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溪闲着无事,便拿起一块布,描了牡丹的花样,一针一线的绣了起来,肚子里有两个孩子,绣东西也要绣两份。
绣了一会,宛儿跑了过来,说陶晶肚子疼的厉害,碧溪便扯起来欧阳,三人坐马车赶到店铺。欧阳说这是正常情况。赶到陶晶身边,陶晶正满眼热泪的说,孩子没了。她感觉到一股热流涌了出来,她知道那是肚子里的孩子。
宛儿跑下去煮补身的药,陶晶拉着碧溪的手哭成了泪人。
“福也享了,祸也担了,事情过去了。”碧溪安慰道。
陶晶摇摇头,在宫里诡诈的事情见多了,什么抓错药,这次分明是有人故意害她。
“只怕事情已经泄漏,不然怎么可能会抓错药,还连续多日抓错药,现在沉官郡的人只怕人人皆知我不守妇道,并且怀了身子,都等着看我笑话呢,若是还留在此处,等着我的怕只有死路一条。”
碧溪点点头,陶晶这次的确是大意了,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做过的事,不可能完全掩盖。
“咱们收拾东西去长安吧,你要想孩子,我去给你抱来,不过临走前,我得好好教训那个抓错药的人。”
碧溪出去雇了马车,让欧阳护送陶晶和宛儿去外面的客栈先住下,然后回来接应她。欧阳听到她要跟自己回长安,高兴的合不拢嘴,心里对陶晶自然千恩万谢,若不是陶晶闹出了事,碧溪还想不起来去长安。
陶晶离开了,欧阳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晚上他回来,还给她带了包子,贴身放着,倒还热乎。吃完包子,碧溪本着有仇必报的宗旨,找到了医馆的抓药的小童,巧的是,这个小童正是跟着自己去香行,却没能进去的那个。碧溪倒没认出他,是他先喊碧溪:调香师姐姐,碧溪这才想起了他。
“买一副避子汤药,就跟宛儿买的一样。”碧溪没有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她不想直接问他,为什么要抓错药,她要抓他个现形。
小童有些迟疑,但还是按着方子抓药了,碧溪闻了闻药材,又递给欧阳,欧阳皱眉说道:“换了两味主药,用气味相似的药材代替了,这不是避子的药方。”
碧溪看着小童冷笑,小童只是面色变了变,慌忙抢过药材,说道:“抓错了,抓错了。”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一个月前抓错,一个月后还抓错。碧溪让欧阳抓住小童,按着药名找到几位毒药,想要硬塞进他嘴里,小童不张嘴,碧溪伸手点了他的穴道。
“乖乖说出真相,不然明日河道里躺的就是你的尸体。”碧溪可不是善男信女,打杀之前还要说上半天道理。
“是郡守府的大夫人,是她给我钱,让我这样做的,说晶娘怀的是杨大人的骨肉,不能打掉,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小童僵硬着身子哭诉。
“不知道就能弥补你犯的错?”碧溪掰开小童的嘴巴,将毒药一点一点的塞进去,然后喂了他几口水,让他能够顺利下咽。等他吃完了,碧溪点住他哑穴,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见识到了碧溪的心狠手辣,欧阳庆幸自己会医术,不会被她毒死。
“郡守府就别去了吧,万一被人现了脱不了身。”欧阳拉着碧溪,不让她往郡守府方向走,无奈碧溪非常执着,根本不理会欧阳的阻拦,几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没等多久,碧溪便出了郡守府,她会轻功,来去无踪,倒是没人现她,就连郡守夫人也不知道暗算自己的是谁,她凭着感觉找到郡守夫人,从背后点了她的穴道,强行将药塞进她嘴里,她不是喜欢胡说八道吗,碧溪便毒哑她。
陶晶的孩子睡在二太太的房里,老太太很喜欢小孙子,碧溪进了屋子,直接点了她的睡穴,也点了孩子的睡穴,也不管孩子愿不愿意,抱着他便离开了。在隋国,妾室是奴才,妾室生的孩子是主子,但是因为陶晶的关系,这个孩子注定会被人轻视,若是将孩子留在这里,说不定李氏会逼着孩子干活赚钱,这么小的孩子,哪有能力养活自己,没有亲娘的照顾,他以后的日子会过的很惨。若是由陶晶照顾,起码能吃饱穿暖,还可以上学堂读书。
抱着熟睡的孩子找到欧阳,他正等在马车边上,来回不停的走动,这回没有雇马车,因为这马车就是欧阳的,驾驭马车的是熟悉的家丁,见了碧溪还喊了一声:夫人好。碧溪想想,觉得大概欧阳早就安排好了,他精于算计,能将事情掌控在计划之内。
坐上马车才现马车里到处是软绵绵的被褥,碧溪笑笑,知道这一切是欧阳安排的,大概是怕马车颠簸会伤到孩子。
碧溪坐在马车里,欧阳骑着马儿跟在后面,后找到陶晶她们住宿的地方,将她们接了出来,陶晶面色灰败,脸上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见到孩子倒是露出了微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强。宛儿倒是出奇的安静,她一向喜欢跟碧溪撒娇,这会儿除了细微的呼吸声,居然没出一点声响。
“大约是寂寞、大约是不甘,居然鬼迷心窍的做了这种事。”怀里抱着孩子,陶晶轻轻说着。她不怨恨别人害她,是她犯错在先,怪只怪她守不住寂寞,守不住自己的心,明明已经嫁人生子,却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她这只能算是自食恶果、咎由自取。
不甘,她空有美貌,却嫁给了杨越这种男人,亏她一开始还想做官夫人,自从跟了杨越,她就没想着能跟他善始善终,他是个蠢才,区区一个县令都当不好,她看不起杨越,看不起大字不识几个的李氏,看不起只看中钱财的杨家人,跟他们生活在一起,让她觉得恶心,她从前过的都是吃穿不愁的日子,就算不得皇上宠爱,也不用自己掏钱买菜买衣,现在她不但要自己掏钱买东西,逢年过节还要掏钱给太太们买东西,不送她们东西,她们就用不孝顺的眼神剜她,好像她有钱就该花在她们身上似的。她不甘,好不容易逃出宫廷,她为什么要待着这种穷乡僻壤里生活,这里的人这么傻,采集那么多珍珠不知道去外地贩卖,不知道制作成精美的饰可以卖出多么好的价钱,这些人太傻,跟这些人呆久了,她感觉自己都变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