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麦月在中午的时候,给游祈发了条微信,提醒他不要忘记今晚的约定。
她尽量不让自己跑神,努力的奋战在工作当中——
晚上九点半。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是一个小时。
时星移打来电话:“麦月,今晚要下雨,我等会儿开车接你回家吧。”
胥麦月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货品。
“不用接我,我跟游祈约定好了,他今晚得给我一个解释。”
“你们约在哪里?”
“爱旋转餐厅,我先挂了啊,要是忙不完,我得加班了..”
嘟嘟嘟——
挂完电话,胥麦月快速且高效率的完成今天所有的工作。
晚上十点。
下班。
从西葡路店坐公交车,到‘爱旋转餐厅’,需要半个小时。
她不敢迟疑片刻,迅速换好衣服,拿上包就飞奔到公交车站。
行驶途中,街道像是专门为她开放了绿灯,一路畅通无阻。
她比预计时间提前到达餐厅楼下。
给游祈发了微信:我到了,你出发了吗?
游祈回复:出发了,在路上。
她走进电梯,怯步的走向露台。
环境与第一次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少了温馨,多了凄凉。
紧张的情绪让她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显而易见。
她心中的不安再次荡扬。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在露台上,来来回回的走着。
她扶着围栏踮起脚,遥望着眼皮底下缩小版的街道和迷你的行人,试图用眼神去寻找目标人物。
突然一阵妖风肆虐,刮得胥麦月的头发“啪啪打脸”。
早已乱了发型的她,完全不在意这些。
她的思绪一直在想着某个人。
气温骤降,电闪雷鸣。
眼看乌云滚滚,大树向狂风低头,盆栽开始移动,安全出口的铁门“咣咣”乱响。
胥麦月躲在墙体后面避风。
晚上十点四十五。
她给游祈打电话,对方暂时无人接听。
暴风刮得她站不稳脚,蹲了下来。
她又给薛置打了电话:“喂,哥,你见游祈了吗?”
薛置疑问:“他不是去找你了吗?下了班就立马走了。”
胥麦月焦急:“我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都打不通。”
薛置担心:“可能是风太大,信号不好,马上下雨了,你找个地方躲一躲。”
轰隆隆——轰隆隆——
天雷像是赶集一样袭来,还有冰雹大小的雨点砸了下来。
大雨倾盆,雨水打在穿着短袖的胥麦月胳膊上,阵阵刺痛。
她赶忙跑到安全通道躲雨。
但是铁门被风锁住了。
她无助的在露台上跑着,想找个安全又挡雨的地方躲着。
未果。
暴雨携手雷电同行。
浑身已经湿透的胥麦月,吓得无处躲藏。
雨水打得她睁不开眼睛。
她想回到刚才那面墙的背后。
“啪——!”
在奔跑的过程中,腿一软,摔倒在地。
胳膊磕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瞬间鲜血与雨水交融。
她勇敢的站起身,裤子也划破了。
胥麦月感受不到身上的伤,因为雨水袭击后背的重量和焦灼的心,更痛。
她踉踉跄跄的走到墙的背后,摸索着,蜷膝靠着墙坐下。
打开早已被灌溉的“水包”,捞出手机,渴望求救。
她用事实证明,手机不防水。
胥麦月可怜巴巴的用手抱着头,以减少雨水的冲击。
打在后脖颈的痛,让她隐约感受到自己的热泪。
“游祈!你个王八蛋!你再不来,我就要淋死在这了!”
“游祈!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就跟你彻底分手!”
“游祈,我不要再听你的解释了…”
“游祈,你在哪啊,我害怕…”
“游祈,我好冷啊...”
“游祈...…”
胥麦月隔空喊着游祈的名字,话语被暴雨吞没,声音越来越虚弱。
她用手指拼命的按着音量键,但是没有用,手机已经关机了。
手机从手中滑落,绝望的她,双腿伸直,双手摊开,她闭上眼,头仰着天。
尽情的让雨水拍击。
“咳咳——”
雨水进入她的鼻腔,令她难以呼吸。
胥麦月此刻的体温越来越低,天气并没有可怜她,暴雨依旧肆意的下。
渐渐的,她失去意识——
......
而另一边,从给胥麦月打完电话,就开始担心的时星移。
看着窗外即将被大雨洗涤的城市,他搓着手,看了看手表,十点四十。
他给胥麦月打电话,对方正在通话中。
他猜想,此刻胥麦月应该是在给游祈打电话吧。
暴雨灌溉,雷电加急,他更加着急。
坐立不安的时星移,隔了十分钟,又给胥麦月打了电话,还在通话中。
难道他们是在电话里说的?那胥麦月这会儿会在哪呢?
时星移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晚上十一点。
当他再次给胥麦月打电话的时候,对方用户已关机。
他心里毛了。
时星移努力的回想着,今天胥麦月给他说的约定地点。
他用手机地图搜索着。
爱转角餐厅,不对。
旋转西餐厅,不对。
爱的港湾餐厅,好像也不对。
到底是叫什么名字。
现在时星移脑子里90%都在担心胥麦月。
仅剩下10%在回忆餐厅的名字。
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开着车,按着导航,把这些类似名字的西餐厅都找了一遍。
车上的雨刷如此刻时星移的心情,左右摇摆,动荡不安。
他来到胥麦月的家,空荡的房间,胥麦月没有回来过。
时星移不惜夜深打搅,给李述安打了电话,问他胥麦月平时爱去一些什么地方。
这个电话,让睡熟的李述安也慌了神,他起身看到校园内,滂沱的大雨。
“你先别急,我给千歌打电话,问一下她们女生平时爱去的地方。”
李述安索性就把时星移和魏千歌拉进一个小群,三个人一起通话。
时星移把车停在路边,打着双闪:“你们知道她平时爱去哪吗?”
魏千歌从睡梦中醒来,哑着嗓子说:“她平时爱去的地方,这个点儿应该都打烊了啊。”
时星移捶着方向盘,焦虑不安的看着窗外。
“我今天给她打的最后一个电话,就是她告诉我,晚上她要在一个什么餐厅听游祈的解释,但是这个餐厅名字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找了几个类似的,都没有。”
李述安掐着腰,突然灵光一闪:“对了,会不会是麦子跟游祈那小子最初告白的餐厅啊?”
时星移直起腰:“是不是什么旋转餐厅?”
魏千歌:“对对对,我记得她当时还跟我们炫耀呢,我也忘记全名了,太久了。”
李述安快速扒着胥麦月的朋友圈,翻到2013年12月25号凌晨那天。
他激动的说:“我找到了,她的朋友圈有定位,‘爱旋转餐厅’,就在她家附近的步行街上。”
时星移迅速打开导航,找出这家餐厅位置,一脚油门踩到底,开到楼下。
他把车停好,拿了把伞,按着电梯就飞奔上去。
时星移找到餐厅,拿着手机,问服务员照片上这个女孩今晚有没有来过。
服务员摇头。
他从餐厅门口看过去,玻璃外疑似有个露台。
他指着玻璃窗问服务员怎么去到那里。
服务员给他指引,旁边的消防门,打开就是露台。
他迫不及待的跑去打开门,他有种预感,胥麦月就在这里。
消防门打不开,被锁上了。
时星移急忙返回餐厅,问服务员要开门的钥匙。
但是他们说,这个钥匙在大楼监控室保管。
他又火急火燎赶往一楼监控室,工作人员听到大汗淋漓的时星移的一番解释。
连忙带着人上去开门。
门终于被打开,一阵怒风吹的几个男人站不稳脚。
时星移打着伞四处寻找,四处吼叫。
风太大,雨伞被掀翻。
突然,消防门旁边的墙后有一只手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丢掉雨伞,赶紧跑过去,看到胥麦月躺在冰冷的地上。
“麦月!麦月!”
他拼命的叫着她的名字,看到她身上残留的血渍和胳膊腿上的伤。
时星移又心疼又痛恨。
他紧忙抱起胥麦月,朝出口走去。
那一行人,看到此景,惊讶连篇,其中一男子,把自己身上的工作服脱下,盖在胥麦月的身上:“你快带她去医院吧。”
“谢谢。”
几位工作人员打着伞,护送时星移他们上了车。
一路鸣笛,时星移一直叫着躺在副驾驶上胥麦月的名字。
最近的市医院到了——
时星移把胥麦月抱下车,跑进医院,一路癫狂的叫着“大夫!护士!”
看到胥麦月被抬进急诊室,他松了半口气。
他掏出手机,新建小群被魏千歌和李述安的担心占了屏。
他回复:我找到她了,我们在市医院。
时星移抱着臂膀,湿答答的站在急诊室的门口。
他没有精力去揣测刚才胥麦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就她自己在那里。
他听到来往的护士小声的在议论:“怎么今晚入院的患者这么多啊,都是这天气惹的祸。”
他无心理会,现在他只恳求,她能平安。
“病人家属!”
急诊医生拿了几张单子出来,叫住了时星移。
“她现在怎么样?”
“病人因为长时间淋雨引起的高烧导致昏迷,我们已经采取了相应的物理降温和药物退烧,如果持续高烧不退,很有可能会引发肺炎,支气管炎等疾病,需要住院治疗,这是缴费单。”
时星移接下一打单子:“那她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我看流了很多血。”
“身上的伤都已经清理过了,护士也已经帮她更换好了衣服,除了胳膊上比较严重,腿上的擦伤并无大碍。”
“好,谢谢大夫。”
缴费完的时星移,回到病房,看到早已躺在那里的胥麦月。
他悄悄的坐在胥麦月的身边,握着她冰冷的手,开始自言自语。
“傻瓜,你怎么又躺在这儿了,医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要快点醒来。”
这一夜,护士尽职尽责的隔三岔五就来给胥麦月测体温,换吊瓶。
接近四十度的高烧迟迟不退。
雨停了,天还没亮。
李述安和魏千歌来到病房。
“你们怎么这个点儿过来了。”
魏千歌拎着袋子走到病床前,看着沉睡中的胥麦月:“你说她住院的时候,我们就一直放心不下,我从麦子家拿了些日用品和换洗衣物过来。”
时星移接过袋子,放在柜子里。
魏千歌摸了摸胥麦月的额头:“怎么还是这么烫啊,这到底怎么回事,游祈那小子呢?”
时星移双手插兜,摇摇头。
“麦子每次住院都跟那货有关系,操!这个克星!”
李述安愤怒地破口大骂,满脸通红,捶胸顿足。
魏千歌做了安静的手势,小声地说:“时星移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忙了一晚上了,今天我们来照顾。”
时星移点头:“你们先照看她一会儿,我回家换身干净衣服再过来。”
......
到家后,正在冲澡的时星移,回想着昨晚见到胥麦月倒在水泊里的样子。
气愤的用拳头锤墙。
他恼火游祈屡次让胥麦月受到伤害,但更痛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她。
不到一个小时,他掂着早餐再次出现在病房里。
正在帮胥麦月物理降温的魏千歌,很惊讶的看着时星移。
“不是说让你在家休息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时星移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走到胥麦月身边。
“她好点了吗?”
魏千歌摇头:“还是没退烧,你说她万一烧傻了,失忆了怎么办啊。”
时星移接过魏千歌手里的酒精,继续擦拭胥麦月的手心。
“你去吃点饭吧,如果失忆了,就把不好的事情都忘掉,让她再重新认识我们。”
抽完烟回来的李述安,也加入到替换照顾胥麦月的行列当中。
……
时间一时一分的过去,输液的药水换了一瓶又一瓶。
一天过去,她还是没有醒来。
时星移看胥麦月的手机开不开机,于是就把她的SIM卡,装在他的备用机上面。
因为没有通讯录,所以他只能等着电话打进来。
“叮铃铃——”
手机铃声吵醒了刚要小憩片刻的三个人。
时星移摸到备用手机,看到陌生来电,接起:“喂,你好。”
是一名男子打来的电话:“麦月?请问胥麦月在吗?”
时星移揉了揉眼睛,看着还未苏醒的胥麦月:“她在医院,请问你是..?”
“她在医院?她怎么了?哦,我是她哥,薛置。”
时星移想起来是谁了,上次胥麦月住院的时候,他也来过。
“她前天晚上淋了雨,高烧昏迷——”
挂了电话,时星移把这个号码存在手机里备注。
很快,薛置就赶来了医院。
看到还在昏迷中的胥麦月,无以言表他内心的担心。
薛置向时星移大概了解前天晚上的情况后,说:“照这么说的话,那晚她跟游祈应该是没有碰面,但是游祈昨天也没有来上班啊。”
四脸迷茫的互相看着对方——
......
又一天过去。
“今天怎么样,麦子醒了吗?”
魏千歌刚下班,就买了水果来医院。
时星移摇摇头说:“烧退了,但是还没有醒,你照看一下,我去打壶热水。”
他提着水壶,就往一楼的热水房走去。
当他打完水正要拐弯上楼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从大门口走进来。
好像是谢小娇,他之前见过胥麦月手机里的相片。
她来这儿干什么?难道是生完孩子后,来医院做检查?
管她呢!
时星移走进病房,看到一堆人围着病床,胥麦月醒了。
他赶紧把水壶放在桌上,走到她身边。
时星移关切的说:“你终于醒了,真是吓死我了。”
胥麦月虚弱的没有说话。
“哪位跟我出来一下。”
时星移跟着医生出病房,站在门口。
“病人虽然已经退烧了,但是持续高烧引发的肺炎,还需要再住院治疗几天。”
只要人醒了就好,病可以慢慢治。
“游祈呢?”
这是胥麦月昏迷这两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魏千歌回答:“他没有来,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
胥麦月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流到枕头上:“事已至此,他还是欠我一个解释。”
魏千歌激动的说:“你不要再想他了,你看他把你摧残成什么样了!”
“那一对儿死鱼烂虾有什么可想的,你都躺在这两天了,那小子跟只缩头乌龟一样,到现在还没露面,你就当他死了吧!”
李述安越说越来气:“从他第一次伤害你,我就应该狠下心把他的脑袋摁进墙里!”
听到他俩这么说,胥麦月没有维护跟辩驳。
她这次的确是被伤的透彻。
游祈不仅欺骗他、背叛她,就连她躺在医院两天都没有过来看过她,他逃避的方式令人唾弃。
这么多年,她终究还是错付了感情。
胥麦月最终还是肝胆欲碎地对他们这几年的感情宣告终结。
......
在医院疗养的这几天,胥麦月的心情一直都很低沉,不说话,不笑,不哭,不闹。
魏千歌和李述安见胥麦月以无大碍,便放心的回去上班了,就留下时星移一人在医院照顾她。
胥麦月翻着柜子找手机。
时星移从她身后把自己的备用机递给她。
“你的电话卡在这,你的手机坏了,等出院再买一个新的吧。”
胥麦月拿着手机:“我昏迷的那段时间,有人给我打过电话吗?”
“只有薛置。”
胥麦月很丧的低着头,她在手机上登陆微信,希望能看到点什么。
在众多未读微信中,点开了跟游祈的对话框,什么也没有。
她失落地往下翻,看到胥爸爸发来的十几条信息和N个未接语音。
点开之后,她腿软的瘫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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