不敢想象[曼德拉的尖叫III]了……”
南歌走到躺地上的清一色身边,蹲下来:“放心吧,到那时候我应该能彻底给无差别攻击的BUG打上补丁了。”
郑落竹没懂:“什么意思?”
南歌搬住清一色脑袋, 来回查看伤口:“我刚刚好像摸索出‘定向攻击’的门道了。”
定向攻击?
郑落竹琢磨琢磨, 有点懂了。
难怪刚刚的尖叫,江户川反应那么强烈,他却觉得杀伤力并不如第一次, 还奇怪颈环怎么就痛快弹开了。
原来是南歌用“定向攻击”避开或者说至少有一部分的杀伤力避开了他。
“竹子, 我好像砸得太用力了,他血止不住。”南歌放下清一色的脑袋,语带担忧。
“不能吧……”郑落竹真心不觉得南歌能有多大劲儿,蹲下仔细看江户川的脑袋, 得,一个醒目的豁口,直接开瓢了。
这场考验从一开始,设定的规则就是恶意满满。
想抢颈环,你就得打到对方失去意识——这还是那些窥破了摘颈环方法的,没窥破的很可能就直接杀人。
但怎么才能让人失去意识,这个下手的度其实很难把握,轻了没用,重了就像现在这样,双手染血,并受到良心的巨大谴责。
南歌:“怎么办?”
郑落竹:“别问我啊,拿出你拍人的气势。”
南歌:“直接拍死一劳永逸?”
郑落竹:“你敢拍我就敢埋。”
南歌:“……”
郑落竹:“……”
南歌:“我是好人。”
郑落竹:“我也是!”
南歌:“……用那个?”
郑落竹:“用吧,队长给咱们了,处置权就是咱们的。”
南歌:“有点心疼。”
郑落竹:“我更心疼,那都是我老板的钱,四舍五入就是我的潜在奖金啊!”
倒计时1:45:08
清一色幽幽转醒,睁开眼坐起来,第一个看见的是自己帅气拉风的红色篮球鞋,第二个看见的才是守在旁边的闯关者:“小江?”
江户川:“……”
在晕菜中还能帮他把名字本土化,也是费心了。
“赶紧看看脑袋还疼么,不疼我就撤了。”他陪到现在,也算仁至义尽了。
清一色这才想起来自己怎么晕的,瞬间清醒,抬手摸了脑袋一圈,能摸到被血凝成绺状的头发,却怎么也没找到伤口,不过凭借残留的疼痛感,还是找到了被拍的大概位置。
就在头顶偏右侧的地方,轻轻一按,还是微微的疼,像是外表愈合了,内里还需要时间才能完全康复。
“什么情况?”他问江户川。很显然,等着他苏醒的临时队友,应是知情者。
“情况就是他俩良心未泯,看你半死不活的,就用了治愈幻具。”说实话,这个是江户川绝对没想到的。
用石头拍人,尽量控制力道,在这种杀人都不用负责的关卡里,已经算有良心了。
但要让他用珍稀幻具救一个心心念抢自己颈环的人,扪心自问,会犹豫。
郑落竹和南歌用的时候,目测也是心在滴血,但态度上没迟疑,敲定了就用,用完就闪人,干脆利落。
“他俩给我治的伤?”清一色听着跟天方夜谭似的。
可是江户川说得有鼻子有眼,连幻具名都一清二楚:“<[幻]快速愈合>,我听那话音,像是他们队长分给他俩防身的,结果便宜你小子了……哦不对,也不能说便宜。”
清一色:“什么意思?”
江户川:“他们让我转告你,这个文具是他们老板11万收的,现在原价给你,保证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下次见面,记得还钱。”
清一色:“……”
“行了,都是要进终极恐惧的人了,欠点钱算什么。”清一色替他想得开,反正虱子多了不愁,“我就是有一件事越想越奇怪,她第二次尖叫,是怎么办到的?”
美女一共尖叫三次。
第一次是清一色还藏在石屋里的时候,没问题。
第三次是清一色晕厥所有文具失效,也没问题。
但这第二次,明明清一色还意识清醒,操控着<[幻]寂静岭>,南歌却还是用出其不意的尖叫,扭转了战局。
“难道是你那时候体力不支,寂静岭提前失效了?”江户川试着分析。
输不丢人,至少要知道怎么输的。
不料清一色果断摇头:“绝对没有。”
江户川:“你确定?”
清一色:“我以麻将之神的丨名义起誓。”
江户川:“……”
他尊重每个人的信仰。
柯南道尔借福尔摩斯的口说过,排除掉一切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再离奇荒诞,也是真相。
明明被消音,却还发出的尖叫。
明明很刺耳,却几乎没造成任何杀伤,他没耳鸣,没晕眩,连唯一的头皮麻烦,也很快消失,现在回头再想想,所谓的头皮发麻,更像是他对于尖叫的潜在恐惧,造成了应激反应。
也就是说,第二次尖叫唯一的作用,只是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南歌就是抓住这一空隙,对清一色成功袭击。
“她骗了我们。”江户川沉声道。
清一色错愕:“骗?”
江户川:“所谓的第二次尖叫,根本不是真正的文具树在起效。”
清一色:“可她确实尖叫出声了。”
“不,她没有,”江户川斩钉截铁,“她只是通过对口型,造成了她尖叫的假象。”
清一色听迷糊了:“那她到底是怎么发出的声音?”
江户川推了一下鼻梁,仿佛那里有一副空气眼镜,目光炯炯,声音铿锵有力:“真相只有一个,她使用了超高难度的发声技巧——腹语!”
同一时间,早已跑远的二人——
郑落竹:“录音?!”
南歌:“嗯,训练室里录的。我的武器就是声音,那万一发不出声音怎么办。一直担心这个,索性录一段,以备不时之需。”
郑落竹:“你也太有忧患意识了吧。”
南歌:“我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女人。”
郑落竹:“……不要突然扮柔弱。”
南歌:“但也多亏了这个。”
郑落竹:“啊?这是什么玩意儿?”
南歌:“迷你款超大功率音乐播放机,兼具录音功能,俗称,健步走伴侣。”
郑落竹:“……”
南歌:“音乐一响,整个公园都能听见你的节奏。”
郑落竹:“酒店购物区还卖这个?”
南歌:“[物品]购买页第1243页第5行第6款。”
郑落竹:“……你到底在购物区逛了多久!”
神庙就在前方,金色的庙宇,在夕阳似的光线里,肃穆宁静,熠熠生辉。
只要把江户川的颈环一交,南歌这边就算是完成考验了。
“慢着,”极速赶路的南歌忽然停下来,“如果我交了颈环,直接进神庙了,还怎么回过头来帮你?”
“你别考虑我,”郑落竹不假思索道,“咱们现在的原则,就是能通过一个算一个。”
南歌觉得不行:“没了我,你拿那一堆铁板抢谁去?”
郑落竹:“我知道你关心我,但这个表达方式,能不能温柔婉转点……”
“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上方传来一个凉凉的搭话。
郑落竹和南歌同时一惊,迅速抬头。
就在他们旁边的屋顶上,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懒洋洋坐着,晃动的食指上勾着个颈环,玩玩具似的,一圈圈地转。
男人身材修长,白衬衫上面的扣子没系,露出一点胸膛,隐约可见漂亮的肌肉线条,简单的白衬衫,在他身上有种自然随意的性感。
但郑落竹没办法心平气和地去审美。
他觉得自己用前半生倒霉攒下的人品,都在这次相遇里爆发了。
凤眼,眼尾邪气上挑,眼底一颗泪痣。
踏破铁鞋无觅处,一枝红杏出墙来——这他妈就是他的目标啊!
“别害怕,我不打算对你俩做什么,”男人又晃了两圈食指上的黑色颈环,“我的目标已经到手了。”
认出男人的不只郑落竹,还有南歌。
VIP们是共享过目标照片的,她想认不出来都难,此刻只能尽量让神情和声音显得自然,又不失戒备:“既然到手,为什么不去神庙?”
男人打个哈欠,停下晃动的食指,“啪”地将颈环握在手心:“赢得太快,无聊,就在这里躺会儿,”说着他忽然停住,像是刚看清南歌的模样,低头凑近屋檐之下,诚恳道,“姑娘,交换个微信?”
“抱歉,”南歌说,“我还在用翻盖手机。”
男人沉默两秒,说:“这是我听过的,最用心的拒绝。”
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