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睡不着?”翻身的时候想把腿架到梁葆光的腰上摆个更舒服的姿势,结果翻过去却扑了个空,krystal一想老公不见了立马就醒了。先去卫生间看了看他是不是起夜,又到厨房找了找他是不是饿了,结果都不是,最后她是在书房发现他的。
梁葆光把手里的书一合,随手丢在了桌子上,“没有啊,就是起来上厕所,觉得坐着会无聊就拿了本书翻翻,结果一下子看得入了迷就来书房接着看。”
krystal对未婚夫的鬼话压根就不信,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这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人家起夜上厕所觉得无聊都是拿着手机玩的,就他文艺点非要捧本书?当年她高考的时候也没这么用功过。
轻轻走过去趴在梁葆光的肩膀上,将身上裹着的毯子分了一半给他盖着,krystal像只小猫一样用脸颊摩挲他的后脖颈,“就算有心事可以躺在床上想,没必要一个人坐在这儿,会着凉的。”
“没事儿,家里开着暖气嘛。”诊所二楼三楼的房间几乎都铺着地暖,所以穿着单衣也不会觉得冷,但有人关心总是件让人暖心的事情,“倒是你,睡眠不够当心皮肤变得跟老树皮一样。”
“是因为真理的事情?”krystal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梁葆光在故意转移话题。
“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放下了就真的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八个字说起来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分量,但其中的沉重非亲历者不可能“感同身受”,那些曾经和过往,会像影子一样跟随人一生。
krystal的手紧了紧,抓牢他的胳膊,“可以,至少我可以。”
书桌上的书是硬封的精装版,书脊上的字印得非常清晰:《个人的体验》大江健三郎。
日升月落,新的每一天都会照常到来,从不因任何人而推延它的脚步。睡过回笼觉的梁葆光拍停了烦人的闹钟,打着哈欠坐了起来,为了不把被子里的热气都放跑,他只是稍微缓了一下就起床了,还不忘帮krystal把被角掖好。
回到首尔,意味着梁氏诊所又要开门营业,电话预约过的病人已经能排到下个月,他再不抓紧时间处理谁知道这些人的病情会出现怎样的变化。虽说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让姜苿萦在电话里跟病人说好,排队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也不能放弃治疗,但他们几乎都是在一般医院里没法子了才会找过来,太过有钱的个例除外……
一个96岁的老爷爷,被他73岁的儿子带着坐在梁葆光的面前,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梁葆光看,而他的儿子声音中满是无奈,“梁医生,您的医术之高超在全球都有名气,难道连您也没办法治疗我父亲的病吗?”
梁葆光把病例资料摊开平放在桌上,这老爷子的病其他医院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诊断出来了,胃癌。这种病应该去找肿瘤专家,而不是来问他一个肾病和传染病专家,“如果有能力为患者解决病痛,我一定不会犹豫,但对于癌症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您不是药师王佛转世,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吗,李健熙的脑癌都治好了,我父亲的胃癌怎么就不能治?钱的事情您放心,我们家跟三星李家确实没法比,但捐助您两台大型设备是没问题的。”这老大爷一看就知道是大公司的会长,气场十足。
两台大型医疗设备起码也要好几百万美元,如果能拿下的话梁葆光肯定不会错过,但他的本事其实有限得很,“您别听外面以讹传讹,我要是能把脑癌治好早拿诺贝尔奖了,怎么可能还坐在这里开跟小诊所。药师王佛转世更是无稽之谈,我一直都是唯物主义论者,从不相信神神鬼鬼的东西。”
“boss……院长,三星医院的李院长打电话过来,今天的几个检测项目结果已经出来了,如果您想看的话可以下午去一趟。”姜苿萦原本习惯性地想喊boss,但有病人在场的时候还是叫院长更合适一点。
梁葆光昨天走之前拜托了李硕科,让他今天看看能否行个方便把崔雪莉的几项检查有限安排一下,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出结果了,这都还没到午饭时间,“不好意思,让您让两位失望了,但癌症我真的是爱莫能助。”
联系刚才姜苿萦的话,老爷俩知道梁葆光这是下逐客令了,“那行吧,麻烦梁医生了。”
等到病人离开,梁葆光才凑到姜苿萦的耳边,小声地向她抱怨,“接病例的时候就不能先问清楚吗,别什么病人都朝咱诊所里收,胃癌的病人也安排进来,你还真以为我是全能的上帝啊。”
“人家死活都要跟您见一面,我总不好强硬拒绝吧。”姜苿萦耸耸肩。
梁葆光忍不住摇了摇头,自从他接受李富真的邀请解决了她们父女俩的问题之后,梁氏诊所名声大噪,每天预约的病人能有十好几个,即便经过筛选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应付得过来的。姜苿萦虽然态度端正做事积极,但经验和资历摆在这里,还不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所以他最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收个水平高点的医生帮下忙。
这件事情暂时还不急,等处理了崔雪莉这个病例之后再说不迟,“你呀你,下午就呆在家里好好看看我拿出来的那几份资料,我现在得去三星医院一趟。”
“boss,您对崔雪莉不会还有感情吧?”外面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姜苿萦不可能听不到消息,一方面她并不相信krystal是个阴狠毒辣的女人,另一方面又有些好奇自家的老大会如何去应对,而崔雪莉的病因为何她反而不怎么感兴趣。
“多事!”梁葆光瞪了姜苿萦一眼,带上门去路口拦的士了。
krystal倚着落地窗看着梁葆光离开院门走向路口,其实她已经醒了很久了,只是一只没有下楼而已,“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