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四个小时的门诊,这跟梁葆光在西奈山医院做诊断科主管时的标准是一样的,虽然已经非常宽松了,但很多高级别的医生还是觉得与其去跟病人聊天,还不如呆在科室里写点东西来得有意义。
梁葆光从前也经常找手下的同事“代班”,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被别人拉到门诊顶替的一天,不过想到埃里克·罗斯对他颇为照顾,还是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埃里克你有急事就去忙吧,小小的门诊我还是应付得过来。”
埃里克·罗斯当然放心,论诊断方面的实力他觉得梁葆光跟他不相上下,论名气大小他就不如这个年轻人远矣了,谁叫人家隔三差五就到大明星小模特的公寓里跟人家进行一对一的检查诊断呢。
穿上白大褂,别上埃里克·罗斯的胸牌,梁葆光的气场瞬间从八米变成了八米八二,多出来的这八十二厘米气场,主要因为用的是人家的名义去坐诊,就算瞎鸡脖搞最后被投诉的也不会是他。
“发烧,腹泻,流鼻涕……相信你来之前已经在google上查过了,没错,就是病毒性流感。”推开门诊办公室的门,梁葆光随手翻看护士给他的病例资料,放眼望去都是些怕死的有钱的,明明在家吃点感冒药就能解决的问题,却偏偏要来挂专家号。
跟梁葆光自己的梁氏诊所一样,希望国的大型医院都是预约制度,病人需要提前打电话或者在网上进行预约才能见到医生。如果想找专家问诊,那么就需要在医院里有熟人帮忙介绍了,职业掮客进行介绍的中介费相当不便宜,比国内的炒作专家号的黄牛党要黑得多,不少富裕家庭的家庭医生,缺钱了就会兼职做这个。
在办公室里等待的女人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别,随即撩了一下头发盯着梁葆光,“护士十分中间就让我进来等了,你不觉得应该为自己的迟到做个解释吗?在华尔街一秒钟的延迟都可能导致数百万上千万美元的损失。”
梁葆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居然还是个金融女,虽然长得挺好看的气质也很干练,不过一开口就咄咄逼人实在让人生不出好感,“首先,这里不是华尔街而是长老会医院哥伦比亚医疗中心,其次,对我有任何不满可以去投诉,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诊断科主任医师埃里克·罗斯是也。”
开车被堵在68号街路口的埃里克·罗斯没来由一阵焦躁,多年以来他的第六感从没出过错,跟“纽约市民的好邻居”蜘蛛侠彼得·帕克的蜘蛛感应一样好用,所以很确定又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儿子的事情是个问题,于是非常没有风度地在车上骂开了,“这狗东西跟他妈简直一个德行,留在跟前嫌他烦,放出去又尽惹祸,怎么就没继承我的智慧与帅气呢?”
啊唒,啊唒,啊唒!站在校长办公室里的易卜生·罗斯连打三个喷嚏,五十多岁的女校长双手插腰站在他的面前怒目圆瞪,“别来这套,还想像上次那样靠装病蒙混过去?门都没有,今天我一定要见到你父亲。”
“我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您今天会见到他的莫里斯女士。”拿手机偷拍女生裙底被发现的高中男孩十分沮丧,他时常怀疑自己的脑子有问题,可能不是他爹的种,不然怎么会没有继承他爹的智慧和和帅气。
上午跟朋友打赌之后易卜生·罗斯“勇敢”地拍了班花的抄底照片,并成功地赢得了两百美元的赌资,兴奋之下他随手就把早上的大冒险经历分享到了instagram上,还附上了班花白花花的底裤照片,这种行为本身就够蠢的了,而他用的居然还是他自己的帐号,简直比预告犯还要嚣张。
梁葆光并不关心罗斯父子的事情,他此刻只觉得一阵神清气爽,以前在西奈山医院的时候顶多也就是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但今天他却体验了一把理直气壮的感觉。不爽,就去投诉我好了,这样的底气可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一般来说你得姓……
“我没有发烧也没有流鼻涕,更没有腹泻……”女人忽然皱着眉头说道,横的怕愣的,梁葆光表现出无赖的样子她反而不闹了,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病上,不过她却发现梁葆光手上的病历跟她本人对不上。
梁葆光翻到第一页,仔细地看了下病历的抬头,“你不是门兴·赛拉图姆?”
“当然不是,你看我像德国裔吗?我是辛西娅·帕特洛,你找找看……”这女人伸长了脖子,试图去看梁葆光手上的那一摞病历。
“小姐,我想是护士将你领错房间了,我这就叫她过来,如果不安顺序进行我还得在系统里重新调整,很浪费时间的。”梁葆光这才反应过来,搞了半天这个华尔街金融女根本就不是他的病人。
“叫护士来,然后让我再等半小时甚至更久吗,我可是很忙的。”辛西娅·帕特洛拒绝离开。
“别让我难做好吗?医院也有规章制度的,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忙就让其他人牺牲他们的时间。”梁葆光对广大直男癌患者表示强烈谴责,这些有点姿色就一身臭毛病的女人,全是他们给惯出来的。
“我得了癌症,这里。”辛西娅·帕洛特看着梁葆光,指了指自己的胸部左侧,十分认真地说道。
梁葆光后面的话全都憋了回去,人家都说得癌症了他还要怎样,就算是安慰性质的也该给点特权才对,“去小床上躺平,鞋子不用脱了。”
现代女性的乳腺癌的患病率非常高,白种人女性的发病率在13%左右,也就是说平均每七八个女人里头就有一位乳腺癌患者。辛西娅·帕特洛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强烈的情绪,十分安静地躺到了床上,“你检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