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的目光里带着敌意是那么的刺眼,洛延川虽然知道两人见面肯定是这样的结果,可真这样面对时,心还是酸楚多了些。
“你跟踪我?”挽歌声音出奇的冷淡,除去刚才见面时的惊讶,与青年对峙时的紧张,现在,只剩下忌惮与冷漠。
她的话让洛延川皱了皱眉,他呼了一口气,道:“我没有跟踪你的意思,只是你只身在外不安全,才跟着你而已。”
挽歌,哦不,甄宁公主,对朝中某些人而言,可说是眼中钉肉中刺的存在,她一出皇城,就有好几拨杀手尾随而来,他这一路都不知道解决了多少拨杀手。
事实上,如果不是这对狐狸面具的人实力太过强劲,那个宁海根本应付不过来,他是不会在挽歌面前露面的,毕竟他一早就知道会是现在这幅结果。
“我和宁远行一路,怎么就是只身在外?”挽歌冷冷一笑,“洛延川,今天的事情我很谢谢你,不过,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内,我,不想再见到你!”
她现在又弄得浑身都是伤,手臂上的血还没有止住,以至于脸色也越来越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看着身后,只见这时宁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已经死了还是昏厥过去,挽歌对他心中有愧,咬着牙,一瘸一拐地往宁海那里走。
可还没等她走上几步,就被洛延川拉住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臂。
只见他面色微冷,可眼中却是担忧之色,道:“你现在失血过多,得快点包扎才行。”
挽歌用力甩开他的手,话语中带着股冲劲儿,“不要你管!”
见挽歌反抗,情绪急躁,洛延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态度微微强硬些,再次拉着她的胳膊,硬声道:“现在是逞强的时候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
“那也用不着你来管!”挽歌甩了甩手,可是这一次洛延川加大了力道,并没有成功甩开他。
“放手!”她大怒。
“不放!”他更加强硬。
挽歌怒急了,她前一世被这个人伤的体无完肤,甚至命丧黄泉,为何再世为人,还要和这个人纠缠不休?
想要挣脱那人的桎梏,却无奈地方向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力量,不管是前一世还会这一世,她都玩不过他。
无力感难以抑制地从心底涌出,挽歌垂着头,放弃反抗,只是声音更冷漠了几分,低声道:“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你就不能放过我吗?你已经娶了她人为妻,为何还要和我纠缠不清?”
洛延川看着挽歌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都快揪在一起,他不禁泛出一丝苦笑,如果能放手,他早就放手。
只听他淡淡说道:“我没有和瑾枫成亲,你上刑场那天看到的,不过是我们逢场作戏而已。”
听洛延川这话,挽歌忍不住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在她快要死的时候,他竟然说是在和别的女人逢场作戏?能编出这样的谎言,究竟是洛延川傻还是她傻?
不想听,洛延川的话,她一个字都不想听!
失血导致的浑身乏力的情况越来越明显,挽歌这个时候几乎都是强打着精神和洛延川对话,如果她的神经稍微松弛,大概就会昏过去。
她怎么能昏过去?她死也不要在洛延川的怀里昏倒!
洛延川瞧出了挽歌的不对劲儿,她的脸惨白,嘴唇也一点血色都没有,他赶忙观察了一下挽歌受伤的那条胳膊,心跳都漏了一拍。
只见挽歌整条袖子都被血染红了,看上去就像是在血里面浸泡过一样,带狐狸面具的青年下手非常狠,看情况只怕是砍伤了大动脉所致。
现在他也顾不了挽歌的反抗了,从衣袖处撕下一条布条,强行将其捆在挽歌受伤的胳膊上端,防止失血过快,然后不顾她的挣扎,拦腰将其抱起。
“放开我!”挽歌用手推着洛延川,挣扎着要下来,因为她动得太厉害,扯动伤口,疼得大脑都快停止思考,简直要人命。
只听到她冷吸一口气,脸因为疼痛都皱成一团。
洛延川白色的衣袍都被她的血染上大半,看着触目惊心,他带着怒气吼道:“现在你还耍脾气!你是想全身的血都放干净才甘心吗?”
挽歌被洛延川吼得一懵,先是一怔,紧接着情绪就失控了。
“我就算全身的血都放干净了,也用不着你假好心!洛延川,我恨你,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她一边说,一边挣扎,可是却阻止不了洛延川的动作,最后一时失控,张嘴就狠狠地要在洛延川的肩膀上。
这力道不小,像是夹杂着对洛延川所有的愤怒,将所有的怨气都集结在了这一咬上,几乎要将其肩膀咬个对穿,直接就让洛延川冷吸一口气。
可是他还是没有放下挽歌的打算,看着那颗毛茸茸地脑袋趴在他的肩上,心中苦涩,声音变得柔和下来,道:“想咬就咬吧,只要你高兴,再咬几口都没关系,但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说着,紧紧将挽歌抱在怀中,运功离开这片修罗场。
挽歌靠在洛延川的肩头,浑身有些轻微的颤抖,眼泪就像不要钱似的,不停地从眼眶里涌出来。
她恨自己的不争气,明明坚持要恨洛延川,可一听到洛延川温柔的细语,却不争气的鼻尖一酸,心中苦涩难当。
嘴上的力道也不自觉的放松下来,想再下嘴,却没有了那股力气。
这时,耳边又传来了洛延川调侃般的戏言,“丫头,你是把口水全涂在我的肩膀了吗?”
丫头,多么熟悉的称呼,曾经,他也只对她一人用过,说是她的专属。
可现在听来,心里却难受得紧。
“才不是......”挽歌反驳,却觉得这样太像打情骂俏的桥段,于是生生地忍住下面的话。
她闷着头靠着洛延川,因为刚才那件事,情绪稍微稳定了些,闷闷道:“刚才那几个侍卫可能还有救,我要救他们。”
洛延川心中微叹,你现在把自己管好就不错了。
但是这话明显是不能对挽歌说出口的,否则指不定她又要挣扎,敷衍道:“这件事交给我就好了,安分点不要乱动就好。”
挽歌这一次没说话,算是听话了。
毕竟乱动的话,吃苦头的还是自己。
洛延川抱着挽歌,度极快地向着医馆奔去,而这时,在他们对面,几匹快马想着他们奔来,为的,竟然是宁远行。